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刀风席卷 被逼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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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破虏手中刀光如瀑，身如狂风掠地，出刀越来越快，一刀快似一刀。他身边刀风呼啸，向四面席卷，凛冽的刀风似也锋锐到能切割刀物。

刀风扑面，劲风狂卷，柳翠儿感觉身边的空气都似乎已被刘破虏出刀带出的狂风卷走，呼吸都不由变得艰难。好在内力境的武者气息深厚，就算闭住呼吸，只用内呼吸，也能坚持很长时间。修为越高，坚持的时间越长。像内力境十二重圆满的高手，在水下一直不露头地待上七天七夜也不是问题。

但呼吸乃是人的本能，人生来便会，也一直需要。若呼吸完全绝断，除非这个人死了。内力境高手的内呼吸，也不等于是断绝呼吸，而是一种更奇特玄妙的呼吸方式。当然，修为更高深者，完全超脱了人体的生命层次，自然也就需要再以呼吸维持生命。

可柳翠儿现在才只是内力境五重修为，却还远远做不到。以她现在的修为，是可以闭绝很长一段时是的外呼吸，只使用内呼吸。但施展内呼吸，是需要耗用内力的。而且有些招式的出招，也需要呼吸的配合。她闭绝外呼吸，也会影响一些出招。可若用外呼吸，身边根本已没有多少空气供她呼吸换气。

在这般处境之下，柳翠儿的出招与身形灵活，也不禁变得更加困难起来。

忽然刘破虏猛地劈出一刀，身边本是向四面席卷的刀风，在他这一刀劈下之际，竟同时自四面八方向中间的柳翠儿合围。

凌波微步尽管精妙，但柳翠儿毕竟是初学乍练，许多更为精妙的地方还未能完全领会。这时四面刀风席卷合围而至，中间又有刘破虏一刀劈下，竟是把她困在了原地，无法逃脱。

按说这些刀风只是刘破虏出刀时劈破空气所带出的风，理应没什么威力，她就算硬撞进去也应没事。但她却能明显感觉到，这些刀风也是有杀伤力的。而且她之前就有一次避得稍慢，被刘破虏的一缕刀风扫到了裙角。结果那片裙角便如似被利刃削割到一般，被那缕锋锐的刀风削刮了下来。

由此便也证明了，这些刀风并不只是风，是真的有杀伤力的。就算杀伤力不强，只能削破衣服这般轻薄度的布料。但她撞进去后，就算内力护体之下伤不到，却不免有可能被削刮烂了全身衣服，那可也是非常难堪与尴尬，对女子更是如此。她自然不想做此尝试。

不得不说，刘破虏到底是比刘元英长了几十年，在《狂风诀》上的修炼与造诣也更高。他眼下所施展的狂风刀法，就要比刘元英高明了许多。就算刘元英在三日前被沈傲强行提升功力，助其突破到了内力境七重，内力修为都已然超过了刘破虏一重。但那天刘元英与她交手试招时，也不曾把她带到这种地步。

显然刘元英也是才经突破，还没完全掌握自身的力量。但也有她经验不及，出招应变，并没有刘破虏的老道。

而且两人同是施展狂风刀法，风格也大不一样。刘元英是一味追求快准狠与狂，再加上她那柄虎牙大刀比普通单刀长大许多，算是重武器，也常倚重武器的重量来增加出手的威力。另外她还有些天生神力，就算没修炼之前，光是肉身的力量，也比普通人强许多。所以她出手对敌，一味爱跟人硬打硬拼。但这般出手，不免就显得力量有余，而变化有些不足了。

相比起来，刘破虏的出手，在狂狠快之余，就多了许多老辣与精妙的变化。就像他利出刀卷起的狂风，卷走柳翠儿身边的空气，让柳翠儿的呼吸不断变得更加艰难。以前他眼下这招，催运四面刀风向柳翠儿合围。都是三天前柳翠儿与刘元英交手时，刘元英所未能使出的变化。这不在于功力的高低，而更高在于对招式的熟练运用理解与对内力的掌控及精微控制。

