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恶魔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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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凡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趴在床头陷入熟睡的陆离离。

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捂着嘴巴轻轻咳嗽了两声，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努力不去惊醒心神疲惫的陆离离。

将沉睡的少女轻轻抱到床上掖好被子，徐凡披着一件外套悄悄离开房间。

此时已是深夜，整个茶猫之家漆黑又安静，只有三三钟的钟摆轻轻晃动着，发出沙沙声响。

一小簇火苗燃起，

面色苍白的青年幽幽吐出一口烟圈。

“抱着芥末...你有话跟我说？”

小幻抱着芥末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嗯。”

徐凡笑了笑。

“你要是不抱着芥末从它身上拿回存在之力，有时候连我都想不起你呢，看来任务顺利完成了，大家都平安回来了吗？”

小幻摸着芥末的脑袋，芥末发出舒服的咕噜咕噜声。

“大家都平安回来了，只是丁宁...”

“他怎么了？”

小幻用轻柔悦耳的声音将丁宁的事情讲述给徐凡，徐凡轻轻皱着眉头，指尖下意识地点着吧台。

“这是他自己决定的？”

“嗯。”

徐凡吸了口香烟，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他成长了，变得可靠了...你鼓励他前去，你的预言法则应该看到什么了吧，他能赢，对吧？”

小幻点了点头。

“嗯，虽然只能看到模糊的片段，但是小幻看到的未来，丁宁会平安无事...只是，预言法则不能窥视到有关恶魔化的部分，小幻有些担心...”

徐凡吐出一道烟圈。

“十三法则十诫，不许干涉生老病死，不许干涉时空，不许干涉情感愿望，不许预知未来，不许附魔生灵制造无限神装...“徐凡看了一眼小幻怀里的芥末轻轻一笑，“这十诫都是拥有了命运之手后才有可能触犯，就算了有命运之手还要找到法则线，丁宁？不可能的。“

徐凡将烟头摁灭，又从怀里摸出一根香烟。

“至于三规，必须完成任务，必须杀死恶魔，哔数不能为零。天璇大陆的任务我们已经完成了，杀死恶魔...子不语和历沧海他们肯定少不了与我们一战，不过那是在以后，现在还不算触犯，哔数为零...他有一千万哔数，现在还没有结算任务，他无法兑换，用他的遥控器怎么也花不完吧。”

“不...老板...还有一个可能，命运之手！”

“燃烧一千万哔数做命运之手吗？这怎么可能...”徐凡的脸色随着话语越来越凝重，说到最后徐凡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忍不住大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也许...那个家伙真的这么做了，一千万哔数造成的命运之手...”

徐凡打了个响指，身上立刻套上了平时常穿的衬衫。

“咳咳，小幻，我们立刻去找丁宁！如果他真的恶魔化了，只可能是用光哔数！没有新的哔数来源，他会...彻底堕落！咳咳咳...我们必须制止他！他还那么小，失去记忆的痛苦他根本承受不起！”

“老板？就我们两个人？”

“咳咳，我们两个就足够了，快一点，没有时间了，晚一分钟都有可能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天璇大陆的天变了。

所有苍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天空，

云层厚实又严密，

月亮大如银盆，

星辰隐隐现出轮廓，

太阳散发出惊人的光芒炙烤大地，

空气却变得寒冷刺骨，

原本的清风变成了好像山巅之上的狂风，

这一切不规则的变化只因为...

一个狂徒拉下了苍天！

蒲公英怔怔地看着逆仙登天台的最后十阶被云雾掩埋，一点点蔓延直到她面前停住，只需要她再上前一步就可以进入到那仙雾缭绕的仙界！

一步，

到达梦想的彼岸，

一步，

换来心上人的平安，

一步，

仙凡永隔，

一步，

登天！

踏出这一步，就意味着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蒲公英忽然想起了她和丁宁被困在逆仙登天台的第一个夜晚。

“你有什么梦想呢？”

“我呀，我想成为火影，成为保护所有人的大英雄！我还要考上神大去看看那里的风景！“

“那，我的梦想就是飞升成仙，去看看仙界的风景，我们一起加油！”

“等着我！我一定会实现我的梦想，也一定会帮你实现梦想，这是我丁宁，一个男子汉对你做出的承诺！”

蒲公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茫然，紧紧咬着小小的樱唇。

（马上就可以实现梦想了...那是我一直想要的啊...但是...但是我为什么...不开心...）

一滴眼泪顺着雪白的下巴轻轻滴落，

雪白的小鞋子伸出，轻轻踏上半步，窈窕的身影探入云雾缭绕的仙界...

