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如此凤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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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的还香吗？”

白泽睡的正熟，头顶上的声音把他惊到了，直接从床上掉了下来。

没有想像中的疼，白泽爬起来拍了拍不存在的灰，看见洛笙站在自己面前，“这是哪里？梦境空间？”不然洛笙现在也不再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洛笙此刻穿着黑色的长袍，披散着一头凌乱的发，女鬼一般的造型把白泽吓了一大跳，“我的祖奶奶呀，你可吓死我了，正睡觉呢，你突然入我的梦，我的魂都要被你吓掉了。”

“说话可得注意点，我可不是你祖奶奶，我怕折了寿。”洛笙边说话边把头上的发编了个简单的辫子放在脑后，看着大惊小怪的白泽很鄙视。

白泽很没品的吐了下舌头，看洛笙长发下露出那张清丽脱俗的脸不由可惜道：“这么漂亮的脸蛋真是可惜了，也不知道再过个十几年，你现在小孩子的脸庞还能长成如今的模样吗？”

脸？可惜？这有什么可惜的？洛笙白了白泽一眼，这些身外之物有什么可惜的？长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何来可惜一说。她这次过来可不是和白泽讨论自己的样貌的。四下很黑，洛笙随手给天上挂了个弯明月，月光照在白泽的大床上，显得十分静谧。

白泽坐在床上看站着的洛笙一脸不在乎的做着无关紧要的事，他就知道自己又说了多余的话，这个洛小丫头和那个女人一样，容貌这东西从来是不在意，惟有一个“情”和一个“意”才会让她们为之拼上性命。

“白泽，我知道你伤还没好利索，不该这么快进你的梦里来干扰你休息，只是我还有不放心的地方，实在是按耐不住才来找你，希望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洛笙一语道明来意。

“洛小丫头不愧是洛小丫头，我原以为洛小丫头会在我把你刚扯出梦中之梦的时候就逼着我合盘托出我与碧洛玄月的勾当，这么看来你还真是沉的住气，现在才来问，要是这事儿换了我的话早疯了不可。”白泽嘴上称赞着洛笙，实际上他哪里不知道洛笙的来意，现在看着洛笙感觉他自己像个坏蛋，撒了弥天大谎，于心难安，但表面上还得装着，“那你要问什么？”白泽把球抛给了洛笙。

“想问我的身世，这些事和碧洛玄月，和九头鸟，和夙瑶还和白泽你又是有什么关联？”洛笙在四十岁之时被普通人类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监牢，没有自由可言，直到在她活到九十岁的时候碧洛玄月才把她从那里带了出来，在见到碧洛玄月的那一刻开始，她开始一点点忘记自己被关在监牢的事，以至于后面还开始混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她在四十岁有意识的时候遇到一个小姑娘，那个姑娘叫夙瑶，夙瑶和她一起在监牢里待过近一个月，可后来出来时她也不记得有她这么一号人了，只是在碧洛家呆的那短时间只要是遇到夙瑶就会怎么看夙瑶怎么不舒服，现在想来估计夙瑶也是如此吧？

那之前在被墩子眼镜这伙人关押到另一个地方时，她还在机缘巧合下来到了那时还是梦神碧洛沧海的地界里，碧洛沧海说自己是他的女儿，还交给她如何控制梦境，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她九十岁将要离开的时候被一个人给搅乱了记忆，那个人就是碧洛玄月，甚至于她记混了是碧洛玄月交给他控梦之术。碧洛玄月魂飞魄散那天她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事，那天她不仅身体受了逆世法则的侵袭，还被九头鸟差点精神控制蚕食了灵魂，再加上给夙瑶输了过多的内力，后来是努力了那么多碧洛玄月还是落了个魂飞魄散。那天的她受了太多的刺激，作弄到控制不住自己，被自己操控过的梦境反噬，进了梦中之梦，也就是碧洛玄月拿走她的那部分记忆里，把以前发生的事又经历了一遍，也想起了之前发生过的事。

被白泽强行从梦中之梦中拉出来后她是最崩溃的时候，分不清楚方向，她好想刨根问底，只是碧洛玄月回来无望，她忧心这件事，无暇去理旁的，现在她顺利灵魂胎穿到这个碧洛玄月存在的地方，她现在是个婴孩儿的身体，什么都做不了，就想到了这事，事实上在洛笙看来，她实在是不想管这么多麻烦的事，她从来都怕麻烦，她想活的简单一些，只是事与愿违，从始至终一直活着都是活在谎言里，弄不半天她甚至不是碧洛沧海的女儿，这一百三十五年也是活的够刺激的。灵魂胎穿的这些天里她反复睡觉，吃了睡，睡了吃，实在是也没什么事，就想着多少也来找白泽了解一下这其中的缘由吧，不明不白的活着也不是个事。

左思右想了些时间，她便来到了白泽的梦里，想弄清楚这些事。

白泽看着洛笙，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心平气和的像当初遇到碧洛玄月一般，把这件积攒了万年的怨气给了了，然而，他这只万年神兽还不及一个只活了一百来岁的小丫头，“天机不可泄露，不可多言，不可多言。”他只得弄起了玄虚。

