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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芳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往后一倒,直接撞到后面的舱壁上,随即又弹了回来,扑倒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朱厚炜片刻也不敢耽误,他像猿猴一样两三步就窜上了甲板,甲板上的几个人还在发懵,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战士,朱厚炜哪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呯呯呯”连发三枪,又击倒了三人。这时候他可不敢手软,否则丢命的就是自己。

“都给我跪下!谁也不许抬头。”

朱厚炜用枪指着剩下几人。

他连续干掉四人,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这条船上总共有八个人,现在还剩下四人,还一个个都是彪形大汉。他心中暗暗叫苦,自制的左轮手枪还有两发子弹,根本来不及重新装弹。

朱厚炜眨眼间连杀四人,已经把剩下的四个家伙吓坏了,这帮家伙看样子只不过是普通水手,哪里见识过这么犀利的火器。巨大的声响,让这些人直以为这位贵人是雷公转世,他们吓得浑身颤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朱厚炜喝道:“孤乃当今皇上亲子,大明的亲王,尔等参与绑架,都想要谋反吗?“

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其中一个大汉大呼冤枉,这人连连磕头说道:“王爷,冤枉啊!小人刚才在隔壁底仓偷听到了你们的谈话,知道王爷的话是实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大家,这三位兄弟还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朱厚炜喝道:”你们听着,孤外出游玩时,被这四个反贼绑架,孤王念尔等虽然参与了这件事,却并不知实情。孤王可以保证,如果你们将功折罪,把孤王安全送回京城,我父皇必然重重有赏,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四人一听,相互看了看,都露出喜色。最先说话的那人是个憨厚汉子,他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您此话当真?”

“孤王一诺千金,决不食言!现在孤王向你们承诺,不仅皇上会赏你们,本王回京后,也自有一份重赏,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在王府当差,加入我的卫队,日后每月还有一份俸禄。”

四个人齐齐跪下,磕头以后,那憨厚汉子说道:“小人名叫常宽,是天津卫的漕丁班头,常年负责盐课漕运。半月前,漕运衙门来了姓梁的官员。

他是盐课提举司九品的吏目,调派我这条漕船陪这老道去通州运货,没想到,我们在张家湾等了十多日都没有看到他的货物,当时小人就觉得不对劲。

四天前的深夜,这伙人抬着一个箱子赶到码头,连夜就让我们起航,到了天津还不让我们走运河,让我们改走海路去南京。

海上风浪大,刚开始我等不肯。孰料那道士拿出锦衣卫的牌子威胁我们,说这是公务,我等不敢不从。

小人注意到每天有专人端着米粥进货舱,所以起了疑心,怀疑这帮人是绑匪。

今天小的看他们又去送饭,就偷偷躲进了隔壁的舱室偷听,整个过程小的听得清清楚楚,这帮贼子绑架的竟是王爷。

请王爷明鉴,我等并非这些人同伙,实不知情,小人愿意将功赎罪,护送王爷回到京师。”

“请王爷明鉴。我等愿意将功赎罪,护送王爷回京!”其他三人也齐声答道。

朱厚炜暗道侥幸,刚才正好击毙的全是梁芳的同伙,剩下这四人应是普通船工,应该亳不知情,并非一伙人。

不过这也不奇怪,当时梁芳几人要避开这四人行事,肯定要支开他们,正好让自己歪打正着,没有伤及无辜。

反过来说,这四人其实运气不错,他反击得手,等于是救了他们一命。否则这伙人做下这么大的案子,岂会留下活口?到了南京这四人肯定会被人灭口。

朱厚炜把这些道理,一一分析给这四人听,这四人听了这才恍然大悟。想到自己会被杀人灭口,简直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越想越怕,这几人个个汗出如浆,直呼侥幸,连连磕头谢恩。

朱厚炜伸手扶起常宽,对这几人说道:“好了,我把话说清楚了,其实大家都是受害者。都起来吧,几位义士护得本王周全,我父皇必定重重有赏。

常宽,你心细,我现在就任命你为本王的护卫队长,等回到京城,我亲自奏请父皇,授你一个七品的武职。“

常宽大喜过望,再次跪下磕头说道:“谢王爷恩典,小人誓死效忠王爷,决不食言。”

