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77 大戏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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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恒原本是想借用水榭戏台的知名度来宣传自己的东西，而后谈崩了也依然是借用靖安社的知名度来宣传自己，区别只是借用的方法不一样罢了。

就像某些网络大V疯狂蹭热度一样，谁出名就杠谁，吵起来最好，因为一旦吵起来就能把自己跟对方拉到同一个层面来竞争，无论输赢对于那些早就不要脸皮的网络大V来讲都是赚大了。

而肖恒的套路也是如此，只不过肖恒不光要蹭靖安社的热度，他还要踩着靖安社上位！

所以赵老黑猜得不错，这的确是个局。

只是肖恒没想到的是，这才两天那赵老黑就忍不住跳出来了，自然要借这个机会将他拉上擂台才好。

至于什么兰芳大家……

“听说那兰芳大家可是跟李师师其名的名妓……公子可有把握？”等肖恒回来之后，秦小姐颇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关系，不足为惧。”肖恒摇头。

即便是李师师复生，肖恒也有足够的把握……毕竟这个时代的娱乐实在是太贫乏了，且强者都是单打独斗，根本没有办法跟现代的娱乐方法竞争。

毕竟那李师师即便再怎么出名也不过是个歌姬罢了，除了名声之外就只有她本身的技艺，然而肖恒的背后却又整整一个时代！

就像现代武器一样，现代的娱乐方式放到这个时代已然有着碾压级别的效果。

“可是……”秦小姐还是有些担心。

“……明天你就知道了。”肖恒神秘一笑，难得的卖了个关子。

“……”

两位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知道肖恒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

次日中午。

仙云台一如既往的暗示营业，而与往常不同的是那靖安社居然也开着大门，大门两侧贴着“招子”——这东西类似现代的海报，上面写着今天都有什么节目。

当仙云台这边的相声开场的时候，靖安社里的也传来阵阵说话声——这是那位侯老先生的徒弟登台了，两边遥遥相望恰好就是个对台的局面。

随着双方开讲，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时不时的就有互相认识的人拱手打招呼。

“呦，赵员外，可是好些日子不见了！生意如何啊？”一人忽然拦住个胖乎乎的财主问道。

“托您的福，还不错。”赵员外愣了愣，随即想起对面是谁。

“您也是来听说侯老先生说话的？”那人热情的说道，“这侯老先生那可是难得出来一次，也不知道今天要说的是哪一段？”

“侯老先生……无非就是狐仙鬼怪罢了，初听倒是新鲜得紧，听多了却有些厌了。”赵员外拱拱手，就要往仙云台走。

“咦？这么说您这不是为侯老先生来的？”那人也是一愣。

“我是来这仙云台的……顺便看看有没有昨天的话本卖。”赵员外指着仙云台道，“限量版的话本不好买，请恕我先走一步了……”

说罢，那赵员外就带着他的跟班跑到闲云社的纪念品销售处去了。

那人愣了愣，心想反正现在又没到侯老爷子登台的时候，索性就去对面的仙云台一探究竟……然后这么一听就出不来了。

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

这不，旁边两个书生正也为去哪边而产生了分歧：“毅枝兄，这边这边。”

“这边？仙……云……台……这是做什么的？”

“唉来吧，现在正说相声呢。”

“这相声又是何物？”

“过来听就知道了，保准你没听过。”

“可是……侯老先生……”

“哎呀，侯老先生虽然德高望重，但他的徒弟却鲜有出彩的……再说他上台也是说那些过去的老段子，我反正是听腻了，还是这相声比较吸引人。”

那书生说着，就拽着的朋友一起跑到仙云台去了。

就这样，无论是来看仙云台的，还是来看靖安社的，在门口徘徊一段时间竟大多都跑到仙云台的地界看热闹去了……偶有想去靖安社的人，也会因为仙云台这边实在太热闹了，而好奇的凑过来看个究竟。

