第三章 城西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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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真看着楼下涌进来巡捕和惊叫躲藏的众人，有些奇怪的问道：“花前辈，俗世总是这么乱的吗？”

花九娘莞尔一笑：“有时候你眼前看到所谓的乱，其实不可怕。最可怕的事情是，一派平静祥和的表面下，涌动着无数的问题不去解决，而那些做事的人只会粉饰太平，等有一天因为什么原因爆发了，那可就是解决不掉的大麻烦。”花九娘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准备润润嗓子，“也罢，现在历练还尚早，你且先在我这漫香阁安心待着，等明年探花郎踏马游街之时，你就该出来了。”

“多谢花前辈。”源真道士站起身来，面向花九娘行了一个礼，“晚辈定当早日在俗世历练出来，不给前辈添麻烦。”

“得了吧，也没什么好麻烦的。”花九娘摆了摆手，看了一眼雅间的门说道，“外面的巡捕快过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有一个右眼角有道疤的巡捕走了进来，这人是雷元帅的小儿子雷靖平。他往雅间里面四处瞧了瞧，说道：“原来是花妈妈过来吃饭了啊，瞧见什么可疑之人没有？”

“雷爷，还说呢！”花酒酿笑着甩了一下手绢，“哪有什么可疑之人？好不容易请来了蓬山上的小师父，想在这包间里清清静静地吃点东西说会儿话，瞧瞧，这可恶的逆贼，打扰大家吃饭不说，还辛苦了巡捕房的官爷们，当真是该杀！”

雷靖平谦虚道：“抓逆贼嘛，职责所在。倒是花妈妈，你们漫香阁惯常收人不都是看缘分吗？这次是去山上拜了三清观求来的缘分？”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眼衣着寒酸的源真，一脸了然于心的揶揄表情：“花妈妈的有缘人还真是如往常一样夺人眼球。”

说着，他走到桌子前，拿起一张薄饼卷了几块鸭肉，沾了点酱，一口全都塞进嘴里，一边嚼着嘴里还说道：“仙客居的菜还是这么好吃，赶明儿就去你们那看看八梅，我先走了，你们吃好。一会儿查完天字号，就差不多了。”说罢，他便离开雅间。

雷靖平一下子推开天字二号的门，便问道：“都不要动！搜查逆贼！”

就在雷靖平刚进入天字二号间想要问话的时候，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立峥兄可真是勤快，搜逆贼竟然搜到太子这里来了？”

“见过太子殿下，”雷靖平朝着太子行礼，“接到上面命令，仙客居的说书先生暗地里行谋逆之事，特来抓捕归案，不想却惊扰了太子殿下和寿长叙旧。”

“无妨，谋逆之人，理当尽早捉拿归案。立峥多虑了。”太子说道，“不过方才看见东南方向一道黑影闪过，如果是逆贼，可别让他跑了。”

这个时候外面进来一个小巡捕：“雷爷，天字一号发现了易、容、面、具和说书先生的外袍。”“追！”雷靖平说罢，朝太子又行了一个礼，“臣告退。”

“且慢，”太子说道，“寿长刚从象山书院回来，我已禀明了父皇，今夜要去晏尚书家城西的别院内小住一晚叙旧，只是这会儿天色已晚，走过去怕是要宵禁了。一会儿还烦请雷巡捕找个人带我们过去，免得让值夜的兄弟们麻烦。”

晏柏泽看了一眼太子，心里想道：去我家别院？怎么没跟我说呢？

“这······”雷靖平听到太子的话犹豫道，“也罢，总归是耽误了殿下的事，我让手下的兄弟跟着殿下过去即可。”

外面大批的官兵巡捕声音嘈杂，雷靖平匆匆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等搜查完，来到城西，半圆的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晏柏泽带着太子一行人来到晏家城西的别院门口。行走之间，脚下依稀可以感觉到，门前的台阶裂缝里面长出了些许杂草，尽管今夜的月色不够明亮，也能看出这些杂草已经开始枯黄，周围蛐蛐的叫声此起彼伏，晏家别院里漆黑一片，不见灯火，只感觉到里面的树长得高大，与刚刚城录过的人家相比，少了几分烟火气，多了几分清冷，不过空气倒是好得很，夜风轻轻吹过，呼吸之间一股清冷新鲜直通胸腔，头脑顿时清醒不少。

太子打发了那值夜的巡捕，晏柏泽抬手轻轻叩响了门口的铁环，喊道：“周叔，开门。周叔，周叔，开门。”里头那看门犬便“汪汪汪”大声叫了起来。

没多一会儿，院子里便亮起了等，一位身穿灰布衣裳，弯腰驼背的老人提着一盏灯，眯着一双眼睛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是少爷啊，都已经二更天了，怎么带朋友来了？老奴这就去收拾。”

“有劳了。”久未出声的风度林开口说道。

坐在别院的书房内，才刚点了灯，晏柏泽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这食心鬼是什么魑魅魍魉？殿下你又为何救一位被当成反贼的说书先生？”

“食心鬼之事，乃是真的。”太子斟酌了一番说道，“去年宫里发生了几起蹊跷的命案，起先我还没在意，只以为是父皇的妃子又在斗法，牵扯到了宫女，只是死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每月一个，让人不由得新生怀疑。知道今年中秋过后，父亲把我带入藏书阁，看了记载有食心鬼的历代先皇手册，经一番查证，又遇到了风先生，我便不得不信。”

经由太子和风度林讲述一番，晏柏泽这才知道，原来前朝的时候，国家内乱刚平息，魏朝皇帝年幼，手下的冯、杨、周、赵四大将军势均力敌，底下的人都想要拥立自己家的将军篡位夺权。其余几个将军便罢，只是这赵将军，竟然也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恰巧在此时，一位急需提升功力的修士找了上来，在当场杀死赵将军的心腹副将以后，跟将军达成协议：这修士将赵将军的绊脚石一一用这方法除掉，助将军登上皇位，但赵将军和他的子孙后代，都要给这修士供奉人心，且这修士杀人，统统不干涉。

不过好在这修士每年所需不多，每三年还要闭关修行一次，上个月便是他开始了，皇帝趁这个机会告诉自己的儿子，要他在这半年之内做好供奉食心鬼的准备。

而风先生，则是小时候亲眼见到食心鬼杀人，就此知道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