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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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踌躇间，一个单词激发了他的斗志。

一镜到底！

对方在用骄傲的语气，述说着使用一镜到底的手法，拍摄出一部完美的纪录片。

外行归外行，朱珏好歹读过好几本关于好莱坞的都市重生和穿越小说，别的不说，对于一镜到底这个名词，他可是记忆犹新。

所有的网文作者都对这个手法不屑一顾，甚至大加鞭笞。

于是朱珏矜持地笑了。

“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常规的技巧，先生？”他做出胸有成竹的模样，问道。

“是的，先生。”求职者得意地回答：“因此柏林方面对我的成就给予了高度赞扬，并为此向我颁发了奖项。”他抽出一张复印件来，骄傲地展示：“这是证书。”

呃，这就尴尬了，到底是网文作者更靠谱，还是电影节组委会更靠谱呢？

反正我知道我自己肯定不靠谱。

朱珏仔细地看了看获奖获奖证书的落款，点头赞道：“真是伟大的技巧，坦白的说，你的成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谢谢。”求职者矜持地笑了。

对于求职者来说，这是一次成功的面试。因为面试官谦卑地附和了他所有的意见和建议，并表达了强烈的合作愿望。

而对于朱珏来说，这是一次失败的面试。因为他无法判断这位导演是否适合自己的项目，实际上，他突然发现，自己几乎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导演。

“很高兴和你谈话。”他和求职者握手道别：“我想，我非常欣赏你的经验和能力。”

“谢谢，希望再一次见到你。”

“我也一样。”

结束面试，朱珏长长地吁了口气，使劲地捶了捶脑袋。

手机铃声响起，他无精打采地接听：“亲爱的。”

“你知道吗，天哪！”奥黛丽的声音难掩激动：“百分之七十，噢我的lady-gaga!”

“恭喜你，亲爱的。”朱珏勉强振奋精神：“是今天的民意调查吗，太棒了，七十对三十，简直是打在那家伙下巴上的一记左勾拳，K-O，获胜者是奥黛丽！”

然而女人敏感地听出了他的懈怠，于是语气立刻冷淡下来：“所以，你还在回味那场别具一格的拳击赛，或者是她们在床上别具一格的风韵，亲爱的？”

怎么连她都知道了，真是头大。

朱珏揉着太阳穴，放低了声音道：“对不起，我有些消沉，是关于面试的过程……”于是便向电话那头的女强人述说起下午的遭遇来，说着说着，他灵机一动，试探着问道：“也许你可以给我一些建议？”

“当然。”女强人傲然答道。

“你在哪儿？”朱珏闻言大喜，几乎是迫不及待：“我们庆祝一下，哇噢，七十对三十，杰出的成就，我敢打赌，没有任何人能够达到你的高度。”

“哈！”奥黛丽发出短促的嘲笑：“你比我更像一位政客。”

尽管被严重地嘲笑，但朱珏还是了具备的情商，见面后先不提自己的困扰，而是积极地和女强人讨论时局--利用路上短暂的时间，他迅速地补齐了功课，足以支持他谈话的热情。

不幸的是，在谈完选举之后，奥黛丽的话题倏地转变了方向。

“集邮册里的又一份收藏？”她的脸上浮现出淡然的嘲讽：“我知道你非常欣赏莓莓，所以，你的计划是，和你的偶像一样，在卧室的墙上挂满情人的照片？”

他知道，她所说的是梅根的事。

这就是开后宫的麻烦之处，朱珏强忍着头疼，用情深深雨蒙蒙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情人，用山无陵水为竭的语调吟诵道：“我有幸徜徉在耶萨的花园，而你是其中最美丽最娇艳的玫瑰。”

“不，我不是。”奥黛丽冷冷地表示拒绝。

文的不行来武的，朱珏的眼神更为迷蒙，迷蒙地伸手去捉她的香肩。

奥黛丽没有躲闪，却也没有顺着他的力道向他靠拢。

“你知道吗？”她的眼神无比清澈，像是雪水初融处的小溪：“我最近读了一首诗，作者是一个华夏女士，题目叫作，致橡树。”

“我也读过，背诵过。”朱珏放缓呼吸，在小溪之中寻找自己的面容、和瞳孔。

“所以，我不是你的玫瑰花。”奥黛丽深深地闭上眼睛，又睁开：“而是橡树，和你一起成长的橡树！”

“你是独一无二的奥黛丽！”朱珏真诚地恭维道。

“我会成长到任何玫瑰花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奥黛丽高高地抬起下巴，露出白晰的脖颈，发出清冷的宣言：“当心，不要被我远远地甩开。”

“我会一直陪伴你成长。”朱珏深情地吟道：“我会做陪伴你成长的橡树，也会做辛勤灌溉的园丁。”他的声音变得分外低沉：“用我的精华将你灌溉。”

最后一句完全是狗尾续貂，把正儿八经的抒情气氛几乎破坏殆尽。奥黛丽像是被噎住了似的，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却拿这个死皮白赖的家伙毫无办法，只好愤愤地扒拉掉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怒道：“听说你遇到了难题，亲爱的朱利安先生？”

是的，求您帮忙来着。朱珏决定忍辱负重，将皮厚进行到底。

一番混赖厮缠，伊人终于露出了欢快的笑容，虽然语中仍然带刺，但好歹愿意出主意了：“亲爱的朱利安先生，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招聘一位专业的制作人，而非一位导演。”

对呀，其实小说里面提过制作人这茬，我只是一时之间没想起来而已。

“谢谢，你帮了我的大忙！”朱珏兴奋地抓过女人的小手，吧唧亲了一口，然后在对方不满的眼神中哈哈大笑，拿起手机给行政秘书打了个电话，要求她重新联系猎头，寻找合适的制作人。

打完电话，朱珏禁不住志得意满，感觉自己的事业向着成功的方向迈进了一大步。

而对他最为熟悉的那个女人，立刻抓住了他情绪上的变化，于是再次露出了嘲讽之色。

“我认识几个著名的制作人，当然，他们不会对你的小项目感兴趣，但是也许他们可以帮你介绍几个那么不知名却具有实力的小制作人。”奥黛丽悠然地说道：“不过，请等我的选举结束之后。”

“谢谢，但是不用……”朱珏表示自己有自尊：“因为我刚刚联系了猎头。”

“你确定你的面试故事不会重演？”奥黛丽似笑非笑。

好吧，同意。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伟大项目的计划被补上了最后一块短板--于是朱珏变得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