人都是喜欢凑热闹的，所以越是热闹的地方就越是吸引人。所以渐渐的……仙云台这边的观众开始淤积起来，渐渐的又要排到靖安社门口了！

靖安社门口，赵老黑看着对面的情况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了——明明是自己费尽心力招揽来的人，却在自己门口拐了个弯都跑到对面去了！

这帮杀千刀的！！

“这……社长，这可如何是好？”赵老黑旁边的一个小弟焦急的问道。

“等。”赵老黑故作镇定，“等一会侯老先生登台之后应该就……会好一些吧。”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

靖安社这边侯老先生登台了，可闲云社那边肖恒也上台了啊！而且今天讲的正是三英战吕布这个经典桥段，靖安社这边的人群别说增加了，反而比之前说相声的时候更少了些。

而靖安社的水榭戏台上，侯老先生面色铁青的看着台下那么小猫两三只……这些人基本都是他的铁粉，只要他来说话，那么无论风吹雨打这些人都是必到的！

也就是说……除了这些核心粉丝之外，另外的其他人都被肖恒拐走了！！

这泥马真是粤越讲越气……

一世英明啊！

今天算是败了！

侯老先生说着说着眼泪都快下来了……可谁让他蹚了这滩浑水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侯老先生好不容易熬到说完，顿时狼狈不堪的跑到台下，居然就收拾行头准备走了！

“侯老先生！侯老先生这就准备走了！？”赵老黑听说了侯老先生这边的情况有些不对，等他过来的时候正好把老先生和他的徒弟们堵在门口。

“后生可畏啊……老夫甘拜下风！近日我就准备金盆洗手了……赵社长，我这些徒子徒孙今后还要求你多多照看。”侯老先生一脸苦笑。

“这……不至于吧？”赵老黑目瞪口呆。

“不行了不行了……老了，老了呦……”侯老先生摇摇头，见这赵老黑兜兜转转的也不肯落下口实，顿时意兴阑珊的带着徒子徒孙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这侯三是真的老咯，哼，算了，这老家伙算是彻底没用了……”赵老黑皱着眉头看着侯老先生一行人狼狈的离开。

“掌灯掌灯！！都干什么吃的！？没看到天都暗了吗！？”赵老黑骂道，可还没等他骂完，对面的仙云台二楼猛然炸出一排烟花，紧接着两条色彩鲜艳的巨幅画卷从二楼飘落下来，一排不知从何而来的灯光聚在那巨幅画卷上……

“嘶……”

等那赵老黑看清楚那两幅画卷的时候顿时倒吸了口冷气……

这工笔画色彩鲜艳人物分明，尤其是画上一青一白两位少女巧笑倩兮的模样简直像是活过来一样！！

光是这两幅画就已经价值连成了吧？

可这还没完……阵阵仙乐从对面飘了出来。

赵老黑站在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脸色，只是随着音乐声的继续，肖恒大踏步的从仙云台中走了出来！并且还有一道光柱照在他身上！

这所谓的仙乐自然是《前世今生》。

肖恒今天的评书比平时长了差不多一半左右，刚刚好拖到天色暗下来的这段时间结束。

而随着《前世今生》的前奏响起，肖恒缓步走到仙云台的门口……碍于他的气势周围的人纷纷给他让开一条路来。

这时之前造好的聚光灯也打在了肖恒身上，虽然风灯加镜子的组合完全无法与现代的聚光灯效果相比，但对于古人来说这已经足够震撼了。

此时此刻，众人望着肖恒的眼神仿佛看到了神仙……或者说见了鬼似得。

肖恒并不管左右人群的反映，在音乐的伴奏下环视一周负手吟道：

“半是凡心半是仙，蛾眉空付一千年。”

“断桥难断尘寰事，西子湖畔续前缘。”