就算此时沈傲在旁边观战之下，也是不禁对刘破虏的出手与招式运用，有些暗暗点头。觉着此人武功，果然有些可取之处。能以这般修为，就做到了铁衣卫中州校尉之职，是执掌铁衣卫的大太监万刚手下底下最得信任重用的红人，果然非是幸至，有其本事。单是这手武功，同阶之内，怕是基本无敌，甚至能越级挑战。

这还是刘破虏正式开始练武时，已是比人晚了许多，他是直到参军后，才正式开始练武的。以前虽也有过接触，但都只是乡下学来的几手粗浅把式，算不得真正的武功，连力量都没增加多少，都还不够外力境一重这个入门的门槛。

可他练武的年纪虽已晚，在这方面却也着实有些天赋，而且本身资质也并不差。只是以前无人发展，被耽搁了，错过了开始练武的最佳黄金年龄段。而他现在还能修炼到这等地步，也是着实不易。

万刚能够看中刘破虏，将刘破虏收入麾下，并且还十分重用，也是颇看重了刘破虏在练武这方面的发展与潜力。虽然刘破虏在正式练下时，错过了最佳的练武年纪，但之后却也不是不能补回事、江湖史上，这种事也是颇有不少的。

刘破虏对自己有几斤几两也是很清楚的，他这人还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很有自知之明，能够摆对自己的位置。

见识过了沈傲刚才的那两下出手后，他已十分清楚，自己绝不是这个顶着他傻大儿子身体与样貌的神秘武者对手。刚才对方先后两下出手，尤其是后来隔空抓摄刘元沛的那下。当时刘元沛就跟在他身边，左右也不过一步远的距离。

可沈傲隔空抓摄走了刘元沛，他不但在对方出手前，丝毫没有察觉，半点都没料到。在对方出手时，也是根本反应不过来，不能够将之打断截下。这就说明，他其实也同样挡不下这一招。所以，他绝不可能是那沈傲的对手，甚至连一招都接不下。

而眼下他这边，也就只有他的武功最高了。次子刘元沛已死，就算没死，也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最小的儿子刘元盛也是练武没几年，还只是外力境三重，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刘夫人及那三房小妾，以及刘元芷，则都不会武功，毫无修为，根本无人能够帮他。

所以，沈傲若真动手杀他，他绝对挡不下，今天已几乎是必死之局。好在沈傲没直接对他出手，而是让柳翠儿出来报仇。

而这柳翠儿，还是刚才那管事口里一再提衣的“大少夫人”。虽然他因此很怀疑沈傲的审美，不知对方为什么能看上柳翠儿这等姿色平平，甚至只能说一般的女子。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大少夫人，又究竟是真是假，在沈傲的眼里又究竟有多少分量。

但他今日唯一的生机，也就在这个大少夫人身上了。如果他能在打斗中制伏柳翠儿，便可以拿柳翠儿当做人质要挟，说不定就能逼迫沈傲因此放过他们一马。

至于沈傲到时会做何决断，以及这个女子究竟能在沈傲眼里值多少分量，那就不是他所能想到的了，也根本没法预料。但这是他目前身处绝境中的唯一生机，所以不管结果是什么，他都必须要抓住这唯一的机会。也必须取胜，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制伏柳翠儿，以防沈傲及时出手相救。

他此时也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连底牌都不保留了。当此要命的时刻，当然是保命要紧。如果连命都没了，那还继续保留底牌又有什么用。

眼下他也算试出了这柳翠儿的深浅及武功，柳翠儿武功不弱，着实是个硬手，柳家家传的那套回风舞柳剑法使得十分精妙，再加上步法灵活多变，也是精妙异常，颇为难对付。他就算功力比对方要高，也是一时难以取胜，没什么好办法。

好在，他眼下终于以这招将柳翠儿围住逼到了困境，让对方没法再以精妙步法逃脱。

眼见刘破虏这一刀劈下，身边四面以及头顶上方都有刀风合围袭来，柳翠儿也是不禁面色一变。忽然她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然后猛地一咬牙，手中剑法一变，立即嗡然一振，发出了一股如似浪潮的大声。

