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131 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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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琴走后，肖恒派人出去，动用了他这段时间在临安府布下的情报网络严密地监视金国使团的动向，甚至买通了鸿胪寺负责招待的小吏，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近距离贴身监视金人的动向。

肖恒亲自坐镇监督了几天之后发现金人依然没什么动静——金人那边似乎真的安分下来了，但即便如此肖恒也没有任何的大意，万一金人真的狗急跳墙的话，虽然未必会给他造成多么大的损失，但终究会打断他此时布局好的工业进程。

不过事实上那完颜琴果然不是意气用事之人，他会考虑整件事的得失，所以金人的使团安分得紧，而坊间也丝毫没有传出对肖恒不利的信息。

接下来各种消息不断，首先就是完颜琴代表大金皇帝与大宋国主交换了国书，而交还土地的仪式也是如期举行了，倒是让整个临安府的王公大臣们都松了口气——尤其是主导了这一议和事件的黄相爷那叫一个风头无两。

原本这协议还只是口头上的，而当金人真的交还了应天府后，这份政绩就实打实地被黄相爷吃到了嘴里，从今天起再没有人能这功劳抢走了，即便在他百年之后这政绩都将被刻录在他的墓碑之上！

靠着这份政绩名留青史什么的虽然未必够格，但史书之上却必然有他一笔这是必然的了。

也正因为如此，黄相爷最近每天都是笑意盈盈，那种从心底往外的高兴真是藏都藏不住。

随着大金与大宋最关键的协议完成，大宋这才真正的开始对金人的商队开放，一时间无数金商涌入市场，开始大肆抢购来粮食、布匹、茶叶以及各种其他急需的物资。

而肖恒也终于迎来了完颜琴承诺的大采购，一车车的铠甲武器从肖恒的仓库里运出去，而一箱箱规整的银锭则被整齐地码放到秦府的秘库之中。

其实自从肖恒借着黄相爷的虎皮打开了海商这条路子之后，光是卖玻璃、卖镜子、卖座钟和自行车等各种产品就够他赚得盆满钵满了！尤其是玻璃产品的成本更是近乎于无，所以这利润自然也就高得不敢想象。

比起玻璃的利润，武器铠甲赚的这点钱可就有点不够看了，但这一单买卖可不纯粹是为了赚钱，更多的还是为了增强金人的力量，让它在面对蒙元进攻的时候多抗一段时间。

至于金人反杀蒙元……这件事肖恒不是没有想过，但无论怎么想这也是不可能的。

蒙元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而且由于蒙金之战迟迟没有发生，肖恒甚至怀疑蒙元搞不好已经利用这段时间统一欧洲了……当这个横跨欧亚大陆的帝国倾全国之力转过头来再回东方，到时候别说大金大宋挡不住，估计就连历史上几次因为“神风”而幸免于难的日本这一次都未必逃得脱被统一的命运。

emm...

其实这也未必是坏事？

至少新中国建立之后可以对日本“自古以来了”？

只可惜历史上的蒙元东征失败了，而其根本原因倒不是因为什么被日本人神话许久的“神风”，而是因为蒙元所使用的战船绝大多数都是没有龙骨的平底船——用这种内河船根本都用不着神风，稍微来的风浪就顶不住了！

这件事里其实颇有蹊跷，按理说全盘接收了大宋海上实力的蒙元不应该如此糊涂才是，但这种事居然就真的发生了，其中若没有宋人的手脚肖恒是不会相信的！

坊间流言说大宋匠人欺蒙人不懂海事，造平底船糊弄蒙人的说法虽然只是猜测，但肖恒笃定此事多半是真。

所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风”。

至于历史上的那两次“神风”也不过是中华人民对蒙元统治的反抗，所以这是中华人民的“神风”，而它根本不会庇佑日本人。

……

武器交易的顺利进行也就意味着金人使团回归的日子不远了，在完颜琴离开之前还特意跑到来与肖恒见了一面，这一次肖恒干脆地将他请到了厢房相会。

“完颜公子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肖恒举起酒杯假模假样的说。

可是听了肖恒这句话之后，完颜琴却沉默了，片刻之后完颜琴扔掉手中的酒杯，直接拿过旁边的大碗给自己满满的倒了一大杯：“肖公子我不瞒你说，你的这批铠甲算是救了我的燃眉之急，若你我二人有幸再次相会，我一定要请你吃我们的烤羊腿。”