“那你就少说一点。”洛笙知道白泽这个人看着平日里不着调，但若是要她强行撬开他的嘴还是很困难，以退为进，不知道能不能问问出个一二三来。

“洛小丫头，那我只想说与你知道一点，” 一直装疯卖傻白泽感觉也要崩溃了，那便说一点。

洛笙见白泽松开，朝白泽面前走过去。

“所有的事等碧洛玄月活过来我便告知与你。”

这是白泽说的，洛笙品了品这话，这是说的个什么屁话，说了等于没说，若是碧洛玄月在的话她还用问他，洛笙又耐不住性子想拍死白泽，但是也就想想，她现在也是一具魂魄，也摸不着也碰不着，又能对白泽做什么。

“洛小丫头这是生气了吗？”白泽见洛笙连日来少见的露出气恼的表情，比之前毫无生气要好一点，他也想把自己知道的告诉洛笙，但他和碧洛玄月有约定，他不能在此刻把一切合盘托出，连碧洛玄月为了守住这个秘密甚至搭上了自己的生命，他又有什么资格对这件事来评头论足，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期望洛小丫头能将碧洛玄月被打散的三魂找来才是正道。

“碧洛家你是怎么料理的？”洛笙知道白泽不会再说什么，知道看了眼白泽转移话题问道。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碧洛家的事儿。”白泽有些意外，见洛笙不再追问自己的身世，转而关心起来自己从来不在意的碧洛家。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就是不在意碧洛家，以前我还是碧洛家的的小小姐时我就不在意，碧洛家的兴衰和我无关，只是因为碧洛玄月碧洛家是碧洛玄月这一生最想守护的东西我才问问，碧洛家若是现在散了，碧洛玄月应该会很难过。”洛笙抢先说出白泽想问的。

“我知道你不在意，不然五年前你也不会不管不顾的逃离碧洛总家了。”白泽看着洛笙，散落在肩膀的银色头发闪闪发光，洛笙先前施术挂在头顶上的那一弯明月已经慢慢汇聚成一个满月，他坐在床上，看着散发着一片光辉的明月怆然道。

“听你那口气你似乎是知道什么？”洛笙看白泽这副呆愣的模样也跟着挥动长袍衣袖，幻化了一把椅子出来，边说边坐在白泽对面，看着那轮明月若有所思。

“我可是上古神兽，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白泽把看着月亮的视线投到洛笙的脸颊上，洛笙此刻正看着那轮圆月发呆，“就比如说，我知道你知道一直以来是碧洛玄月假扮我呆在你身边的事。”

这么一句话虽然绕口又莫名其妙，却把洛笙的思绪拉了回来，洛笙的表情虽然还算自然，但已经自然的僵掉了，“你看出来又如何。”洛笙看着白泽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既然白泽说破了，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碧洛总家的实录上记录着关于碧洛世家历代家主及其直系血亲的所有事，包括碧洛笙的事情。据说异世的碧洛家族里都知道碧洛家家主有一个嫡亲的妹妹，名为碧洛笙，此女之前从未听闻，那是在三十五年前，碧洛家主碧洛玄月突然不知从何处带来一个少女，那少女浑身上下散发着可惧的戾气，无人能接近，既然家主都发话了，这人是他的嫡妹，众人还能说什么，只得俯首称臣，尊称这位少女一声小小姐，这位小小姐乃异世不可多得的人才精通文武双法，还是及其厉害的羽族召唤师，随便伸只手便能召唤出像百鸣鸟这样厉害的羽族鸟类，其能力不可小觑，在尚武崇文法的异世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碧洛家主接这位小小姐回来，恰逢是其一百岁的成年礼，那时候碧洛家动荡，异世不宁，普通人类崛起，内忧外患，碧洛家小小姐的成年礼也就只请了碧洛总家的人来观礼。观礼过后这位小小姐便成为碧洛世家唯一一位尊贵的小小姐，地位崇高，除碧洛家当家主母，再是无人能比，这位小小姐在碧洛家那是一个风光无限，可是因为后来莫名其妙生了一场传染性极强的病，这位小小姐且没了风头，失了踪迹。

烦，非常烦，便不顾一切，身为这个记录薄里的主人公，洛笙不计后果从碧洛总家跑了出来。但是没跑成功，当初她这个主人公在普通人类的街上遇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这个男人举止粗俗，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但她还是走向他，向他问路，最后被这个男人药倒，这个男人把她带到异世最偏僻的村落，这个男人的皮相是白泽，但是她一直都知道这是碧洛玄月，她跟着碧洛玄月走南闯北三十五年，连着碧洛玄月他秘密把自己带回碧洛家训练自己的那十年，整整四十五年，碧洛玄月的一举一动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那时候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碧洛玄月，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自己从碧洛家跑出来的事，所有的事无法说出口，只能将错就错，装糊涂。

只是没想到这又被白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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