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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已经从慧觉的话中听出了潜台词。
赵子蒙和令狐云飞、项代沫对视片刻,然后道:“慧觉,你的意思是不是:至真要想到密室里面去,必须和你先练阴阳互补之功。”
慧觉没有说话,但低下了头。
赵子蒙一语中的。赵子蒙有理由相信,在慧觉和至真的皮肉生意中,一定还有极丑陋,极肮脏的隐情。
至真的手上有致幻剂,他绝不会受制于慧觉。
“至真让你吸食过致幻剂吗?”
慧觉点点头。
“说话。”
“为了摆脱我的控制,他让我吸上了烟。自从我吸上烟之后,就任由至真摆布了。”
“既然至真已经摆脱了你的控制,他为什么不把静平和清水直接弄到紫云观去呢?”
“紫云观的密室里面不是还有人吗?人多了,至真担心不好控制。鸣晨庵,至真来去自由。鸣晨庵除了尼姑,还是尼姑,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密室的事情——至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鸣晨庵本来有专门沐浴的地方,你为什么要把沐浴的地方挪到静幽院去呢?”
“在静幽院沐浴,始于老住持。”
“让尼姑在静幽院沐浴的目的是什么?”
“是——是看她们的身材。最先,是由我看的,至真担心我糊弄他,一定要亲自过目,尼姑在静幽院沐浴,至真躲在暗处,更方便他看。”
“每个人都要至真亲自过目,才能定下来。是不是?”
“是的。”
“你把静平失踪前后的情况详细交代一下。”
“贫尼不知从何说起?”
“就从静平进入鸣晨庵说起。”
“静平连续三个晚上都跪在观音菩萨祷告,每天晚上都要跪到很久才离开。”
“你为什么不马上答应她的要求。”
“这是寺中规矩。”
“什么规矩?”
“凡是要到鸣晨庵来出家的女子都要在观音菩萨面前跪三天。”
“为什么要定这样的规矩?”
“到鸣晨庵来出家的女子要斩断尘缘,寺院可不想被世俗羁绊,想出家就要心无旁骛,义无反顾,如果是一时的冲动,在出家的女子中,出家后反悔的事情也曾发生过;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当事人不反悔,她们的父母亲人也不会轻易撒手,十月怀胎,到长大为人,这中间,父母付出了很多心力,所以,要想遁入空门,就要过父母亲人这一关。”
“一旦不清不楚,藕断丝连,佛门将永无宁日。佛门乃清净之地,可不敢招惹是非,有些人说自己心如止水,尘缘已了,但是不是真的心如止水,尘缘已了,不能只听她们说。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心如止水的人少之又小,绝大部分人都尘缘难了,佛门虽然慈悲为怀,但并不是谁想进来就能进来的。”
“除了让静平在观音菩萨面前跪三天之外,你是不是还倾听了静平的倾诉?”
“贫尼是想听她倾诉,但静平口风很紧,不愿意吐露半个字,按照寺院的规矩,不愿意暴露心迹的人是不能留下的。”
“这是为什么?”
“这说明静平心里面还放心不过去那些事情,放不下过去那些事情,何谈心如止水,尘缘已了呢?”
“那为什么后来有留下静平了呢?”
“静平在观音菩萨面前祷告的时候,被至真看上了。当时,他——”
“他怎么了?”
“他急吼吼地,他要——静平的容貌确实非常出众。”
和抽烟一样,至真玩上了瘾。
“我没有办法。至真的手上有烟,我只能受制于他,听他的摆布。虽然静平没有向我暴露心迹,但我能看出,她的内心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我答应她留下来的前一天晚上,她晕倒在观音菩萨前——她是饿昏过去的,她有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一个连命都不想要的女人,应该算是心如止水、斩断尘缘的人,我就把她留下来了。不过,我留了一个心眼。”
“说。”
“静平太老实,太善良,如果不是老实善良,她的继父也不会长期欺负她,她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地流眼泪——仿佛有流不完的眼泪,她的眼泪戳到了我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我不忍心把她推入火坑,当然,我主要不是为了她,我是不想让至真早一点得到她。”
“说重点,你留了一个什么心眼?”
