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46 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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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川蜀之地一直享有天府之国的美誉。这里物产丰富、气候适宜，并且具有丰富的煤铁和芒硝资源。

农业上，川蜀平原水网密布、土地平坦连贯，绝大多数年份既不旱也不涝，很少出现大的天灾……这里的作物一年两熟或三熟，其中水稻、小麦和油菜产量高而稳定，即便在后世也是中国最重要的粮油产地之一。

而在防御上，四周多山的地形导致外人想要进攻只能有那么区区几条路而已，而且许多地方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卡。

可以说这里是躲避战乱兵凶的最佳地点。

此时卢淳正站在一处高高的山岗上，望着下方湍急的河流和起伏的群山愣愣的出神。

“卢淳哥，你看什么呢？”李小二凑上来问道。

“没什么。”卢淳摇摇头，“只是忽然想到老师选择这里躲避兵凶果然很有道理。”

“那是当然！”李小二笑道。

“这里还不错，可以作为水电站的备选地点……你记录一下。”卢淳忽然说起了正事。

“哈，我也这么觉得。”李小二掏出小本本将这处峡谷记录起来，一边记录一边发表自己的意见：“不过想要建新城的话，外面的地形就差了点，没有太多平坦的地方。”

“嗯，我知道。新城的问题不着急，我在想的是这山脚下的空地够不够我们建工业区。”卢淳答道。

“工业区啊……”李小二想了想，“工业区的话可能不太行，这边交通不是很方便。”

“是啊。”卢淳点头。

“我觉得还是珍虎泊那边的地形比较好。”李小二建议道，“要不回头就悬在珍虎泊吧？”

“那里好是好，就是这工程量大了点。”卢淳还是有些犹豫。

“工程量虽然比其他地方大，但引水的工程量小啊！”李小二连忙建议道，“卢淳哥你想想，其他地方要么是峡、要么是湖，那可都是活水……咱们这边堵住后面会源源地断的有水留给过来。而珍虎泊这边只有一个出水口，只要不下暴雨直接截流就行，不用考虑引水的问题。”

“你说的我也想过了，不过到时候发电量可就要受这里的水量限制了……”卢淳还是有些不太确定，毕竟现在他是做决策的人，要为自己的决策负责的。

“也是。”李小二叹了口气。

“咱们先回去，把情况跟老师做个汇报。”卢淳说道。

一行人在当地向导的带领回到了山脚下，乘上了四轮马车直奔益州府。

在回益州府的路上，马车刚好路过了一条比较湍急的河流……而无数个巨大的水车正竖立在河边缓缓的转动着，带动着数个已经装配起来的球磨机正在轰然转动，将各种原材料磨成细粉。

而在球磨机工厂区的另一侧的是刚刚盖起来的大量的简易民房以及正在开挖修建的砖窑和水泥窑。

这些东西都是先期派来的建设队伍以及卢淳他爹带来的砖厂、水泥厂骨干，再加上雇用一定量的本地人这才如此迅速地建造起来的。

从马车里虽然看不到卢淳他爹，不过此时他一定在这里工作呢。

马车内，李小二问道：“卢淳哥，不去看看卢大爷他们？”

这卢大爷自然是卢淳的父亲，李小二他爹比卢淳他爹小，所以这才有了“大爷”一说。

李小二和卢淳都是最初那十户之一，他们签的契都跟其他人不一样。现在随着肖恒的产业和势力逐渐膨胀扩大，卢淳他们这十户最初为了种地而雇佣的佃户，此时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

十户之中最典型的就是卢淳他们父子了，老爹是负责建设的一把好手，卢淳则是肖恒的左膀右臂……他们家的都在肖恒的影响下被彻底地改变了。

“不了，阿爹他们忙着呢，我们也忙着呢，互相打扰不好。”卢淳摇摇头道。

马车在工地旁边飞驰而过，又过了几分钟就看到了益州府的城墙了。

守门的官兵自然认识这四轮马车，卢淳等人也没用多做停留就进了城直奔府衙。

要说这益州府的府衙其实还没之前林家借出来的那个院子大，各方面的条件更是差得远。不过这里既然能够成为益州的府衙，那么最起码的一个“大”字还是当得起的，而卢淳他们此时就在府衙中暂住。