说罢，完颜琴端起大碗“敦敦敦”的一口干掉！

真猛……肖恒缩了缩脖子。

要是肖恒也这么喝，那他第二天还起不起得来都还不一定呢！所以肖恒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喝了一杯意思意思。

接下来两人再没谈任何涉及到实际利益的问题，天南海北谈了个遍，而肖恒也有意无意地打探到了许多草原上的消息。

等两人酒意正酣的时候，肖恒忽然状似无意地问道：“哎我说完颜兄，那赵佶的后人在你们那混得怎么样？我听说他们已经被贬为庶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赵佶指的就是宋徽宗，北宋的末代皇帝。

“呵，还能怎么样。”完颜琴摇了摇头却并不多言。

肖恒眼睛微微一眯，心中的杀意似乎有些止不住的架势。

历史上资料记载，宋徽宗被俘时有贵妃4名，嫔妃143名，无封号的宫女多达504人！此外另外宋徽宗还有34个女儿……这些女子大半被冠有完颜姓氏之人折磨致死。

安德帝姬赵金罗为金之都统完颜阇母所占，于靖康之变同年十月二十六日，被折磨死于完颜阇母寨。

茂德帝姬先为完颜宗望所占，又为完颜希尹所占。第二年，即天会六年八月即被折磨死于完颜希尹寨。

保福帝姬赵仙郎，靖康之变后于三月七日被折磨死于刘家寺。

最憋屈的柔福帝姬赵多富，靖康之变后先为完颜宗望所得，北上时又为盖天大王完颜宗贤所占……历经劫难之后于1130年逃回南宋，于1142年赵构之母被指为假冒后诛杀。

皇家如此，民间更是凄惨无比……也不知后世为金朝洗白之人都是安的什么心！

而这一条条、一件件带血的记载，在完颜琴的口中却只换来一句轻飘飘的“还能怎样”，若不是考虑到这家伙还有利用价值肖恒真想现在就把他给弄死。

完颜琴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有些异样，这酒自然也喝不下去了。等到他从秦府离开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道：“我看肖公子对赵家并无好感，可却为何如此义愤？”

“自炎黄二帝至今已4000多年，我族一直在此繁衍生息。无论姓氏如何、无论出身高低皆是我华夏儿女……完颜兄，小弟言尽于此，咱们有缘再见吧。”肖恒拱了拱手，转身回到了秦府之内。

看着秦府大门缓缓关闭，完颜琴似乎有些五味杂陈。

且不论老一辈的金人如何，且只说如今的他说的是汉话、接受的是儒家的教育，自然有能力分辨善恶，也深知老祖宗们不干人事……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

刀握在自己手里，嘴却长在别人身上。

若是这刀一直握得稳还没人敢说什么，可现如今怕的就是这刀没人锋利，这手也不如他人有力了。

“哎……”

完颜琴深深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大金的未来。

“回府。”

牛车吱吱呀呀的渐渐远去，慢慢的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官道之上。

……

随着金宋外交的恢复，曾经断绝的南北商贸也终于开始恢复了。互市重新开通了，而北方的羊肉、耕牛、马匹也渐渐地涌入了南宋市场，而南宋的不少商人也开始摩拳擦掌地准备北上事宜。

虽然北方的形势不是很好，但断绝了这么长时间的贸易，大金国内可以说是遍地都是商机，所以尽管明知危险但仍有不少商人选择北上冒险。

在这些商人之中，有这么一对叔侄，他们的牛车上不像其他人那样大包小裹地堆满了货物，而且还雇佣了十几名壮硕的汉子做护卫……在一众行商之中倒是显得颇为特殊。

“白叔儿，你说那大金的地界是什么模样啊？”小侄儿轻声道。

“多了些金兵，少了些热闹……也就这样了。”那白叔答道。

“金兵……”小侄儿低下了头。

“怎么？怕了？”白叔笑道。

“怕？怎么会怕！”小侄儿似乎有些咬牙切齿，“我若是怕也不会来了。”