齐凌云疯狂地攀爬着逆仙登天台，距离蒲公英只七层的距离。

看着被拉下的苍天，他的眼睛里一片血红，嘴里发出不甘的咆哮。

“你以为你拉下苍天就行了吗？本座已经是仙人之体，仙界根本不是障碍！就算蒲公英逃到仙界，本座也可以把她抓回来啊啊啊啊！！！”

双手擎天的丁宁看着蒲公英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云雾之中，眼泪和鼻涕不知道怎么的，不争气地滚滚而下。

这一别，注定今生今世再难相见。

（小英...到了仙界一定要藏好啊...千万不要被齐凌云找到...你一定要好好的...小英...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丁宁努力地瞪大眼睛凝视着云雾中蒲公英隐隐留下的最后一片衣袂，心里的留恋就好像被打翻的一碗苦水蔓延到五脏六腑，流淌到四肢百骸...

“我不开心！！！”

一声娇喝传遍天际，丁宁捂着耳根后的妖主印猛地跪倒在地。

下一刻，蒲公英留着眼泪的笑脸从云雾中钻了出来。

“啊哈哈哈~仙道寂寞，还是人间有趣！”

温柔的双眸穿过登天台直视着丁宁的眼睛，丁宁忽然想起蒲公英曾经说过的话。

“你可知道邪剑大魔王登天之后再下来大喊仙道寂寞的样子？那才是真装哔呢！总有一天我要和她一样！”

丁宁怔怔地看着蒲公英，在那双如水般温柔的双眸中，他读到了浓浓的爱意，蒲公英叉着小蛮腰高声笑道：“仙界的风景我看过啦，什么破烂地方，一点也不好！”

“因为...那里没有你！”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蒲公英对着丁宁的方向一跃而下，马上就要抓到蒲公英的齐凌云只来得及撕下了蒲公英的一片衣角。

坠落的蒲公英对着齐凌云做了个可爱的鬼脸，回过头来凝视着丁宁张开了双臂。

云层之中隐隐雷光炸起，

丁宁瞪大了眼睛，猛地暴喝出声。

“不！！！”

随着蒲公英的动作，劫云之中立刻钻出无数银蛇对准了那在天空中飘落的少女！

在丁宁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中，一道又一道天雷劈中了蒲公英，

那娇小的身影就像是暴雨中的海燕，又像是狂风中飘零的花朵，但她依然张开了双臂，去拥抱自己的梦，真正属于蒲公英的梦！

丁宁顾不上摔倒在地，膝盖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手脚并用着狼狈地冲向蒲公英的方向。

无数雷霆劈在蒲公英的身上，她的肉身已经焦黑一片，再也看不到那清纯可人的面容，可是她看向丁宁的双眼中温柔未减一丝一毫。

又是一道撕裂天地的雷劫落下，天地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雷声停歇了...

濛

濛白光亮起，一如女孩清澈的双眼，温柔的笑靥。

粉扑扑的脸蛋，明媚如风的大眼，巧笑倩兮的少女一袭白衣，风姿好似百花仙子，一如初见。

轻飘飘地落下，投向情郎的怀抱。

丁宁张开双臂，轻轻揽住少女的腰肢。

终于，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丁宁认真地端视着怀里女孩透明的肌肤，眼泪从眼眶疯狂涌出。

“嘻嘻...你干嘛一直看本仙子？”

“你...你好看...”

“真的吗？哈哈！还没有妖怪夸本仙子好看呢！你这话本仙子爱听！记得多说几句，嗯，好！本仙子以主人的名义命令你一天说一百次！”

“好，你好看...你好看...你最好看了...你好看...呜...呜...好看...你好看...”

蒲公英将嘴唇轻轻凑到丁宁的耳根，轻轻一吻。

“本仙子的名字...蒲公英...爱...别忘了我，不然...我会不开心...”

膝盖狠狠地跪在了地上。

怀中女孩如梦幻泡影，化作了漫天飘散的蒲公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丁宁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他瞪圆了眼睛，拼命伸出双手想去抓住眼前的一切，雪白的蒲公英却一如那俏皮的女孩顺着他的指缝逃进了风里。

双手抓不住，

云手抓不住，

命运之手也抓不住，

徒劳无功。

虚空中一声微微叹息。

几许留恋，

几许柔情，

漫天雪白擦过丁宁的脸颊，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随着清风穿过丁宁跪坐的身体，就好像带走了他的灵魂...也带走了头发无忧无虑的黑色...