朱厚炜笑着把他扶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嘉勉,然后,转头看向其他人说:“各位义士,有缘相会。就请各自介绍一下自己吧,将来立功受奖,本王也好奏请皇上为大家请功。”

一个马脸的汉子说道:“禀告王爷,小人卢义,今年二十三,天津人,家中有个老娘和两个弟弟,尚未娶妻。”

“俺叫马三炮,山东青州人,今年十九,俺家除了爹娘,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妹妹。”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答道。

最后一个个子不高,身材魁梧的汉子答道:“小人是张家湾的,名叫王通,今年三十二,爹娘都不在了。家里有媳妇和三个娃。嗯,小人还有一个大兄在蓟州边军任百户,两个妹妹都嫁人了。”

朱厚炜拍拍每个人的肩膀,说道:“好,卢义、马三炮、王通,我记住你们的名字了。你们现在都算是我的护卫。等回到京城后,你们愿意留在我身边的,我绝不亏待你们。不愿意留下来,我也会赠送你们一笔银子,给你们一份产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我等愿意充当护卫,跟随王爷左右,为王爷效死。决不食言。”三人立马拜倒在地。

“好!多谢你们的信任。”朱厚炜扶起三人,对这几人说,“不要轻敌!这伙反贼势力很大,这一路回去没那么简单,可能会遭到反贼的堵截,所以我等要处处小心。“

又扭头吩咐说:”常宽,等下你们先清理这四具尸体,把这些人都搜查一遍。看看有什么文书和印信,都拿到我这里来,我要看看可以找出什么线索来。”

四人齐声应诺,转身就去清理甲板上的尸体。朱厚炜收伏这些人,这才放下心来。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抽出手枪检查了一下,把空弹壳倒出来揣进怀里。

然后他解下自己的腰带,打开腰带的夹层,这根腰带其实就是特制的子弹袋。里面整整齐齐装着三十六颗子弹。

这些子弹都是手工打造出来的,是一种直筒子弹。底火采用的是后世小孩玩的那种摔炮,成分主要是氯酸钾和赤磷,用土法可以生产出来,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够配置出来的化学品。

发火率肯定无法跟雷汞媲美,而且还容易受潮板结,无法发火。不过运气特好,今天弹无虚发,没有出现哑火。

左轮手枪是他亲手加工出来的,这对他这个当年机械厂的高级技师,没有太大的难度。上辈子他的第一笔财富就是通过开办五金厂创业得到的。

八十年代刚改革开放时,为了让弟弟妹妹过上好日子,他依然从原单位辞职。通过老战友帮助,他筹借了笔钱购置了几台五六十年代的老旧机床,干起了个体户。

这是他的第一次创业,那时候他既是老板,又是工人,还要担当业务员。每天白天跑业务揽活,晚上还要通宵加班,其中的艰辛真是不为人知。

在皇宫里他居住的小院里,有一个院子,他专门改成了工作间。这些年,他通过何鼎找了几个高明的工匠,按照他的图纸,制造了几台小型的人力机床,可以进行简单的金属加工。

这支0.45口径的左轮手枪,从图纸到制作全部都是他亲力亲为。所有的零部件在外面做好以后,是他在这里的工作间一点一点加工出来的,制造这支枪足足花去了他一年的时间,才把所有的配件加工好。

虽然购买的毛坯是用这个时代最好的材料制作的,但制造出来的成品也无法和后世的手枪相比,射程和威力根本无法和原型枪媲美,性能只有原型枪的六到七成。

最难的还是子弹,发射药是黑火药,铜包铅的弹头。他总共做了四十二颗子弹,为了制造这些子弹,这些直筒子弹壳是宫里专门做首饰的朝奉用铜片制作出来的,这些朝奉手艺非常好,每一个弹壳都做的非常规范。

制作这四十多颗子弹,他也足足花去了两年的时间,更不用说花去的银子几乎占了他花费的一半。不过总算是物有所值,今天救了他一命,多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这支手枪的有效杀伤距离只有十五米左右,超过二十米,准头和杀伤力就要大打折扣。只能够作为近身防守的武器,如果遇到对手使用弓箭,那他只能够撒丫子跑路,否则被干掉的只能是他自己。

