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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佑不由皱眉,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看了一眼前头牵马的刘河,计上心来,以一副感伤的口吻说道:“这街面上也是乱了。”
刘河听后,接道:“可不是吗?自从周国攻破归州后,这南平城中是越来越乱了。”
周国!
陈佑眉头一跳,唐朝之后以“周”为国名的,只有郭威建立的后周!
这么说来,自己所在的这个势力,即将完蛋?
原本还准备慢慢融入这个时代的陈佑突然有了一种紧迫感。
不提他心中怎么想,很快一行人就到了一处军营,查验身份后,陈佑下马朝中军大帐走去,身后跟着刘河。
刚掀开帐门,就响起一阵鼓点,紧接着就听到一个阴鸷地声音:“陈副将来得蛮及时嘛!刚好是最后一鼓。”
陈佑抬头看去,说话的是坐在正中的一位大汉,这大汉面皮白净,但偏偏腮边有一道寸许长的疤痕。再配上那一对细长的眼睛,削瘦的嘴唇,看着就很让人难受。
这就是那个刁难他的上司马西。
陈佑左右一扫,发现大帐内只剩下马西右手边最上首还留有一个空位,当下拱拱手,面无表情道:“多谢将军夸奖,我自不会迟到。”说着,走到空位上坐下。
马西见他这副模样,冷哼一声。
帐内众人应该都是见多了这种情况,此时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由此,陈佑也知道,这马西最多借着职务上的便利来刁难自己,双方在家世上倒也差不了多少,不然此时就该有他的亲信群起而攻了。
等陈佑坐好,马西轻咳一声开始说话:“想必各位也都知道了,周军最迟还有两天就要兵临城下,到时候朝堂上要是没个主意,咱们宫卫军也是要做好上城墙的准备的。”
帐内的一种将军校尉纷纷点头,一个个都面色凝重。
而陈佑脸上没什么表现,心里却是掀起惊涛骇浪。
宫卫军,听名字就知道是守卫王宫的!这么说,这南平城实际上是某个小国的都城!
他仔细回想,赵匡胤夺了皇位建立大宋后,貌似没有哪个被他平定的国家都城是南平,这也就意味着,在宋国建立之前,自己所在的这个国家就已经不存在了!
他这边心里想着该怎么办,另一边马西继续道:“为了方便调动,咱们现在把守卫王宫的任务重新分一下。”
说着,不等众人反应,马西就自顾自地宣布了:“今天是四月初八,初八初九这两天都由孙副将的左军来负责;初十、十一这两天由陈副将的右军负责,之后这么轮换,没问题吧?”
好歹是当过正处级领导的,刚听完马西的话,陈佑就猜到了他的用意。
之前已经说了,周军最迟两天就能到城外,就算还要休整一天,正好过去三天。三天后周军攻城,城内不可能一开始就把守卫王宫的军队调上去,所以这段时间安排陈佑守卫王宫。
等轮到陈佑休整的时候,如果周军还在攻城,这时候正好把陈佑调上去!
就算时间上有些误差也无所谓,马西作为主官完全可以调整过来。
想通了这一点,陈佑轻蔑一笑,这都有亡国之危了,还在这勾心斗角,这种国家不亡也算是没天理了。
这种“合理”的部署,他反对也没用,索性干脆地点头赞同。
见众人不因自己的“服软”而露出不同的神色,陈佑暗暗点头:有底气而又懂隐忍,原身也算个人物!
说完了最重要的事情,马西又说了几句,就宣布散会。
左右两排人拱手行礼之后鱼贯而出,陈佑看到左边那一排都跟着那个孙副将朝东边营地而去,右边这一排的校尉都聚在自己身边。
见陈佑一直看着左军众人离开的方向,其中一个校尉忍不住出声:“将军......”
陈佑看了他一眼,挥挥手道:“先回去再说!”
说着,朝西边的营地走去,身后跟着一众右军的校尉。
转过几转,就看见一片低矮的帐篷间立着一个大帐,虽然不比刚刚的中军大帐,但也是另有一番威严,这正是陈佑平常办公的场所,也就是宫卫们私下称呼的“右军大帐”。
走进帐内在主位上做好,只见座位前的硬木条桌上摆着笔墨纸砚、令签、青瓷杯,以及一枚拳头大小的鼻纽铜印。
他拿起铜印仔细查看,只见印文是七个阴刻的篆字,仔细辨认,大概是“宫卫右军将军印”。
宫卫右军将军,这就是自己现在的官职了。
放下铜印,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再看帐内,亲兵队正刘河立在自己身后,前方五名校尉和一位军司马分坐两旁。
在宫卫军中,五位校尉是领兵官,着皮甲;军司马主要负责粮草、军纪、赏罚,算是半个文官加监军,不着甲。
然而,陈佑一个都不认识!
他现在只知道这些人是自己的部下,像姓名、职务这些,一无所知,更别说和谁亲近、哪个不可信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搞清楚这些人究竟是谁,各自有什么想法。
大脑疯狂的转动,他食指敲了一下条桌,开口道:“刚刚马将军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有什么想法,就说说吧。”
六人一阵眼神交流,终于坐在陈佑左手边第二个的那个校尉率先开口:“将军,我觉得马将军此举必定不安好心!”
刚刚陈佑也在仔细观察着自己这六位部下,眼前说话的这一位刚刚和左手边第三个校尉以及坐在左手第一位的军司马眼神交流时间比较长,证明这三人关系比较好,而且三人之间以军司马为首。
那么另一边也是同样的情况了。
陈佑不经意地扫过右手边的三名校尉,又看向说话的这校尉:“哦?你说说怎么个不安好心法。”
“这......”这校尉一下子卡住了,尴尬地拱手道:“属下愚钝,还没看出来。”
“将军!吴校尉虽不知其所以然,但说的话却很有道理。”军司马站出来为自己的盟友说话:“属下认为,马将军此举,意在调我右军守城墙。”
陈佑不置可否,继续问道:“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这军司马也是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坐在右手第一的校尉开口了:“将军!我赞同吴校尉和张司马的看法,同时,我认为我们应该积极争取守城墙。”
“哦?”陈佑眼神一动,扫视其他五人的面部表情。除了右手第三位的校尉目光微动、表情平静之外,其他四人要么皱眉、要么惊讶,军司马更是怒斥道:“荒谬!这岂不是消耗我们右军实力!”
“非也!我认为这样做才是对右军最有利的选择!”那校尉也在为自己的法子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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