蒲公英飘散，

留下了一念白头的少年。

一个浩瀚威严的声音自失魂落魄的丁宁脑海中响起。

“警告！检测到贪婪背负者触犯十三法则第十二条，因果点数为零，请立刻补充因果点数...补充失败，恶魔化...开始！”

一片记忆忽然挤进了丁宁的意识。

那是一个背映明月，坐在大石上的女孩，脸上流出淡淡的寂寞哀伤。

趴在地上偷看仙女洗澡的丁宁不知道怎么的，被那个明媚如风的少女深深吸引...直到那个女孩寻觅而来，两人大眼瞪小眼足足五秒钟，彼此的眼眸深处映下了对方的影子。

“啊啊啊啊！！变态啊！！！

“啊啊啊啊啊！！”

丁宁猛地从回忆中苏醒，他瞪圆了眼睛，忽然想起了西瓜提起过的恶魔化征兆！

（恶魔化最残忍的是...把你即将忘记的记忆血淋淋的呈现在你的面前，告诉你，你将忘记什么，那种痛苦你根本不懂！）

“不！！！”

丁宁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发出痛苦的嚎叫，但是一片片记忆硬生生钻进了他的脑海。

少女轻轻吻过他的耳根，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

“以后你就是我的了，先给你印个章！咒语就是...我不开心！我要是不开心了，你就要跪下来哄我！”

“除非我死了，不然妖主印绝对绝对无法解除！”

丁宁一把按住耳根后的妖主印，那妖主印忽明忽暗，慢慢淡去，耳根后的热度渐渐消退。

“啊啊啊啊！！！”

树冠上，沐浴着明月，蒲公英拉过一大片树叶盖在两人身上，张开怀抱将丁宁揽进怀里。

“这样就不冷了吧？”

丁宁跪在地上，狠狠地用拳头砸向地面，不一会儿两只拳头就变得鲜血淋漓。

月光下，背着小手的少女转了一个圈，笑嘻嘻地大喊道：“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实现你的梦想的！嘻嘻~”

“那，我的梦想就是飞升成仙，去看看仙界的风景，我们一起加油！”

丁宁狠狠地用脑袋撞击着地面，此刻的他终于明白了西瓜所谓的...失去记忆的痛苦！

生不如死！

少女撩起雪白的裙摆，指着自己光滑粉嫩的大长腿。

“你给我看清楚了！本仙子的腿好看不？！”

丁宁趴在地上，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呢喃，浑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后背裂开了两个小小的口子，什么东西慢慢地从那口子里钻了出来。

西瓜拍着丁宁的肩膀，凝重地说道：“她喜欢你...”

“我们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千万别爱上蒲公英...“

（大叔！大叔！我...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想忘记她！！我不想！！）

那一百七十四天困在逆仙登天台的日子。

每一个早上，巧笑倩兮的少女都会忍受雷劫来到他面前把最好的果子塞到他手里。

每一个夜晚，清纯可人的女孩都会眨着大眼睛钻到他的怀里听他讲那些没人愿意听的故事...

这是我一生最幸福的回忆！

你怎么可以...将它夺走？！

“本仙子的名字...蒲公英...爱...别忘了我，不然...我会不开心...”

（我答应过你，我绝不会忘了你！）

一双漆黑的恶魔翼翅猛地钻出丁宁的后背！

巨大的翼翅高高扬起，上面凝结着吞噬所有光明的黑暗，散发出一层又一层诡异又恐怖的波动。

趴在剑离雕像上的酱油瞪圆了眼睛。

“那是...恶魔化？！恶魔之翼？”

疯狂冲下逆仙登天台的齐凌云狠狠地看着丁宁慢慢站起的身影，脸上写满了狰狞。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就是选择死也要死在那个混蛋的怀里吗？！”

仙人轩辰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变化，眉头紧皱。

“这个小子...“

下一瞬，轩辰只感觉眼睛一花，丁宁那摇摇晃晃的身子站在了他的面前！

满头白发的少年缓缓抬起头，冰冷又残忍的眼睛凝视着轩辰，声音嘶哑有如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还给我。”

即便是仙人轩辰也在那眼神下忍不住退后了一步，丁宁的手掌快得连轩辰的仙人之眼都看不清动作，一把夺回了轩辰手里的遥控器！

轩辰眉毛一挑就要拔出忘情剑，

一道冰冷的眼神看向了那尚未出鞘的忘情，

嘹亮的剑吟立刻憋了回去，轩辰惊讶地看着微微颤抖的剑鞘，

忘情剑...