朱厚炜重新填装好子弹,把手枪插到绑在大腿右侧的枪套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这四个人现在还没有获得他绝对的信任。作为一个阅尽人生的老家伙,从来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命运托付给他人。

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现在的身体还是个小屁孩,没有这支枪,自保都难。来到这个时空,他就有这种忧患意识,他虽然善良,却也不是什么圣母。

长在皇宫这种复杂的地方,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在这权力的中心,你永远不会知道谁会算计你,稍不注意行差踏错一步,丢掉的就是卿卿性命,哪怕你是皇帝的儿子也莫能例外,所以他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

四个人动作很麻利,他们几乎把这伙绑匪剥得精光,每具尸体上只剩下一条亵裤被扔下了大海。

一大堆东西摆在甲板上。这里面除了锦衣卫的腰牌,还有出入宫禁的令牌。七八十两散碎银两和一叠银票。

没有任何书信和文件,这让朱厚炜有些失望,他留了两锭银子和银票,剩下的银两就让这四人自己分了。每个人分到了十几两银子,小小的发了一笔财。这让四人非常的开心,连连磕头谢恩。

作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提高手下的工作积极性是必备的素质。朱厚炜的大方,让这四人感激涕零。同时他又牢牢的把握住主导权,让这几人习惯听从于他的指挥。恩威并施,在潜移默化中提高他们的服从性。

在朱厚炜的命令下,常宽的指挥漕船开始掉头北上,因为逆风而行,所以速度很慢,平均速度三到四节,简直和乌龟爬差不多。

脱险后的朱厚炜心情舒畅,他站在船头,眺望这茫茫的大海,海风掠过他的面颊,小小少年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

……

二皇子遭人绑架,第二天早上就传遍了北京城,立刻就成了街头巷尾的主要话题。

消息之所以传的这么快,主要是京师的动静太大了。只要看看满城的锦衣卫、东厂番子以及五城兵马司的人马,挨家挨户地搜查,城门路卡比平时多了几倍的人马,稍微打听一下就会得知真相。

京城鼎鼎有名的张家园已经连夜就被被查封了,直到今天人们才知道,张家园的幕后老板竟然是鼎鼎有名的寿宁侯张鹤龄兄弟两人,立刻引起了一片哗然。

这两个家伙倒了血霉,算是摊上了大事了!

皇帝这次一点都不讲情面,不管张皇后和金夫人怎样哭闹,直接把这兄弟俩先下了诏狱,不管怎样,查清楚问题再说。园中里的老鸨子和那些艺伎歌女一个没少,全都被抓了起来。

寿宁侯张鹤龄兄弟啷当入狱,让那些恨他们入骨的文官和老百姓拍手称快,这两家伙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平日飞扬跋扈,在京城里横行霸道,对谁都敢敲诈勒索,可以说是坏事做绝。如今这两家伙栽了,如何不让人开心!

接到二皇子被掳走的消息后,东厂厂公陈淮和锦衣卫指挥使朱骥立刻组织精干人马,连夜开搜捕和侦查,所有的道路交通全部都设卡侦查。

东厂和锦衣卫的效率还是蛮高的,第二天上午,就得到了重要的消息,贼人逃跑的路线被查到了。线索都集中到当天晚上张家湾启航的一艘漕船上,东厂和锦衣卫立刻组织精兵强将,马上循着线索展开了追捕。

这段时间,乾清宫里的气氛很压抑,朱祐樘发飙了,老好人发起飙来还是很吓人的。

只要看看午门外正被杖责的三十几个官员,就知道他现在有多么的愤怒,朱祐樘连着两天午朝都取消了,这在他当政以后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可见他有多么的担忧和伤心。

朱厚照这段时间也非常难熬。他情绪低落,度日如年。这并非他受了父亲的杖责感到沮丧,而是他发现失去弟弟后,他的心里变得空落落的。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离不开这个弟弟,从小就无忧无虑的他首次体会到失去亲人的痛苦,担忧和沮丧每天折磨着这个孩子,平时活泼的朱厚照变得寡言少语,神情恍惚,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这一切,都看在朱祐樘的眼里,兄弟俩相亲相爱,这让他既欣慰两个人有情有义,又很担忧朱厚照这孩子的身体,这天上午,处理完公务,朱祐樘直接下令去东宫看看太子,他要安慰安慰这孩子。

