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遗忘的他与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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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仙子不明白为什么春神君会对自己提出回到季家皇宫这样的要求，难道她在那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么？那他是不是也早已知道自己任性的化作一朵桃花，害得季风差点丧命的事情？

桃花仙子踢了踢路上的石子，馨香谷她是不想回了，那里的日子和在天宫云霆一样的无聊，十里桃林这会应该正是花开最盛时，只是会不会又遇上春神君呢？还是不冒这个险吧。

其实桃花仙子想得一点都没错，这段时日以来，春风君一直都在十里桃林之内，离开了桃花仙子，他的心了无归处，只有在这十里桃林，似乎才能找到那一丝曾经熟悉的气息。他无处可去，明知她也无处可去，可是他却依旧要逼得她回不了这里，就只能乖乖的回到桃花涧去。

对于桃花仙子他是异常了解的，她念旧、长情，对于陌生的人事物她是不会去主动尝试的，但是她一旦熟悉了一个地方一个人，她就会对那个地方或者那个人产生依赖，就像曾经的自己和现在的十里桃林。在这整片的南北大地之上，她能去的地方寥寥无几，没有了十里桃林，他终归还是会回到桃花涧去的。

小桃花，我知道我是在把你往深渊中推，可这深渊是你想要跳的，不管最终后果如何，我会陪着你承担起这个后果。春风君眉峰微蹙，迷蒙着双目望向那如红霞般漫天的桃花盛景。小桃花，又一片十里芳菲没有你在身边翩然起舞了，七年，两千多个人间的日日夜夜，我躲在这片桃林里，偷偷看着你，不敢让你发现……现在，我却连这样都已无法做到……

小桃花，你说我们还会有未来么？那一天要到何时才会到来？如果有时光机，我想拉着你一起直接跳入到那个时空，我们永永远远不再分离。

小桃花，如果有一天我这么做的结果是我们一起灰飞烟灭，你不会怨我的对么？就算是化作灰，我们也要永远纠缠在一起无法分开。

他的小桃花，他怎么可能把她让给别人，哪怕这个人是他自己的一缕魂识所化也不行。

“天凰娘娘，你的交换条件确实是我所不能承担之痛，可是你以为这样就能印证了你所谓的世间情爱皆为繁花幻影，无始亦无终么？呵，我春风君会用事实告诉你，你大错特错。”春风君似癫似狂，指天骂地，那周身突发而起的狂风吹得这十里的桃林内瞬间落花缤纷，那场面煞是壮观。

“噼啪”一声，又一个酒壶碎了一地。

“春风君，你好大的胆，竟然敢违逆节气，提前春暖了凡间界的春天！”天皇大帝怒意滔天，“冬不藏精，春必病瘟，你可知你这一胡闹，有多少生灵遭到了这升腾之气的反噬？你可知在这之中有一个不能死之人，现如今他却已经一脚踏入了阴曹地府之内！你可知你的任性妄为将影响到轩辕星横空出世！”

春风君早已认识到了他的错误，他并非存心犯错，当日，一到了往日的下界时间，桃花仙子就火急火燎地拉着他下界去，致使他尚未来得及去翻看当日下界的节气历法，他按着往年的时间开始吹暖了凡间，哪知那一年却正好是凡间界的闰二月，所谓闰二月，每百年来难得一两次，在那一年有两个二月存在，等他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大错即已铸成，他也不觉得需要为自己多做辩解，本就是自己错了，作为春季的掌司神君，他深知自己的失职，如若能够弥补，他愿意接受任何的责罚。

“小神知错，甘愿受罚。”春风君说得泰然。

“哼，知错！你说得倒是轻巧，如今这局面该当如何收场，你倒是给我说说！”天皇大帝甚是气恼，这春风君平日里孤傲不羁，从来视天规为无物，定要借此机会狠狠地打磨一下不可。

“悉听尊便。”春风君傲骨天成，既知天皇大帝存心刁难，这会反倒更为狂傲起来。他错了，他甘愿受罚，但是让他做小伏低，对不起，他做不到。

“春风君……”秋神君急忙出声喝止，却已是枉然，不羁的话语已然出口。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个狂放的春风君啊，怎么就不知道见机行事呢，明明知道天皇大帝也就是一时愤慨，稍微收敛一下，给上大帝一些颜面，这事情不就可以有所转圜了么？神仙也不可能永远不犯错，在这天宫云霆犯了错也主要以弥补为主，责罚为辅，何必去触碰大帝的逆鳞呢！

“你——！”天皇大帝显是被他气急，“好！那就罚你还命于那北方大地季家王朝的季风，再罚你历经十世轮回之殇，之后，方得重新踏上修仙之道。”

“天皇大帝……”夏神君、秋神君、冬神君齐齐出声，这样的责罚未免太重了。春神君确实失误犯下过错，却也并非不可逆转的大错，虽然这季家的季风确将是那即将从混沌之中醒转过来的轩辕星托生之人，可那也只需一缕魂识就可让他还魂，何须春神君以命相抵。看来大帝真是被春风君给气急了。

“小神领罚。”春风君眉眼清淡，似乎根本未受一丝影响，内心里却是汹涌成一片，他不害怕天皇大帝所给予的那些责罚，他只担心小桃花会是怎样的伤心与自责。十世轮回，也仅仅是天上数百个日夜而已，他有信心再次回来见他的小桃花，他也有信心她会等着自己。

可是她一定会自责，他不希望她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去，他的小桃花太善良了，他害怕她会为此而做傻事，而他一定要护她周全。

“既如此，明日你自行去司命处领罚。”言毕，天皇大帝大甩衣袖意欲离去，这春神君如此狂傲，如若今日不将他严惩责办，那自己在这天宫云霆之上还有何威信可言。

“何必明日，今日即可。”春风君傲然而立，那一副孤傲决然的身姿令得众神们唏嘘不已。

“你——！好——！招司命来，即刻执行！”天皇大帝顿时勃然大怒，双手握拳，浑身都隐隐发抖起来。

“春风君，你这又何必……”一众神仙纷纷摇头，这个狂傲的春神君啊，多大点事，却搞的……哎……。

“感谢诸位神君前来送行，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重见，本君先干为敬。”春风君一挥衣袖，一排装满了仙酿的酒樽出现在面前，他抓起其中一樽，一口喝尽杯中仙酿，明明是甘醇的佳酿，入口却是毫无滋味。

“要不我们再去求求大帝……”夏神君手握酒樽，却无法做到如春风君般的洒脱，迟迟未将酒樽送到嘴边。

“不用。”春风君断然拒绝，身姿卓绝地望向天际，“这天宫云霆，我早已呆腻……唯一不舍的，只是一个她而已……”夏、秋、冬三大神君都是自己最好的兄弟，虽然四人性格迥异，平日里却是无话不可说，“先把酒喝了。”春风君淡淡劝道。

此情此景，三位神君莫可奈何地把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你既不舍，又为何不为了她而努力留下？”夏神君满脸忿忿。

我何尝不想，可今日之事，如若我不全力担下，泄了大帝心头之火，他日当他发现一切皆因桃花而起，他必然将责惩于小桃花。善良如小桃花，也定然会为了自己而主动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只有我今日承下了这重罚，他日事发，出于对自己的愧疚，天皇大帝才不好再责罚于他的小桃花。所以，这责罚，必须得快，毫无转圜。

小桃花，我知道你一定不能接受，但我依旧要用我的方式护你周全。

“替我照顾好她……”春风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暗哑，就连最后一面，他都没有办法再见……

小桃花，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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