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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遍史书,我们会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凡开国新立的华夏大王朝,到第二代时总要发生点惊天动地的大事。
自大秦帝国开始,秦二世,亡国了…;汉二世,吕后专权,刘氏子孙苟且偷生;隋二世,也亡国了;唐二世,玄武门夺权,囚父杀兄弟;宋二代,斧光烛影,叔叔抢了侄子的帝王之位;明二世,侄子的帝王位被叔叔抢走了;清二世,皇帝出家了…
金世秀不无得意的想到,自己真是个善于发现问题和总结问题的妙人。
八月末的北京夜间,依旧燥热的让人辗转反侧,夜不能眠。
朱厚照在乾清宫里挑灯夜战,批阅奏折,为了不被母后拉去相亲,他难得开始投入心思理政。
坤宁宫里也是灯火通明的,才三十来岁的张太后精神奕奕的在故纸堆里翻找着国朝择后的标准和出处,准备给儿子选一个既贤良婉约恭顺听话又能生儿育女的好媳妇。
纵观大明疆域,极阴之地非坤宁宫内凤座莫属。
以汲阴驱阳进而达到凉快的境地,金世秀窝在张太后的宝座上舒服的呻吟了起来。
张太后侧卧在凤榻上轻柔着眉心,一旁伺候的宫女宦官都被她打发离去了,若不然自己今夜翻看过的这些文档不出一日就会流于宫外,指不定几家欢愁呢。
“唉,秀娘最近也不勤来坤宁宫,莫不是怕本宫生疏于她?”
自怀恩故去以后,秀娘只来过这边寥寥数次,张太后知道,她肯定是在避着自己。
怀恩临死一怒终究已成为过去,刘瑾如今重归司礼监,权势日隆,自己的宝贝儿子对他倚重有加,就连自己这个太后如今也不能轻易训斥于他。
虽说都是老朱家的奴婢,可奴婢说到底也是有大小之分的。对于一些代主家执掌权柄的大奴婢,她这个老主母总要给人家几分面子。
以前是怀恩,汪直之辈,如今却是刘瑾,张永,刘英之辈。
“秀娘这是在让刘瑾莫胡思乱猜引怨到本宫身上啊!”
张太后叹了口气,都是好奴婢,可惜好人不长命,就像自己的丈夫,多好的一个人啊,说没就没了。
皇权大于后权,张太后又不太善于插手朝政,原本有怀恩和秀娘两人帮衬自己出出主意,如今两者一故一避,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是满朝人精和满宫老油条的对手哦。
原本就指望儿子登基后自己母仪天下,以太后之尊雌威震怖后宫,奈何自己终究是没那个野心和手段。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又何须多虑。”
张太后吹灭火烛,着轻纱胸围而眠。
金世秀从凤座上一跃而下,朝殿外溜走了。宫内佳人无数,除了这一位,余者他都敢去撩拨一下,吃一下豆腐。
无它,尊重弘治帝在天之灵而已。
对于弘治帝这样的皇帝,即便是后世人的金世秀也是极为佩服的。
不是任何人都能在执掌天下权柄的帝尊之位上保持一生的醇厚和温善,还能不骄不淫,不劳民伤财。
金世秀自问,如果自己当了皇帝…起码后宫佳丽三千他一个都不准备放过。
就是这么没出息。
溜达在温凉的紫禁城内青石板路上,金世秀觉得自己真没出息。
老天爷把自己从后世派来大明,一定不仅仅是让自己来每天装神弄鬼的,搞不好派自己来的那位姓朱…是让自己来佐助其子孙使大明威加天下的。
可你干毛不给我一个人的身躯呢?
一只豹子身…
金世秀趴伏在地面上,轻叹了口气。
就算我有七十二变,也架不住朝野之上奸佞茫茫多啊!
弄死一个刘瑾容易,可还有千千万万个后来者都想做“刘瑾第二”。
算了,尽人事听天命。
金世秀朝着刘英的寝室小跑而归。
还没有进去,金世秀就敏锐的听到了两个呼吸粗重的声音,他撇了撇嘴,抬步朝乾清宫而去。
人家刘英难得和自己的对食素峨卿卿我我的,自己实在不好去打断。
乾清宫内灯火彻夜通名。
朱厚照当然没熬夜这个耐力,何况他还未成年,晚睡影响发育。命令刘瑾这个伴伴为自己代笔,他就打着哈欠进暖阁睡觉去了。
金世秀从自己的“专属通道”进入乾清宫内时,恰好看到红光满面的刘瑾正手捉朱笔在批阅奏折。
朱厚照这熊孩子…
金世秀今晚叹气有点多。
也许在朱厚照看来,让刘瑾捉刀代笔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对大明帝国来说却是甚至可以影响一国走向的大事。
这就是另类的“何不食肉糜”啊!
金世秀无奈,皇帝不靠谱,为了黎民百姓,为了大明昌盛,为了张太后…那就只能金世秀来擦屁股了。
化形,刑天…
这一夜,刘瑾又吓晕了过去。
刘瑾特别想哭,好容易才忘却了那个无头的怪物,这特么又无缘无故的蹦出来吓人!
刘瑾次日一大早就请了张虺给自己测算风水,降魔驱鬼。
是不是自己家里风水不好?
还是自己今岁犯太岁?
亦或是弘治帝在天之灵看自己不爽?
刘瑾是真怕了。
张虺精神抖擞的带着家伙什和几个门徒来了。
上次自己行贿了张永一万两才得了进宫面圣驱鬼的机会,奈何最后被怀恩打断,搞得血本无归。
这一次,他一定要连本带利赚回来。
“公公,且放心,草民深谙驱邪之道,曾于龙虎山中修行十载,降妖除魔手到擒来!”
张虺身披法师袍,手持桃木剑镇魂铃,信心满满。
这世间哪里有鬼祟?
无非是这些吃饱了没事干良心不安的富贵大人们胡思乱想罢了!
张虺在龙虎山中那十年也没见过一只鬼祟!
所谓鬼祟,无非人吓人,自己吓自己。要是有人肯出高价,他张虺能把人吓出胆汁出来!
装神弄鬼么,他最熟稔的道行了。
“义父,龙虎山张天师进京了。”一个小宦官瞥了踌躇满志的张虺一眼,眼中充满讥讽。
刘瑾闻言一愣,继而笑容满面。怀恩引来的凤凰,栖息到自己这根梧桐木上来,不知泉下有知的怀恩会不会气的爬上来…
“张大师且便,咱家去去就来。”
张虺咽不下这口气。
狗日的,有本事你特么先付了钱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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