不过这次他们回来之后并没有回自己的小院，而是敲响了旁边的院门。

旁边的院门开了一条缝隙，一个人在门后观察了一下，发现是卢淳他们之后立即开门：“卢少爷，您来了？”

“李叔……您就别折煞我了行吗？叫我卢淳就好……我跟你家女儿都是同学关系。”卢淳汗颜道。

“哎呀你可不一样呢，你是公子的大弟子……”

那位“李叔”似乎还想客气客气，然而卢淳却哭笑不得道：“李叔，咱们现在不兴这个了……我虽然是老师的学生，但你家李欣也是老师的学生啊！老师可从没有说我哪里特殊了……大弟子什么的就更不用提了。”

“总归是不一样嘛！”李叔笑着把门打开。

“阿爹！你又在烦卢学长了……”

门口的声音惊动了屋内的人，就见一个很清秀的女孩子打开屋门，很是无奈地跑过来跟卢淳他们行礼。

没错，此女正是肖恒派出的那个电报小队的负责人，也是世界上首位使用电报收到消息并回复消息的那位。

肖恒其实也没料到短波通讯的距离居然有这么远，原本以为中间还要设立几个中继站呢，可没想到李欣他们一路前行一路测试，然后就这么一直测试到了益州府。

不过在这个距离上，短波电台就有些受到距离的干扰了，偶尔也会出现收不到信号的问题……不过信号问题倒还在其次，最主要的还是这边的电力供应不是很稳定。

此时益州府当然没有大型发电设备，而发电用的煤气机也不曾运来，有的只是煤气车上的小型发电机。

好在李欣他们来的时候就带足了电池，理论上能够做到让电台二十四小时待机。

不过考虑到此时的电子管质量还不够稳定，24小时烤机很容易出现故障，所以现在定下的联系时段是白天从早晨8点开始每隔两个小时开机半个小时直到晚上8点，除此之外晚12点和凌晨3点各开机十五分钟。

“卢学长，你是来送报告的吗？”李欣暂时安抚了自己老爹之后，看着卢淳问道。

“是，这是我们今天的勘察资料麻烦你归档，还有这是今天的简报麻烦你拍回去谢谢。”卢淳递过去一个档案袋以及一张写了数百字的纸。

李欣他们团队的人除了负责拍电报之外，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维护电报机以及管理各种档案，以备总部那边随时查询。

“不客气。”李欣大大方方地把卢淳和李小二送走了，等大门关上之后李欣这才小声地抱怨道：“爹爹你怎么老是转不过来呢？咱们体制内没有那么严苛的上下级关系，你不用刻意讨好谁……”

“不妨事，礼多人不怪嘛！”李欣他爹憨憨的笑道。

“唉……”李欣长长地叹了口气。

代沟这种东西真是无处不在，尤其是实行了新式教育之后，孩子的思想更接近于肖恒这个现代人，而老一代人则更秉承着他们固有的行为处事和传统。

移风易俗从来都不是个简单的工程。

……

临安府。

肖恒从一家店铺的后门出来，手里捧着个用黑布罩着的箱子上了一辆黑色的四轮马车。

不用肖恒吩咐马车就自己动了起来，而肖恒也没在意马车的动向，而是将手中的箱子先放到了旁边的座位上，伸手从怀中掏出来另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盒子。

肖恒拨开纯银的卡扣，缓缓的将这个盒子打开……

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颗足有乒乓球大小的蓝宝石。

精心打磨的蓝宝石上折射出湛蓝的火彩，配着亮银色的链子显得既高贵又华丽。

这颗宝石就是莉娅小姐收藏的那颗喀什米尔蓝宝石，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肖恒就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这颗宝石他是不会交出去或是还给谁了，所以这颗宝石很快就被送到一位很有名气的珠宝匠人手中。