来到充做东宫的文华殿,就看见七八个太监跪在门外,几个人在地上哭哭啼啼。弘治忙问怎么回事,太子的贴身太监马永成哭泣着答道:“皇上,太子爷这两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奴才们前去劝,被太子爷赶了出来。奴才们没了法子,只好通知了皇后娘娘,现在娘娘在屋里劝太子。”

朱祐樘神色凝重,进殿之前还不忘拍拍马永成的肩膀,勉强露出笑容对他说道:“马永成,你做的很好!你们都很尽责。你们几个都起来吧,这段日子要照顾好太子,朕自会重重有赏。”

马永成赶紧跪下,众太监也趴在地上磕头,齐声道:“奴才遵旨。谢皇上恩典。奴才一定竭尽全力,侍候好太子。”

“很好。就拜托你们了。”

朱祐樘点点头,迈步走进了文华殿。走进屋里,这才发现朱厚照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谁也不肯理睬。他的母亲张皇后坐在旁边,气得直抹眼泪,看样子刚才母子俩吵了一架。

见到皇帝来了,张皇后赶紧起身施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你劝劝照儿吧,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三天没有进食了。真是气死臣妾了,要是照儿也出了事,臣妾也不活了,呜呜呜……”

听到父亲的声音,朱厚照猛然掀开被子,情绪突然失控,他泪如雨下,自责道:“都是大哥不好,是我害了二弟。二郎,大哥不该带你出去,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个称职的大哥。我没有看好弟弟,呜呜呜呜……二郎要是出了事,儿臣也不活了!呜呜呜呜……都怪我,都怪我。呜呜……”

朱祐樘眼圈都红了,他大喝一声:“都给我闭嘴,哭哭啼啼的,这成何体统!这能解决问题吗?照儿啊,那天爹爹错怪你了,你不要往心里去。这是有人在背后下黑手,这事不能怪你,你和二郎都是朕的儿子,谁也不能出事。你们一个个这样子,是想逼死朕么?”

朱厚照泣不成声,紧紧搂住父亲的腰,嚎啕大哭起来:“父皇,孩儿不怪你,你那天教训得对,都是孩儿不好,没有看护好弟弟。父皇你一定要找到二弟,只要二弟平安归来,孩儿一定改过自新,再也不犯浑了,呜呜呜……”

朱祐樘老泪纵横,他替大儿子拭去眼泪,哽咽道:“你和炜儿都是朕的好孩子,这件事不怪你,一直有人想害二郎,朕早就有所察觉,是朕疏忽了,有错的是父皇。二郎吉人自有天象,你们不用担心,刚才已经有了二郎的消息……”

“真的,找到二弟了,他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听到这个消息,朱厚照猛然抬起头来,连珠炮的问起来。张皇后也停止了哭泣,紧张的看着皇帝,希望能得到确切的消息。

朱祐樘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炜儿人还没找到,不过不用担心,他还活着。前天锦衣卫传来消息,炜儿被贼人挟持从天津出了海,天津水师已派出战船搜寻,上午传回来消息,水师在海上找到了四具贼人尸体。

其中一人竟然是前朝太监梁芳,据何鼎辩认这四人的伤口,他敢肯定这几人应该是死在炜儿手上的。这说明炜儿摆脱了贼人的控制,已经脱险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他……他一个小孩子怎么能杀人?”张皇后和朱厚照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帝。

朱祐樘叹了一口气说道:“朕一开始也不敢相信,唤来炜儿的长随孙彬询问才知道真相。贼人的确是炜儿杀的,这已经得到了证实。

你们也知道炜儿喜欢制造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善于奇技淫巧。

据孙彬讲,炜儿制造了一种连珠火铳,可以连续击发六次,十步之内无人可挡。

平时这孩子非常谨慎,一直随身携带。看样子是他突然发难,才一举击毙绑架他的四人,现在他应该已经脱困,不过……”

“不过什么?”张皇后紧张的问道。

“据回来报信的人讲,前几天海上刮起了风浪,据有经验的船工讲,炜儿乘坐的船应该是被大风吹偏了航向,有可能是迷航了……”

“什么?二弟有危险。父皇,我要去找二弟。”朱厚照一下子就窜了起来,挣脱父亲就要往外走。

“胡闹!”朱祐樘一把揪住朱厚照,斥道,“休要冲动!大海茫茫,你上哪里去找,风高浪急,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岂不是雪上加霜?