“我答应留下了她,但并没有马上给她剃度,至真催的紧,我就说静平的父母到山上来过好几趟,特别是静平的母亲盯的太紧。现在动手,恐怕会出事情。在此期间,我还假装烟瘾犯了,问他多要了几次烟,只要我烟瘾犯的时候,手上有烟,他就拿我没有办法。好在清水在,至真的新鲜头还没有过去所以,他也不急一时一刻。”
“不过,后来,他发现了。”
“发现你有意敷衍拖延?”
“是的,过去,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犯烟瘾——他每次给我的量都是有控制的,烟瘾犯的时间突然变短了,他便变得谨慎了,后来,每当我烟瘾发作的时候,他就开始减量,而且还要亲眼看我吸食完毕。”
至真不但是一个恶棍,还是一个非常狡黠的家伙。
慧觉接着道:“一个多月以后,我手上的存货吸完了,后来,他就拿烟来要挟我,要想得到烟,就必须对静平下手。没有办法,我只能照办,当时,静平的母亲到鸣晨庵来的次数越来越多,几个方面的原因凑在一块,我就把静平安排到静幽院去了。”
“你迟迟不按至真的意思办,仅仅是想拖延时间,你迟早还是想对静平下手,对不对?”
“是的。我没有办法,自从至真让我吸上烟之后,我就被他完全掌控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很少和尼姑们呆在一起吗?”
“为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犯烟瘾,我不想——也不能让弟子们看到我犯烟瘾的样子。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选择独处。为避免打扰,我把庵里面的大小事务交给念慈打理。”
项代沫和林狄互相对视片刻,难怪他们俩第一次踏进鸣晨庵的时候,人影不见帽顶子,半天都没有看到慧觉住持的身影。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真正回头的人是少之又少,慧觉走得太远,她是不会,也没有机会回头了。
“不要停下来,你接着往下说。”
“把静平安排到静幽院的时候,正是我烟瘾犯的最厉害的时候,眼瞅着,我快把持不住自己了,此时,静平正想避开她母亲的纠缠,我就把她——对不起,我——”慧觉突然将双手抱在一起,全身开始往一起收缩,眼神开始恍惚起来,眼泪和鼻涕同时往下淌。
“你怎么了?”
“对不起,我犯——犯烟瘾了。你们等一会。”
没法等了,慧觉的额头和鼻翼两侧冒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她的脑袋开始摇晃,刚开始是小幅度摇晃,很快,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她的身体随之抖动起来。
“你进来后是不是犯过烟瘾?”
慧觉不再回答赵子蒙的问题,她已经没法回答赵子蒙的问题了,因为在赵子蒙提问题的时候,她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去了。
审讯似乎进行不下去了。
慧觉想用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因为手铐和脚镣连在一起的缘故,她没法将脑袋抱在自己的手里,便将头顶在地上,整个身体向上躬起来,大概是身体抖动的太厉害的缘故,她的身体无法保持最起码的平衡,最后不得不侧躺在地上,整个身体收缩、蜷曲在一起。
此时的慧觉已经不在是过去那个慧觉,同志们看不见她的脸,但不难想象,那一定是一张扭曲变形、狰狞、丑恶的魔鬼的脸。联想她的所作所为,上帝为了安装了这样一张脸,应该算是恰到好处。
林狄放下手中的钢笔,站起身,她想把慧觉扶到椅子上。
“林狄,你坐下。”赵子蒙用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
这时候,除了烟,没有人能帮得了慧觉。
从表演的角度看,慧觉的表演还是非常成功的。
遗憾的是,这不是表演,这是活生生的现实,还需要老天爷的惩罚吗?慧觉自己惩罚了自己。
人生的道路都是自己选择的,赵子蒙和他的战友们应该算是专和魔鬼打交道的人,但像慧觉这样的魔鬼,大家还是第一次见识。不管什么人,只要看到现在的慧觉,他们一定会产生这样一种想法: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是太不容易了。
所以,在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一定要考虑好该走那条路。
赵子蒙和项代沫低语了几句,项代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慧觉,然后走出审讯室。
慧觉抖动的越来越厉害,这种情形,同志们没有经历过,所以,大家谁都没有去碰慧觉。
三分钟左右的样子,项代沫领着两个人走进审讯室,他们是萧老和封一鸣。
赵子蒙站起身迎了上去。
“子蒙,你们不碰她是对的,只要她度过反应期就没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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