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谁无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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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晚上，黑豹KTV，蒋文文带着她的狗如约而至，我们开了一间小包，要了一些果盘酒水，把包间门关上了。</p>

<p>不得不说，这家KTV的隔音效果真不错，关上门后，里面的安静度能跟酒吧相媲美。</p>

<p>蒋文文开了一瓶啤酒，点开了庄心妍的《以后的以后》，让其循环播放着，然后提着酒瓶坐到我身边，伸手搂着我的脖子。</p>

<p>眯着眼睛问我：“吴晓先生，两天不见，你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来到KTV都这么浓眉紧锁，你是铁了心要浪费这良辰美景吗？”</p>

<p>我也开了一瓶酒，抬手跟她碰了一下，对她说：“张请出现了。”</p>

<p>“哦？”</p>

<p>蒋文文好像对张请没有什么概念，她仰着脖子吹瓶，又或许我刚才说话的声音她没听清楚。</p>

<p>我按着她的头，凑在她耳边大声说到：“你知道吗，我的任务发布者出现了，张请，就是我的任务发布者……他下周五要跟李莉结婚了。”</p>

<p>啪！</p>

<p>蒋文文手里的酒瓶掉到了地上，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惊恐得那么措不及防。</p>

<p>她猛地转头，盯着我的脸，呼吸都要喷到我的脸上，声音有些颤抖：“你说什么？李莉下周五结婚，还跟张请……难道不是跟陆思吗？”</p>

<p>“陆思，陆思又是谁？”</p>

<p>“我的发布人！”</p>

<p>蒋文文说完这话，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了，看她的表情，李莉结婚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但她知道的事情里面，不同的一点是，李莉的结婚对象由张请变成了陆思。</p>

<p>这特么又是什么剧情？难道一个人一天能同时跟两个人一起结婚？这不是闹剧是什么？</p>

<p>我早上看过请柬后，发现请柬上跟李莉结婚的人，竟然是张请。</p>

<p>当时我一阵惊喜：难道这是踏破铁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p>

<p>我心心念念要找张请，结果张请自己邀请我了。</p>

<p>我因为无法定下主意，决定晚上跟蒋文文约的时候，再跟她讨论讨论这个问题。</p>

<p>结果同样的今天早上，同样的一个白衣男子，同样敲开了蒋文文的门，送给了她一张请柬，同样邀请她参加下周五李莉与陆思的婚礼……</p>

<p>“李莉结婚，新郎却不是同一人，这，莫非是一个恶作剧？”</p>

<p>我给蒋文文递过去了纸巾，帮她擦手，边擦边问。</p>

<p>蒋文文也琢磨着说：“李莉要跟我俩开这么个大玩笑，捉弄我们对她有什么好处呢？”</p>

<p>我摇了摇头，自己灌了一口酒，掏出了手机。</p>

<p>对蒋文文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咱俩在这里瞎猜也没有用……不如亲自给李莉打个电话，自己问清楚不就好了？”</p>

