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141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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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阎王号建成之后，空出来的船坞很快开始铺上了新的铁龙骨。

这是一艘与海阎王号相差无几的大型海船，只是功能上它仅保留基本的自卫能力12门32磅炮，外加预留的船艏炮位以及艉楼炮位。

至于类似海阎王号这样武装到牙齿的二等战列舰暂时是不会再建造了。等海阎王号经过海试甚至实战检验之后，吸取部分得来的经验教训之后肖恒才准备再次开工新的战列舰。

不过到那个时候他可就不满足于建造二等战列舰了。

而目前船台上这种削减武力的海阎王号同级运输舰，将成为未来海军的主力舰种——可以说除了火炮数量之外，海阎王号有的这艘运输舰都有。而火炮空出来的吨位和空间则能装载大批的人员、货物。

历史上的蒙元太过强大了，而从现在收集到的情报来看，肖恒所要面对的蒙元搞不好要比历史上更加强大！

而赚钱、发展科技、训练军队都是需要时间的，现在时间却并不站在肖恒这边。

好在肖恒早就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未雨绸缪。

最初，肖恒准备逃跑是怀揣着惹了事就跑的心理，而后来则是为了与大宋官家闹翻而做准备。

到了而现在这个阶段，肖恒依靠着与秦家、靖国公、黄相爷终于在南宋站稳了脚跟了，但蒙元的压力又让他不得不为未来可能出现的最糟糕的情况做准备。

毕竟只要拥有打不过就跑的能力就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只是……

……船现在有了，船员却有些不足了。

海阎王号虽然使用了目前最先进的煤气动力辅助系统，但操弄整艘船至少也要50人以上才能开得起来。

操帆人员、库管人员、厨师、领航小组、木匠等等……将一艘船开起来需要如此多的工种，所有50人只是能将战舰开起来的人数罢了！实际上很可能还会更多。

而想要发挥出这艘船的最大威力，则至少还需要几百人才行。

海阎王号原本预计配备70门火炮，抛去已经废弃的船艏炮方案以及尚未安装的艉楼炮，目前共有前装滑膛炮68门。

光是这68门火炮就至少需要204人的炮组成员——由于有着机械动力辅助的关系，每门火炮都可以极大地压缩成员数量，但再怎么压缩至少也要有三名炮组成员才能在保证火力投送的密度。

所以想要将海阎王号运转起来，那么至少需要260到300名船员！

对于肖恒来说，这个数字未免太大了些。

要知道肖恒组建的团练也不过是200人的规模，而即便加上偷偷摸摸藏着的人、再加上后续吸收的一些安保人员，肖恒手中的武装人员加一起也不超过300人。

这要是分出200多人到船上，那整个秦府的安保体系都会崩溃！

至于肖恒的学生……他们都是按照船长标准培养的，而且人数也并不多，目前能上舰的大概只有30人左右——其他人例如卢淳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若是走了肖恒这边不少工厂和实验室也要停摆。

之前虽然委托关鳞训练了一些水手，人选也基本都是从老实本分的渔民之中筛选出来的，但大嘴鸟号就那么大，一次性最多也就训练个二十来人。这么点人对于海阎王号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至于直接从外面招收现成的水手肖恒想都没想过！

这个年代在海上跑的人可不是什么善类，就连关鳞在内都不是什么好人。肖恒可不想让这些人污染了自己的队伍，到时候带出了什么不好的习惯想改都难了。

所以他坚持还是以吸收渔民为主，间杂着招收一些难民来重头训练。

也正因为人员不足的关系，暂时来看海阎王号只能当作水手的训练舰了，短时间内应该是无法形成战斗力了。

当海阎王号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北方也传来了好消息。

白三水那边的商栈已经建立起来了，主营业务就是收取来自更北方的人参、鹿茸和高品质的毛皮等等。

目前他们最大的问题是人手不足，催促着肖恒这边再多派些人过去。

没错，又是人。

肖恒努力搜刮了这么长时间的人才，可到用人的时候还是觉得捉襟见肘。

不过……似乎有个人可以依仗？

……

秦家车库改建的内务部中，大众脸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整理着各方汇总来的情报资料。

