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只为你唱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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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拍天子的肩头，这种动作太大胆了！所有侍从、侍卫吓的齐齐转过身去，这位玄姜姑娘的胆子，还得再习惯习惯。

宜臼看了看自己的肩头，温润一笑，眼中的桃花流韵瞬间涌了上来。玄姜心里一颤，这眼神，没好事吧！

“玄儿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玄姜一懵，不年不节的，不是什么重要日子啊。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晦暗，“今天，原本是定下来的你我大婚日。”

玄姜的愣滞在原地，心里的波澜忽如低谷，忽而排空。从定下婚期到现在，已经有三月了吗？这三个月里，跌跌撞撞如三生三梦一般，却也终是到了这一天。她嘴角提了一下，终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本应该是天下第一的隆重婚礼，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吗？

这一番红尘惊梦，醒来，仍是原地徘徊……

宜臼看着她的神色，一阵揪心的疼，没有给她最好的，能给的只是一颗心。

他打横抱起玄姜，便向寝殿走去，便走便柔声说着：“玄儿曾在玉池上，为我一舞，不如今晚，我来给玄儿唱首诗吧？”

“啊？！王上通音律，会唱诗吗？”玄姜好奇极了，当今天子要为她唱诗，什么样的诗呢，她攀上他的肩头，眨巴着明亮的眼睛，小狐狸一样盯着他的脸。

到了寝殿，两人在榻边坐下来，宜臼刮了刮她的鼻子，“玄儿一直喜欢民间流传的诗歌，那可听过一首唐国的诗歌，叫做《绸缪》，是唱给新婚夫妻的。”

玄姜自然听过这首诗歌，只是他真的要为自己唱吗？

宜臼清风明月般一笑，轻启薄唇，用她最着迷的低音，如兰绽幽谷般，缓缓唱道：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

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

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他的声音好好听，从容悠远，仿佛钻入她的心扉，让她安宁下来，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瞬间全部化掉了，有一种倦鸟入林的归宿与缱绻。

玄姜听的有些痴了，跟着他的节奏一起哼唱起来。

良久，歌声歇，情意绵绵无绝期。

“玄儿，我大周立国以来，对民间的一夫一妻制，一直保有提倡的态度，因为那是男女互相间的尊重，这首诗歌唱出的也有这样的意境。王室贵族娶妻，虽然有媵从制度，也是为了繁衍子嗣的不得已……”

“宜清究竟想说什么？”玄姜听着他吧啦吧啦说了这一大段话，禁不住打断问道。

宜臼轻轻捏了她的脸，笑道：“怎么还没听明白？装糊涂不是么。我想说的是，我虽然坐在这个位置上，不得已封了淑妃、德妃。但是，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妻子。在我这里，我是你的‘良人’，你是我的‘粲者’。从此，只有你我二人。其他人，不过都是束之高阁的摆设而已。”

这一汪深情太贪婪！

玄姜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如大雨滂沱而下。一番为宜清的这个承诺；另一番，因为自己已经给了嬴开那个承诺，怎么当时就会答应呢？

这种心被撕扯的感觉，太疼。

但是，这样的如雨滚下的泪珠，看在宜臼眼里，只当是她的感动。他拿出锦帕不停为她擦着眼泪。

“玄儿别哭了，再哭，咱们新婚之夜后面的事情可怎么继续？”他眼波潋滟地笑着。

“后面的事？”

“当然，新婚之夜，还能有什么事？”

宜臼亲自去熄灭了青铜树灯，只留下案几下一灯如豆。

轻薄的衣衫，不过都是罩在豆蔻上的薄雾，他轻轻一挑，如阳光撒下，瞬间踪影全无。芙蓉帐暖，他的吻如雨落下，潺潺而来，绵绵不息。

夜静谧，月婆娑，树影摇曳，玄姜觉得自己很快被卷入狂风中，像要被揉碎在他身上……

————————

翌日早上，玄姜坐起来时，只觉得腰疼。

床榻边，已经没人了。侍女碧萝在帐子外请安，“姑娘，王上已经去了明堂。王上吩咐不要叫醒姑娘，让姑娘多睡一会。”

“知道了，你下去吧。我再躺会儿。”

玄姜说着，又躺下去。真的腰疼，再歇会吧。

她把脸贴在他睡过的枕头上，还有他留下的味道，淡淡的兰芷香，心中油然升腾出一片慵懒的暖意。

快到晌午，宜臼还是没回凤鸣殿。玄姜梳洗后，用精致的竹筐，装了一些方便的吃食向明堂走去。咱现在是女御，伺候天子的饮食起居，得负起责任不是？！

刚走出凤鸣殿，远远看见两个熟悉的女子身影走来过。

玄姜心里叹了一声，转过身去，不想见谁偏来谁，咱惹不起躲得起。她想从另一条路绕道去明堂。

但是，她想躲人家，人家却偏偏找上门来。淑妃瑾姜和德妃玉妘，看见玄姜转过身去，急匆匆走了几步，来到她跟前。

“站住！”瑾姜一声厉喝，“你要去哪？”

玉妘也说道：“玄姜姑娘，你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御，见到淑妃和我，难道不要行礼吗？竟然转身就想跑。”

玄姜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子，朝着她俩敛衽一礼，“奴婢见过淑妃，见过德妃！”

瑾姜仰着头，“曾经还妄想做王后，如今不过是个女御，说是一个女官的职位。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奴婢而已。”

玉妘继续添油加醋，“淑妃姐姐说的是。可是啊，即便是这样一个个小小的女御，她也未必做的稳。与携城的战事越发吃紧，余臣的攻打也愈发猛烈。否则，王上怎么一大早就去明堂，忙到现在了，连午膳也顾不上吃。”

玄姜心里一个回转，原来如此，昨日回宫以后，他都一直没提与携城的战事。如今，西边有秦侯继续镇守，也准备夺回岐周城，算是稳定下来。东边的战事，真是头疼。

“携城那边，余臣还是那个意思。只要把玄姜姑娘送过去，战事即平。”玉妘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袖，鼻子里哼了一声。

瑾姜的眼神狠辣辣地看着玄姜，“你，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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