<p>我边说边在手机里翻找李莉的电话号码，找到之后发现包厢里面信号不好，我跟蒋文文抱歉地笑了一笑，退出包厢去，想找一个信号好的地方打电话。</p>

<p>蒋文文说了一声早去早回，便去收拾地板上的玻璃去了，我随手带上了包厢门，走进嘈杂的走廊上。</p>

<p>盯着手机拐来拐去，总算在靠近走廊尽头的一间包厢门口，找到一块信号满格的地方，停下准备拨号时，旁边的包厢里传出了一声熟悉的惊叫声。</p>

<p>那声音竟然来自于邱欣欣？</p>

<p>我靠，只见包间里一个满脸肥肉的中年人正把邱欣欣揽在怀里，左手摸她的脸蛋右手端着酒杯灌她喝酒：“小妹，小妹听话，喝完这杯叔叔就放你走。”</p>

<p>邱欣欣已经喝得满脸绯红了，她求那人不要再灌她喝了，那人当然不会听，滟笑着说：“不喝可以，让叔亲两口就放你走，小甜心。”</p>

<p>“回家亲你女儿去吧，臭流氓。”</p>

<p>邱欣欣把一杯酒泼到胖子脸上，拼命挣开了他的手。</p>

<p>胖子恼羞成怒，一把给邱欣欣拽回，抬手正要打，邱欣欣哇的一声吐在了桌子上。</p>

<p>所有人都捂着鼻子闪开，唯独那胖子怒极，捏着邱欣欣的颈子，将邱欣欣的脸按在了桌子上，叫她舔自己吐出来的东西。</p>

<p>邱欣欣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软绵绵任胖子摆布，我怒火腾了上来，一脚踢开门扑了进去，推开那胖子，把邱欣欣扶了起来。</p>

<p>邱欣欣虚开迷离的醉眼，打个酒嗝，对我咧嘴笑：“吴哥哥，难道你就是那个脚踏七彩祥云从天而降的盖世英雄吗？”</p>

<p>我替她擦脸上的脏东西：“小东西，喝那么多，你这是不要命了吗，走，我送你回家。”</p>

<p>说着扶着邱欣欣就往外走，胖子拦住了我的去路：“想走可以，先把她没喝完的酒喝了再走。”</p>

<p>“喝就喝。”</p>

<p>我拿起桌上杯子，一饮而尽，嘭把杯子扔在地上，警告他说：“别再碰她，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女孩，你算不算条汉子？”</p>