“……”白叔闻言微微一顿，看着他“小侄儿”的目光却有些羡慕。

“白叔儿，怎么了？”小侄儿奇怪的看了那白叔一眼。

“没什么，只是有些羡慕你们。”白叔叹了口气，“整个秦家只有你们这些学生能与公子说上话……将来那可是无可限量啊。”

“……”小侄儿闻言顿时沉默了，过了一会这才安慰道，“只要白叔干好这一票，老师定会视你如心腹的。”

“承你吉言。”白叔笑道。

这“白叔”其实就是肖恒手下的头号情报大将白三水，此次北上肩负着无比重要的任务。而这位小侄儿则是最初的十户之一，名叫李旦——其实是李狗蛋，后来自己觉得名字不好听就给自己取名叫做李蛋，然后肖恒索性给他起名做“旦”，也算是卢淳同期的小伙伴之一。

至于周围那些“镖师”，则是一个班的士兵假扮的，主要就负责为白三水和李旦提供安全保障和武力支持。

目前的组织架构来看白三水将是大金情报处的处长，而李旦和小队的班长则共同担任副处长。其中情报方面的问题由白三水全权负责，而其他问题则由三位处长协商解决。

在车队旁边，一个坐着牛车的行商跳了下来，凑到白三水身边套近乎道：“呦，您这也是去开封？”

“不，我们是去中都。”白三水答道。

“中都？中都好啊！中都乃是京畿[jī]近地，那买卖定然差不了。”那行商开口闭口的夸赞个不停。

“这位老哥您去开封啊？做什么买卖啊？”白三水应酬道。

“不错！就是去开封……我弄了些布匹，也不知到时生意如何。”那行商说到这里左右看了看白三水和他身后的牛车，“我说老弟啊，你这车上也没什么货……这是去做什么生意啊？”

“药材、皮货。”白三水答道。

“原来如此，难怪老弟带了这么些人……告辞告辞，祝你发大财啊。”说罢，那行商就坐回牛车上，然后远远地躲开了。

白三水看在眼里也没多在意，可李旦却有些不安：“白叔儿，那人不是强盗的探子吧？”

“不是。”白三水淡淡的答道。

“不是？不是他为何打探我等底细？”李旦不解的问道。

“那人不过是见我等带着护卫多，想要搭伙前行保平安罢了，但听闻我等做药材皮货，觉得不安全就躲开了。”白三水耐心的给他讲解道。

“药材皮货生意很危险吗？”李旦问道，“我们去的是中都，又不去深山老林……”

“去哪都一样。”白三水笑道，“你觉得他为什么害怕？”

“不是怕我们黑吃黑吗？”李旦眨了眨眼睛。

“哈哈哈……小子，好好看好好学吧。”白三水摇了摇头，“至于危险当然不可能是我们傻瓜！你仔细想想为什么他觉得跟着我们会遇到危险？”

“……”

李旦皱着眉头思考着，白三水也不去打扰他，两人就这么坐在牛车边缘跟着队伍缓缓地前进……不知过了多久李旦忽然抬起头来，微微有些兴奋道：“他是觉得跟着我们遇到劫匪的概率更高？”

“不错。”白三水点点头，“那为什么呢？”

“因为我等要收取药材皮货，所以必定带了大量银子……”

“嗯，都对。”白三水再次肯定道。

“……但白叔儿怎么敢肯定他就不是探子呢？”李旦担忧道。

“因为他也是为肖公子做事的人。”白三水歪歪头，看着李旦笑而不语。

“啊？！这……我怎么没发现！？”李旦震惊了。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们这一行。”白三水淡淡地说。

“难道你们认识？”李旦还是搞不清楚白三水是如何认出那人也是肖恒手下的。

“不认识。”白三水摇了摇头，“但他说了暗语，我也回了暗语。”

“啊？？？”李旦明明全程参与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两人对话的玄虚。

“所以公子才嘱咐你要好好看好好学……集中精神，侄儿。”白三水满意地看着李旦满脸崇拜的态度，虽然本意并非是为了震慑肖恒的学生，但看来这效果居然还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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