肖恒专门绘制了十几款后世出名的珠宝设计图交给那个匠人作为参考，又提供了大量其它杂七杂八的小宝石让那匠人自由发挥，而做出了的成果就连肖恒这个大男人都觉得目眩神迷。

看着这条项链已经可以称为绝世珍宝的项链，它的未来也许会非常有趣……例如一些传说，或者有人为它拍个电影什么的也说不定。

肖恒欣赏了半天之后，终于还是把它放了回盒子里贴身揣好，然后他打开了旁边座位上的另一个大盒子。

这个盒子里面装的是来自热兰遮总督的那把手铳。

现在这把手铳上的大块宝石基本都被扣下来了，换上了小块的宝石碎屑以及繁复的金银花纹。

对于金饰品的品味，还是临安城的老师傅更强一些……看着这把价值下降了但颜值却上升了的手铳，肖恒忽然觉得后世南美毒枭、中东土豪们的那些金银枪械都弱爆了——无论哪种武器，都透露着一个暴发户的俗味。

而肖恒找的这位老师傅，虽然依然干的是镶金嵌银的手艺，可这花纹配色却又都带着一丝精巧，明明大量使用了金银这种俗物，可外观却异常庄重高贵，丝毫没有半点土俗的味道。

欣赏了一番老师傅的手艺之后，肖恒就将这把改装完毕的手铳重新放到了那个木质的礼盒中——它将是肖恒送给完颜琴和大金国的礼物。

这手铳的本身是要送给完颜琴的，而这把手铳所代表的情报则是送给大金国的。

肖恒要以这个情报为支点来在大金国的高层撬出一条缝隙，好让他在大金国的“生意”不要处处掣肘才好。

不过在将这个消息交给大金国之间，肖恒还有另一件事要办。

“吱嘎……”

马车停了。

肖恒从车上下来，发现他已经抵达了看楼脚下，发现已经有侍者在楼下等待了。

“黄相爷到了吗？”肖恒问道。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到了。”那侍者话音未落，就见前方不远来了两顶小轿。

肖恒一眼认出这就是黄相爷府上的轿子，所以连忙迎了上去。

“草民见过黄相爷。”肖恒拱拱手道。

“哼，你这家伙就是嘴上恭敬……”黄相爷一挑门帘走了下来，听闻肖恒的声音，再看看他的礼节，不由得笑骂道。

正当肖恒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发现黄相爷身后的那抬小轿忽然下来一个人，而且还是个熟人……

“兰芳大家？”肖恒微微一愣。

“小女子见过肖公子。”兰芳大家带着盈盈笑意道了个万福。

“今日兰芳大家正好有空，我就请她来助兴……肖大公子可还满意？”黄相爷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笑眯眯地说。

“呃……如此，多谢相爷好意。”肖恒眼珠转了转，其实两人接下来要谈的事挺重要的，身边多了个人多一张嘴不是还是有些麻烦。不过肖恒也没多提，只是应承下来，走在前方引路。

“黄相爷，兰芳大家……请。”

“请。”

“公子请。”

三人客气一番之后，坐着“电梯”上到四楼，找了雅间分别落座。

兰芳大家进门之前从侍女手中要来了琴，然后就把门关上了……这下子整个包厢中就剩下了肖恒、黄世忠以及兰芳大家三个人。合

兰芳大家自然是会看脸色的，知道肖恒似乎有正事要说，所以自己乖巧地走到角落，素手轻轻拨动琴弦，弹起了淡雅悠扬的曲子。

“呵呵呵，肖公子这次找我来有什么事啊？”黄相爷笑问道。

最近一段时间黄相爷可以说是春风得意，不仅自己的地位大涨而且手中的实惠也越来越多……这纺织业有多赚钱看看英国佬是怎么崛起的就知道了，而这笔天大的财富可都是肖恒给他带来的。

“黄相爷，我得到了一个消息。”肖恒说完看了看黄相爷，又看了看旁边的兰芳大家……

“可要小女子先回避一下？”兰芳大家开口问道。

“不必。”肖恒摇摇头，“只要你别到处乱说就好……黄相爷，我最近抓到了几个红毛人，然后从这几个红毛人口中得到了一些蒙元的消息。”

“我觉得，大金可能是看不住了。而我大宋也定然不是蒙元的对手……”

肖恒缓缓的抛出了这个爆炸式的消息，而黄相爷脸上的笑容也刹那间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