<p>“哈哈，你是汉子，你是英雄，你牛逼，你能喝，那你就给老子喝吧。”</p>

<p>胖子拿来一个大杯，把桌子上的呕吐物扒进去，然后往里倒满烈性白酒酒，递给我：“喝啊，是男人就喝啊。”</p>

<p>“吴晓，不要。”</p>

<p>邱欣欣虽然醉得浑身无力，但她还残留一丝意识，她吃力抬手制止我。</p>

<p>我微笑着，接过杯子，咕嘟咕嘟，喝干了那杯东西。</p>

<p>喝下去后头重脚轻，胖子脸都黑了，他拖出来桌底的半箱白酒，一瓶瓶打开，在桌子上一字排开。</p>

<p>咆哮叫我喝完这所有酒后才能带邱欣欣离开，否则邱欣欣必须得留下来陪他们喝。</p>

<p>那是我这辈子喝得最多的一次，喝到第11杯的时候我吐了，酒里面混着血，平常就有胃病的我，喝出了胃出血。</p>

<p>最后换成邱欣欣扶着我离开，她是一路哭着扶我出门的，她问我为什么那么傻，不要命的喝，为了一个傻姑娘，值得吗？</p>

<p>我打一个酒嗝：“记住，傻瓜，我既然欠你了一个人情，我就要保护你，而且我告诉你，我保护你，没什么理由。”</p>

<p>人流川息的大街上，我流着血丝的嘴唇，被一张满是酒气的唇吻住了。</p>

<p>在那个午夜的街头，借着酒性，邱欣欣强行吻住了我，我大脑一片空白，下识意想退让，结果舌头被她叼在了嘴里，挣脱不得。</p>

<p>或许，在邱欣欣眼里，不管风起风停，那一秒，她的世界，只有我。</p>

<p>夜已经很深了，邱欣欣挽着我的胳膊，我们并排走上了天桥，她靠在我的肩头，像一只温柔的猫。</p>

<p>站在车河之上，望着天空的繁星点点，邱欣欣像傻子一样问我：“吴哥，这辈子，你有没有为人拼过命？”</p>

<p>“没有。”</p>

<p>我摇了摇揪疼的大脑，心里咒骂着刚才喝进肚子里的那十几杯白酒，我一定喝到假酒了，要不也不会这么头疼。</p>

<p>但是她却还不甘心：“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拼？”</p>

<p>“酒瘾发了。”</p>

<p>我哈哈一笑，站在风口处，凌晨的风很大，从东北方向吹了过来，邱欣欣穿得很单薄，所以我想用我的身体尽量去帮她挡住风。</p>

<p>邱欣欣抬手锤了一拳我的肩膀，嬉笑到：“你个大骗子，就喜欢骗人，我不信，你一定爱上我了对不对？”</p>

<p>“别傻了……她死后，我就不会再爱上别人了……你还小，不懂什么叫感情，在不懂爱情的年纪，就不要轻易说爱……”</p>

<p>我抬手拍了拍她的小脑瓜，语重心长地跟她说，边说边把外套脱下来，套在了她的身上。</p>

<p>带着责备的语气：“一个女孩子家，晚上出来还穿这么少，你心也是够大的。”</p>

<p>“我也曾经以为，我的心不会再为谁而动，但是，世事总是无常的，不是吗？”</p>

<p>邱欣欣像没把我的责备声听进耳朵里，只顾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抬起那对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了天空，说了一句让我似懂非懂的话。</p>

<p>我正想接话，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着夜空惊叫起来：“哇，流星，吴晓你快看，好美的流星！”</p>

<p>果然，此时的仙女座旁，一颗流星悄然划过，给夜空带来短暂的惊艳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p>

<p>流星消失后，邱欣欣痴痴望着天空，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p>

<p>我摇了摇她身体，提醒她：“走了，太晚了，蒋文文还在黑豹等我呢。”</p>

<p>她没反应，我有些奇怪了，转到她的面前，竟然看到她满脸的泪水。</p>

<p>我有些无可是从：“你……干嘛哭了？”</p>

<p>“你知道吗，我今天早上遇到李曲了？”</p>

<p>邱欣欣说，我心理一凛：“李曲？你的那个任务发布者么，他难道是过来给你送请柬，邀请你下周五参加她跟李莉的婚礼？”</p>

<p>邱欣欣木然点了点头，我安慰到：“我们也遇到了这个奇怪的人，正在商量对策，但用不着这么害怕，你哭什么呢？”</p>

<p>“傻瓜，你不懂……我哭不是因为李曲，而是因为他哥哥——李歌！”</p>

<p>邱欣欣回忆着她的初恋，扑进我的怀里，哭成了一个泪人儿。</p>

<p>听她讲完，我心潮起伏，久久难平，十六岁，就经历了这么刻骨铭心的一段。</p>

<p>虽然这不叫严格意义上的爱情，但这种情感却又是超脱爱情之外的情义，那种震撼，让人难以名状。</p>

<p>所以说邱欣欣是幸运的，因为她遇到了李歌，给了她第二次生命，但她又是不幸的，李歌用自己的死成全了她，却让她背负了一生都难以偿还的债……</p>

<p>等邱欣欣哭累了，我把她背在了自己背上，走下天桥，这时已经是凌晨了，大街小巷的人流车往少了许多。</p>

<p>我们游荡在车河中，就像两只无处安放的幽灵，我问邱欣欣：“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黑豹，那些人为什么会刁难你呢？”</p>

<p>“我在做兼职。”</p>

<p>邱欣欣无力的瘫倒在我的背上，说话迷迷糊糊的，像是要睡过去了，原来今天早上李曲给她送请柬的同时，也刁难了她。</p>

<p>李曲向她索要三万块钱，但是她身上只有完成任务后奖励的一万块，为了凑足李曲需要的数目，她选择去黑豹做兼职，结果在送果盘的过程中，遭到了胖子一伙人的刁难。</p>

<p>我听到这里，毛都快要炸了，吼了起来：“你凭什么要给他钱，他有手有脚不会去赚钱吗？干嘛做一只寄生虫？”</p>

<p>但邱欣欣却很淡然地说：“毕竟我的眼睛是李歌的，帮他照顾他的家人，我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没有什么好委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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