在恐惧！

因为一个眼神！

（怎么可能？！不仅仅是小情，我，我的手也在抖！我可是仙人！我怎么可能怕？）

丁宁看了一眼手心，眼底闪烁着希望之光。

他捉起遥控器，飞快地摁在记录状态的摁钮上，脸色变得无比疯狂。

“记录...记录...记录...嘿嘿嘿，哈哈哈哈哈，这样，这样，我就不会忘记她了，我就不会忘了！我不要忘记！谁也不能让我忘记！！谁也不能！！”

眼泪顺着下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上。

真的...

能够保留这段记忆吗？

或许，

只是自欺欺人？

丁宁跪倒在地，虽然明知道这一切只是徒劳，但他还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遥控器上。

轩辰皱紧了眉头看着丁宁，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这又有什么用呢？那个女孩已经不在了。”

身子一震。

丁宁脸上的痛苦和疯狂尽数敛去。

她...已经不在了...

微微侧过头，一道剑气擦过丁宁的发丝。

从逆仙登天台上冲下来的齐凌云面色狰狞大喊道：“丁宁！！你这个混蛋！！老子要杀了你啊啊！！十万太阿惊神剑！！！”

十万飞剑携着恐怖无比的剑气铺满了整片天

空，呼啸着袭向跪伏在地上的丁宁。

很快，丁宁身上的龟甲玄门发出一声声碎裂的声响彻底消散开来，丁宁却一动不动，并没有使用遥控器重置状态，他只是跪在那里，看不到表情。

背后巨大的恶魔翼翅好像有着自己的意识，迅速扇动了起来，将射向丁宁的飞剑一片片扫开，可是在没有丁宁主动操纵的情况下，恶魔翼翅很快就插满了飞剑。

齐凌云无比憎恨地看着丁宁背后的恶魔翼翅，嘶声狂笑道：“怎么了？动不了了吗？没错，你确实可以免疫太阿惊神剑带来的恐惧，但是十万倍的死亡痛苦你能够承受吗？！丁宁！我要把你挫骨扬灰！”

丁宁微微抬起头，雪白的刘海下，一双眼睛空洞茫然。

“你以为...死亡是最痛苦的事吗？”

在漫天剑雨下丁宁缓缓站直身体，将遥控器慢慢塞进了自己的嘴巴，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这些痛苦，对现在的我来说算得了什么呢？”

巨大的恶魔翼翅散发出漆黑如墨的气浪，熏染着丁宁脚下的地面，很快以丁宁为中心，无边无际的黑暗沸腾蔓延，恶魔翼翅猛地一抖！

丁宁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齐凌云的面前，鼻尖挨着鼻尖，那双空洞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齐凌云，就好像索命的厉鬼！

冰冷无情的脸上，嘴角诡异地微微上扬，轻轻吐出一个字。

“五！”

丁宁的脑门狠狠撞向齐凌云，血肉之躯撞在龟甲玄门之上，立刻头破血流！

“五！”

丁宁却浑然不知，一把抓住齐凌云的衣领，脑门狠狠地再次撞下！

“五！”

黑色的力量蔓延到齐凌云的全身，齐凌云惊恐地发现自己一动也不能动，就连惊叫都被那团深沉的黑暗塞回了喉咙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丁宁不停地用脑门撞着自己额前的龟甲玄门。

“五！”

鲜血飞溅，泼了齐凌云满脸，他几乎能看见丁宁额头上森森的白骨，可是这个满脸冰冷的少年依然麻木地用额头砸着龟甲玄门，就好像在用行动去回应齐凌云刚刚的问话。

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痛苦，

死亡...

算什么东西！

巨大的破碎声响彻天地！

齐凌云惊恐地看着眼前破碎的龟甲玄门，还有...满头鲜血淋漓如同厉鬼的丁宁！

齐凌云的心底却窜起阵阵凉气，在龟甲玄门破碎之后，他发现自己能够行动了，连忙挣脱了丁宁后退了一大截。

“你...你要干什么？你疯了？！”

丁宁扭了扭脖子，被鲜血染红的留海露出一只冰冷诡异的眼睛。

“四！”

苍白的拳头狠狠砸来，齐凌云连忙挥出手中诛仙一刀砍下了丁宁的左臂，丁宁却毫不在意，就好像那条胳膊并不是自己的，冰冷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身形也没有停歇，他用那半截断臂继续狠狠地戳向齐凌云的脑袋。

“四！”

冰冷的感觉再次侵袭 ，深沉的黑暗封锁了齐凌云的行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丁宁用那半截手臂一下一下地轰在龟甲玄门之上！

“四！”

肉泥飞溅，无比血腥恐怖的场景让齐凌云几近疯狂，虽然拥有了仙人之体，更有着至高的剑法传承，可是齐凌云的心智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键盘侠，还是那个猥琐自卑的齐高侠！！