这浪潮之声响起，以音波震荡空气，立即将她身边四下合围过来的刀风震散、震开了一些。

然后她再一举剑，又是一股极大的浪潮声响起，似凭空一股大浪生出，举剑横架，硬接刘破虏的这一招。

两人刀剑相撞，立即发出“当”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响。柳翠儿立即被这一刀劈的贴地滑退出去了丈许，退势稍尽后，又还“噔噔噔”的连退三步，方才站称拿住势子。但此时体内也是不禁气血浮动，胸口发闷，内力都有些散乱，难受的直想吐。

不由得又是面色一变，看着刘破虏脱口而出惊呼道：“你不是内力境六重，是七重！”

“潮音剑法！你是仙都派的？”几乎与此同时，刘破虏也是不禁面色一变，惊呼出口。他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个相貌寻常的女子，竟然会是当世九大宗门之一的仙都派弟子。原来平乐县柳家的这个余孽外出学艺，竟然是拜在了仙都派的门下。这消息可也隐藏的够隐秘，连他们铁衣卫都没查到。

不过也是他们去年只以为这平乐县柳家是河东柳氏一脉不基重要的分支，而且还颇受其他分支的排挤，在本家嫡脉之中也很不受重视，所以他们也没太当回事，没作细查。只觉着灭了柳家这支不重要的分脉，既是立威给柳家看，也不至于招惹到柳家真灭的怒火。一个平乐县小小的分支，平时根本宗嫡脉之间，还颇有些关系不善，柳家也至于会因此大动干戈。事情实证，也确实如此。只是没想到，当日竟然漏了一个余孽。

本来他对此也不甚在意，一个在家里的小女子能对他们铁衣卫翻起多大的浪花，就算想报仇，也没这能力。

不承想，这个在外学艺的小女子，竟然是拜在了九大宗门之一的仙都派门下学艺，这身份可就有些敏感与不好处理了。不过眼下却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抓到，想这些实在是想多了。若活不过眼下这关，也根本就轮不到他操心了。

柳翠儿本是一直不打算用仙都派武功，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这一层身份的。只是她也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低估了刘破虏的武功。刚才她被逼到那等境地，也实在是不使潮音剑法便没办法了。

她最先能想到的，便是这套自己练得最熟也用得最好的武功了。当时不用，还更待何时。若是刚才逃不出那困境，被刘破虏杀了，她可就完全失去机会亲手报仇了。

虽然她还有沈傲这个强有力的帮手，但她本就不希望沈傲插手她的复杂，所以刚才自是也根本没指望沈傲会出手，只能是自救。

用了潮音剑法虽会暴露身份，但刚才自然还是脱困要紧，而眼下也是报仇手刃仇人要紧。只是还有一点让她没想到的是，刘破虏这些时日内竟然突破了内力境六重，修炼到了七重，她又再次低估了对方。

如今相差两重小境界，这双方间的差距更大了。她刚才仗着施展的凌波微步精妙，一直都是避实击虚，避免跟刘破虏完全硬打硬碰。所以之前虽也偶有刀剑相撞拆招，却是没有像刚才那么完全硬碰硬的。这一下接实，她才得以准确预估到了刘破虏的真实修为境界。

不过她对此虽然惊讶，却也并不害怕，接着也不答刘破虏的话，缓了两口气后，又是娇叱一声，手中软剑一震，再次发出巨大的潮音之声，挥剑出招，向刘破虏攻了过去。

刘破虏见状，也只能是挥刀相就招架。尽管柳翠儿仙都派弟子的身份让他感觉是棘手，不好处理。但眼下对方想要杀他，他自然是不可能引颈代戮地等着被对方杀。

他此时就是千方百计地想要活命，从眼前这必死之局中逃出一线生机。所以不管对方是不是仙都派的弟子，他该打还是要打，该抓还是要抓，不能有半点手软。只有抓住柳翠儿当人质要挟，他才有跟沈傲讲条件的基础。

倒是发现柳翠儿仙都派弟子的身份后，他有些能理解沈傲为何会看中柳翠儿了，也又自觉柳翠儿在沈傲心中，肯定占据了比较重要的位置。毕竟此女身份不同，是九大宗门之下仙都派的弟子。

能够结识一位九大宗门的弟子，相信这是江湖上谁都所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