忽然，他听到一阵敲门声，随后肖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张兄，忙什么呢？”

大众脸连忙起身开门把肖恒让了进来，并且给他倒上了一杯热茶这才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他目前的进展。

此时肖恒在临安府布下的眼线已然不少了，其中那些给报社提供各种新闻的江湖人士就都被划归给大众脸管理了。

目前他正在慢慢地梳理一下所有人的档案。

“可曾发现有什么可用之人？”肖恒端起热茶吸溜着喝了一口。

“尚未找到。”大众脸摇了摇头，“这些人机警有余、忠诚不足……也就只能帮忙打听打听消息，做些眼线都能做的活计罢了，不堪大用。”

“哦……”肖恒点了点头。

其实大众脸所说的这种情况他是有所预料的，不过居然连一个都没有能入了大众脸法眼的肖恒也是没想到，对他来说至少黑囊虎还是挺好用的。

“其实这些人最大的问题是保密意识不足，反倒是公子的那些团练非常不错。”大众脸试探着问道，“正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几事不密则害成。公子的这些团练虽然都没有什么经验，但仅凭保密意识这一点就足够使用了。其他的可以慢慢地再调教。”

“哦？”肖恒没想到这位张宪后人居然给了自己的士兵们如此高的评价。

“那，我拨给你两个班，你帮我训练训练。”肖恒想了想说道。

“善！”大众脸大喜。

肖恒看着他喜出望外的表情，把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他准备等大众脸训练好之后，就给白三水他们派过去……现在看他性质这么高，这话倒是不好出口了。

“好了，我明天就派人来……到时候你就先训练着吧。”

“是。”

肖恒从内务部离开之后，想了想直接回了小楼。

两位小姐此时并不在楼内，肖恒问了一句原来是去学校上课去了。

好不容易闲下来的肖恒想着好久没吃烧烤了，就跑到食堂要了些牛羊肉用洋葱、料粉腌上，生好炭火、摆好炉子，又切了些蔬菜。

当菜切好了，三位少女也一起归来。看到肖恒准备的满桌食物顿时一阵惊喜。

“公子！你今天怎么有空啊？”小蝶窜到桌边，好奇地看着生着炭火的泥炉以及炉子上摆放的铁板，“这是什么？”

“这叫铁板烤肉。”肖恒笑着夹起一片牛肉放在铁板上，顿时油脂的焦香扑面而来。

铁板上的牛肉很快就被烤出了油脂和血水，然后肖恒又翻了个面，烤到两面金黄之后就将它夹起，沾满了调料塞进口中。

“唔，爽。”

肖恒含糊不清的说。

脂肪与蛋白质的焦香混着洋葱的甜、调料的香辣，咬下去那叫一个饱嘴。

看到肖恒吃得满嘴流油，三位少女也不矜持了，坐到桌边开动碗筷伏案大嚼起来。

一顿饭吃了小半个时辰，吃完之后天色都有些暗淡下来了。

肖恒看着抱着肚子躺在椅子上动都不愿意动的小蝶觉着有趣。

“公子你别看我！”小蝶脸颊一红，不满的撒娇道。

“好，不看你。”肖恒笑了笑，也确实挪开了目光……

这一次他看向了秦小姐。

“官人。”秦小姐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肖恒本来想说正事的，结果秦小姐这么一低头他都不知道跟谁去说了，也只能看着公主殿下道，“过两天我准备去一趟四川府。”

“什么！？”

闻言三女顿时一惊。

“去四川府？为什么？”秦小姐也不低头了，双目炯炯盯着肖恒看。

“我准备考察一下路线。”肖恒答道，“现在看来，金人大概率不是蒙人的对手，现在就怕金人败了之后，蒙人乘胜南下……”

“大宋现在连金人都打不过，决计不是蒙元的对手。为了以防万一我想先把咱们的撤退路线规划一下，实地看看沿途的情况，另外路况也要考虑进去。”

肖恒说到这里微微地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

“另外我也想去看看新军的训练情况如何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准备要一部分人过来轮训。”