“四！”

啪！！

玄门破碎！

齐凌云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如此距离他看得清清楚楚，丁宁是用那散发着诡异黑气断裂了半截的臂骨一下一下生生刺破了他的龟甲玄门！纷飞的肉屑碎骨，那血淋淋的场景几乎把齐凌云逼疯！

在那黑气的包裹下，丁宁的全身都化作了最锋利的武器，身形更像是深渊中爬出的厉鬼！

尽管齐凌云有着能够抵挡任何攻击的龟甲玄门，也挡不住轻飘飘的一击，

尽管齐凌云有着仙人的体质能够看清一切虚妄，也捕捉不到丁宁的身影！

“三！”

齐凌云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一只脚狠狠地踹向他的小腹，黑暗侵袭，齐凌云瞪大了眼睛，身体再次停滞在那里，只有思想还能够活动，让他眼睁睁地看着面前那血腥恐怖的一幕洗礼着他的神智！

“三！”

腿断了，露出森白的骨茬，丁宁却一脚一脚地踹着，脸上依然面无表情。

“三！”

面对这世界上最血腥最恐怖的一幕，齐凌云终于开始敬畏死亡，眼泪从他的眼眶里疯狂钻出，他再也没有了高高在上。

“三！”

玄门崩碎！

齐凌云终于明白，丁宁是在为他齐凌云的死亡...

倒计时！！

“不要！不要！我不要死！！！”

齐凌云发出一声暴喝，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在挣脱黑暗束缚的瞬间，无穷无尽的剑气从他的身上激射而出，而丁宁就那么站着，任由剑气洞穿他的身体，他的额头，他的手臂，他的胸腹，他的翼翅，一团团巨大的血洞出现在他的支离破碎的身体上...

可那双眼睛，依然冰冷无情地看着齐凌云！

就好像...死神的凝视！

齐凌云猛地退开，面色惊恐地看着千疮百孔的丁宁，他颤抖着身子想要抹去眼泪鼻涕，却根本抹不干净。

“你...你是什么怪物？！”

丁宁扭了扭脖子，身上残缺的创口涌出深沉的黑暗，很快就恢复了原样，看着从新长出的左手，丁宁的嘴角微微一挑。

“原来如此...只有恶魔化才能完全展现无限神装的全部威能吗？这就是真正的不死之身？”

“感觉...好极了。”

齐凌云的身子拔地而起，整个人飘飞在半空中，他满脸狰狞地掏出怀里的剑符，往上面喷了一大口鲜血。

“我就不信我杀不了你！！去死吧！！！你这个魔鬼！怪物！！凝结太阿剑气的天地乖离无限剑制！！！”

无穷无尽的长剑铺满长空，升腾的剑气直冲霄汉，陷入惊怒的齐凌云不惜催动本命精血燃烧寿元发动的最强绝招比起之前强了何止千倍？

密密麻麻的长剑有如吐信的毒蛇，虎视眈眈地指着剑圈内的丁宁，每一柄长剑都缠绕着氤氲的血气，在太阿剑气的包裹下，以齐凌云仙人精血推动，就好像十万名天仙降世！

“丁宁！你这个怪物！回到地狱里去忏悔！给我死十万次吧！”

“额？是吗？”

丁宁睁开冰冷的双眼，双翼展开，整个人飞到天空上与齐凌云遥遥对视，右手一翻，一枚打火机滑到了手心。

“那我要谢谢你了，谢谢你让我更理解死亡，更理解死亡法则，所以...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做...死。”

打火机在手掌中滴溜溜地转动，无数零件从内里伸出，翻飞旋转，再组合搭建，银光闪烁间，一把杀气腾腾的沙漠之/鹰出现在了丁宁的掌心！

“撒旦。”

黑黝黝的枪口直指飘飞在天空中十万飞剑护身的齐凌云。

心智已经崩溃的齐凌云看着单手平举的丁宁，不知怎么的，心里涌上了浓浓的恐惧。

（没可能的，我不会输，不会死，我才不怕，我不怕，他只是小鸡崽儿啊！！）

齐凌云瞪大了眼睛，他猛然发现，十万把名剑在齐齐颤抖！

陷入疯狂的齐凌云只能以大笑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哈哈哈哈，你在干什么？一把破枪，你能挡得住老子的十万飞剑？！就算你能打中老子，老子还有两道玄门！！对！你杀不死我！我要杀死你！你这个白痴，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毁天灭地的天地乖离无限剑制发动，飞剑如雨点般砸落！

丁宁淡淡地看着齐凌云，高高举起手里银光闪闪的凶器，嘴里轻轻吐出了一个字。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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