随着诗句声音刚落，只听一声炸响，一条蛇形的银色焰火猛然炸响！！！紧接着无数爆炸声响起，一个个光点拔地而起，在天空中炸出无数朵妖艳凄美焰火！

此时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一场精美的焰火晚会就此拉开了帷幕……

要知道宋时虽已有烟花，但此时的烟花却多是喷花、玩具花，还未出现后世的那种庆典时燃放的大型礼花。

此时此刻突然见到如此美丽的焰火，不由得被震慑住了心神，一个个望着天空中绽放的火树银花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公子之前说的……惊喜？”秦小姐学着肖恒的用词小声问道。

肖恒不知何时已经偷偷的溜了出来，站在两位小姐的身边望着天空中不断绽放的焰火。

“是的，怎么样？惊喜吧？”肖恒笑问。

“如此景象……太美了。”白衣少女怔怔的望着漫天色彩，眼中竟是蒙上了一层雾气。

这？

肖恒有点慌。

“不妨事……我只是，忽然忍不住。”白衣少女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只是回身偷偷抹眼泪的背影令人怜惜不已。

“……以前皇家烟火大会的时候，她也这样。可能有什么回忆吧……”秦小姐与肖恒小声解释了一番之后，走过去拉着白衣少女小声说话。

渐渐的，礼花停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不过很快的，之前那被礼花声所掩盖的音乐声渐渐加强，并且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早已循环了不知多少遍的前奏忽然调式一变，俏皮的笛声忽然加了进来，而随着笛声歇息，甜美的女声和音响起：

“莫非前世那一眼，

只为今生见一面。

匆匆美梦奈何天，

爱到深处了无怨。

千山阻隔万里远，

来世再续今生缘。

宁愿相守在人间，

不愿飞作天上仙！”

当和声渐消，音乐也渐渐弱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

“这乌漆墨黑的……怎么回事？”

“嘘……听！”

果然，台上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着声音渐渐变得真切，众人只听一个老汉吼道：“蛇蛇！砍死它！快点砍死它！”

一个书生道：“不可不可，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条蛇呢？不可啊……”

“唉，你这书生懂什么！那是条妖蛇！待我杀了它，否则定成大患！！”

“不可，不可……”

“你……”

“不可啊……”

争执声渐渐弱了下去。

正当众人疑惑的时候，只见原本乌漆墨黑的仙云台上突然亮了起来！一道强光从台上照射而出，映在白色的幕布上！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蛇影遮住了光源，将身体轮廓投在了幕布上……

“嘶……”

“竟有如此大蛇！？果真是妖！？”

“之前不是唱了吗？不愿飞做天上仙！这应该是条即将成仙的蛟龙才对！”

幕布上的蛇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占满了整个幕布！

随后那投影陡然一变，一个美少女的完美轮廓映在了幕布上。

“化人了！”

“快看……哇，这太美了……”

“妖，妖精！果然是妖精！”

正当众人有的慌乱有的贪婪的望着幕布上的少女身影时，《前世今生》的伴奏再次响起。

只见那个俏丽的人影缓缓跪下，随即一个清澈的女音吟道：

“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勤修苦练来得道，脱胎换骨变成人，一心报恩无杂念，恳求菩萨现红尘。”

过了一小会，就听一个空灵的女音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可是，可是我该去何处寻我那恩人？”

“三月三日是清明，须往西湖高处寻。”

空灵的女音刚落，灯光陡然熄灭，台上再次回归一片漆黑。

此时，再没有了之前的交头接耳，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望着漆黑的舞台。

然后，舞台果然如他们所望渐渐亮了起来。

帷幕渐渐拉开，众人顿时眼前一亮——后面的幕布上画着西湖的景色，一群普通百姓打扮的人三三两两的站在戏台上，有的人还小声吆喝着什么。

一青一白两位少女从舞台一侧走了上来，边走边说：“小青，你说，这恩人在哪里呢？”

“姐姐，我看那……他就在你身后！”

“哪有，骗人！”

“嘻嘻嘻……”

“……”

排练了无数次，近乎于千锤百炼的这台《白蛇传》的大戏，就此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