炜儿水性好,又懂得操舟,他有仙人庇佑,绝不可能出事。朕相信这孩子一定能够回来。朕己下令天津、登州的水师出海搜寻,相信很快就有消息回来。

照儿,你是大哥,就让给弟弟做好榜样。听话,别添乱了,好好待着京师里,好好的吃东西。你要是真的孝顺,就别让朕和你母后担心,炜儿下落不明,你要是也出事,你让父皇和你母后怎么活?东宫的人看好太子,最近这段时间,决不许太子出宫。”

“奴才遵旨。”

众内侍大声应诺,全都匍匐在地。朱厚照神情失落,看着书架上的那块帆板,眼睛不知不觉又开始发红。

……

时间回到三天前,朱厚炜指挥漕船继续北上,情况却不乐观了,先是风力出现问题,时停时歇,让航行速度下降了许多。

接下来天气变得更加的糟糕,天空还下了的雨,雨势不大,淅淅沥沥的,最终演变成了笼罩在海面上不散的浓雾,虽然硬帆可以八面迎风,但漕船的速度下降到了不到两节。

漕船一般是沿着海岸线行驶,这样的大雾天,却不敢离海岸太近,能见度实在太低。漕船只好降下半帆,在浓雾之中缓缓前进,以免碰上礁石。

第二天起床之后,雾气淡了许多,可天气越来越糟糕,海上刮起了大风,还下起了暴雨。朱厚炜正打算找个平坦的地方靠岸,从陆路返回京师,于是他走出了艉楼里的休息室。

朱厚炜从船艉楼看去,四名水手们满脸疲惫正在整理帆索,他拉住常宽问后才知道,他刚刚指挥水手操纵船舵,把船驶出了浓雾区,准备在浓雾边缘北上,这样更有效率,好提高速度。

朱厚炜把自己打算走陆路的意思说了出来,经验丰富的常宽摇摇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告诉朱厚炜这一带的海陆他非常熟悉,这附近上百里海岸都是乱石嶙峋,有很多的暗礁。

这么大的海浪漕船根本没办法靠岸,何况漕船的抗风浪性很差,强行靠岸的话,很容易被岸边巨大的海浪掀翻。

朱厚炜也有丰富的航海经验,认为他说的是很有道理,于是听从了他的意见。正准备回到艉楼,这时候马三炮突然喊道:“殿下,快看,后面有一条官军战船,您瞧瞧,是不是搜救您的官军。”

朱厚炜心中一喜,赶紧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圆筒,这是他自制的一个小型单筒望远镜,拉开镜筒一看,发现后面的船是一条海沧快船,船上正有人朝这边指指点点,水手的确穿的是明军的制服,是官船无疑。

他没有着急,又朝桅杆上看去,桅杆上竟然没有挂认旗。心里一沉,暗道糟糕。又确认了几次,的确没有发现挂认旗,这实在太不正常了。如果是奉命来搜寻他的,肯定会大张旗鼓,唯恐别人看不见。这条船却鬼鬼祟祟,连旗帜都不敢挂,这很说明问题。

朱厚炜赶紧对常宽喊道:“常宽,赶紧升帆,来的是叛贼。”

众人大吃一惊,朱厚炜把七巧之处一说,大家觉得有道理,众人赶紧七手八脚的升起全帆。朱厚炜回头观察,果然发现后面那条船调转船头朝他们追来。

朱厚炜心中暗道晦气,这漕船吃水浅,帆面较小,肯定是跑不过正规的战船海沧船的。

自己这边只有五个人,一把手枪和几件冷兵器。一旦被对方追上,根本没可能逃脱。

朱厚炜咬咬牙,下定了决心。他对着常宽喝道:“向右转舵,我们冲进雾里去,这船跑不过敌人的。只有赌一把了!”

常宽也知道这条漕船在海上是跑不过海沧船的,很快也理解了王爷的意思,猛地调转方向,向最浓的雾区驶去。

朱厚炜向后看去,果然,那条海沧船挂起了所有的帆,毫不犹豫的跟了过来,而且越追越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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