其实这些正在四川府接受训练的“预备役”才是肖恒此行的目标。

大众脸的话提醒了肖恒，这些经过正规训练的军人无论是纪律性、保密意识还是忠诚度都远远超过从其他途径吸收进来的人。

所以无论是现在肖恒急缺的海员、炮组成员还是情报人员，其实都可以通过一定的训练用这些预备役来冲抵。

“去四川府啊……”秦小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蛋忽然红了，看也不敢看肖恒一眼。

“那公子是准备自己去还是？”公主殿下敏锐的察觉到了肖恒的问题。

“这也是我找你们的原因。”肖恒说道，“虽说现在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但把你们单独放在这里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所以？”公主殿下追问道。

“所以……我想咱们一起去，顺便看看如有万一是走陆路好还是走水路好。”肖恒的撤退计划三女都是知情的，他这么一说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公子，我，我就不去了吧……”小蝶有些犹豫。

“哦？为什么？”肖恒奇道。

“那个……反正小姐走哪路我就走哪路好了，可咱们府里的事现在还离不开我。”小蝶认真的答道。

也是，现在整个秦府的金钱运转都要在小蝶这里过一手，若是她也离开了，那这许多事情可就要耽误了。

“我也不去了。”公主殿下答道，“有我在至少你不会担心小蝶的安全。”

“……”肖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她。

按理说公主殿下说的肯定没什么毛病，但肖恒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等他的目光看到秦小姐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肯说的时候立即反应过来了！

若是公主殿下和小蝶都不去的话，那岂不是这一路就剩下他跟秦小姐独处了？

“这……”肖恒之前没想到过这个问题，现在有点慌。

“你与幼萱虽然名义上成婚了，但毕竟还是没有正式拜堂过……这次你们去四川府正好秦二叔也在，找个时间把事情补上吧。”公主殿下在一边帮衬道，小蝶在旁边睁大了眼睛看热闹，反倒是秦小姐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的低着头。

“这……”肖恒看了看秦小姐，又看了看公主殿下。

“……好吧。”肖恒没再推辞，这种时候若是再推辞，那可就太伤人心了

“好诶！太好了！！”小蝶兴奋得跳了起来，“小姐小姐！公子答应拜堂了呢！！”

“是……”秦幼萱脸红得都快滴血了，看都不敢看肖恒一眼。

“哈哈哈，小姐你终于嫁出去啦！开心点嘛！”小蝶凑过去打趣道。

“你个死妮子说什么呢！没大没小的！看我不拧死你！”

说罢两人嘻嘻哈哈的扭打到了一起，最后一个追一个逃的跑上了楼。

听着楼上“蹬蹬蹬”木板响声，那主仆二人看来闹腾得正欢。

肖恒的目光从天花板重新回到了公主殿下身上，而公主殿下的目光却猛地一抬看向了天花板。

“那……就辛苦你了。”肖恒轻声道。

“辛苦？有什么辛苦的……跟现在有什么区别吗？”公主殿下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我现在也是每天游玩，偶尔教教书……”

“我不在这秦家这边的事情……也只能你来管了啊？”肖恒问道。

“我？不是还有秦国城吗？”公主殿下诧异道。

按理说秦国城乃是肖恒的亲戚，而公主殿下却是外人，况且人家也姓秦，这秦家的产业怎么也轮不到公主殿下说了算才是。

“他？我不信任他。”肖恒当机立断的摇了摇头，“在这个世界上，我信任的只有三个半……你，幼萱、小蝶以及老马。”

由于老马是个忠仆的关系，所以肖恒只能信他一半。

“你……”公主殿下闻言似有所动，一时间有些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还记得咱们刚刚遇见的时候吗？”肖恒回忆道，“那时候我都不确定自己是怎么来的……还是你告诉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我也不确定你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反正那星陨落了下来，而你就在坑底。”公主殿下也笑了起来，“话说回来，我当时还以为你是趁着我们不注意自己跑到坑底的……”

“所以你才那么警惕？”肖恒也笑道。

“女人家出门在外，不警惕些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公主殿下也叹息了一声。

肖恒与公主殿下推杯换盏，回忆着半年前的事情，时不时的还爆发出阵阵笑声。

月亮，渐渐地爬上了树梢。

而小楼，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