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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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你只需这般…”司朔轻声说了几句，阿芸便笑着走了回来。

“没什么大事，不要放在心上。”同伴担忧的眼神让阿芸有些不好意思，便坐到两人身边，捋了捋裙摆。

“阿芸姐姐，你的裙子…”谢菁华看到，阿芸的裙摆处沾满灰尘，“啊，我的也…”一转眼，自己的也和阿芸的差不多。

“没事的，喊小二打盆热水上来，擦一擦便是了，在边塞，这是难免的。”阿芸刚刚坐下，又重新站起来，走到楼道处，高喊一声，“小二，麻烦打盆热水上来，再加一块干净的抹布！”清脆而有些尖锐的女声，在楼道间有些刺耳。

两侧的房门“唰”的一声被推开，左侧的房间内走出一名蒙着一只眼的黑脸大汉，右边走出一名穿着淡蓝色长衫的文弱书生。

“小妹妹，小声些！”蒙眼黑脸汉子看起来凶神恶煞，但是言语之间，并未对阿芸做过多刁难，阿芸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小姑娘，你们是今日才入住这间客栈的么？”书生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太好，两颊呈现出病态的红色，捂着胸口，问向阿芸。

“是的，我们…我们是前往鸣鹿看望亲戚的。”阿芸稍稍犹豫了片刻，回答道，“今日只是路过这黑鼠镇，暂歇一晚。”

“这样啊，”书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既然这样的话，在下也不多叨扰了。我姓叶，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叫我阿芸就好了，叶公子，不知你来这黑鼠镇是有何故？”阿芸浅浅一笑，回答道。

“我嘛，咳咳”叶书生咳嗽两声，回答道，“我也是来这儿探望亲戚的。你身后这位汉子姓马，老马，别总绷着脸，别吓坏了人家姑娘。”

“马大哥。”阿芸笑着行了一礼，马姓黑脸汉子摆摆手，瓮声瓮气的说道，“姑娘别客气，和叶小子一样，喊我老马便是了。”

“对了，阿芸姑娘，你是一个人孤身来这儿的么？”叶书生似乎不知道司朔他们就住在隔壁，问道。

“并不是，在下只不过一介弱女子，哪里有这么大的能耐。”阿芸回答道，“不劳烦公子操心了。”

“呵呵，既然如此，那是叶某唐突了。”叶书生躬身作揖，阿芸双眼无意间，看到他胸口处一片淤青，但是很快就被他遮掩过去。

“不过还是容小生多嘴一句，姑娘在天黑之后请务必不要四处走动，遇见陌生人搭话也不要理会，最近不太太平，切记，切记。”

阿芸美目微眯，“那么叶公子，是否也算是陌生人呢？”

叶书生听后，呆滞片刻，随后哈哈一笑，“姑娘真是风趣，但是叶某也确实算得上是陌生人，姑娘还是先回房吧。”说罢，便转身回房，关上房门。

“小妹妹，这叶小子是这个性格，你别太放在心上。”马姓大汉出声，打着圆场，叶书生这番行为，确实显得有些唐突了。

“没事的，”阿芸摇摇头，“若是没什么事，小女子就先行回房了。”

“好好好。”马姓大汉打着哈哈，也回了房，关上门。

阿芸就这么静静的站在楼道间，美目流转，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

六人围在一张偏角落的桌子上享用午饭，两位马夫则留在后堂，看管马车，吃喝拉撒并不和司朔等人一起。

桌子黑乎乎的，轻轻一站，还有些油腻，看上去就有些倒胃口。桌上大概五六道菜，并无甚山珍海味，全是些粗茶淡饭，装在土黄色的瓷盘中，分量倒是挺足的。

饭菜做的并不太合众人的胃口，但是总比毫无味道的大饼要来的鲜美的多，每个人都在专心致志的和碗中的饭菜做着斗争。

“司公子，各位，我有些话要对你们说。”阿芸率先放下筷子，对众人说道。

司朔仍在大口扒饭，只是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在听。

阿芸并没有介意，微微一笑，将上午楼道间的所见所闻，无一遗漏的讲述出来。

“哦，知道了。”司朔放下饭碗，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我觉得，这其中必不简单，要不要咱们去打听打听？”谢莫袂这个时候倒显得很是积极，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不要！”司朔和阿九异口同声的否决掉他的想法，谢莫袂一屁股坐回板凳上，垂头丧气的说道，“你们真的不好奇吗？”

“不好奇。”司朔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回答道，“好奇心害死猫，每年在边塞，因为好奇而死的人，能绕鸣鹿城排个四五圈。”

谢莫袂瘪着嘴，闷声扒饭。

坐在司朔旁边的谢菁华私下拉了拉他的衣角，司朔转过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真的没关系吗？”她低声说道，眉宇间隐隐有些不安。

不知为何，从坐到桌子边缘起，心里就一直砰砰砰跳的很快。

司朔看出了她的担忧，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轻轻的说道，“菁华，相信我，在这个地方想要活下去，第一件要学会的事就是，不要多管闲事。”

“记住，我们只是过客。”说罢，司朔又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好吧。”谢菁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同样放下饭碗——她也吃饱了。

一阵争吵声，传入耳畔，众人纷纷放下碗筷，将目光投转到客栈门口。

一个小乞丐，跪坐在门槛上，店小二大声呵斥，想要将其赶出，但是小乞丐无动于衷。

“喂喂喂，我说你啊，要薅羊毛也换一家薅啊，你这儿天天坐咱家门口，一坐就是小半个月，我们生意还做不做啊！”店小二的声音很大声，引得在坐食客侧目。

“可怜…可怜我吧，我一天没吃东西了……”小乞丐手里拿着个破碗，颤颤巍巍的伸到店小二面前，不住的摇晃着，里面零星的铜板被摇的哐当作响。

“别在我面前招摇！”这声音有些刺耳，店小二忍不住破口大骂，“给我滚，再不滚，我就要喊人打断你的腿！”

“呜呜呜…”店小二这番话着实把小乞丐吓坏了，破碗一扔，捂着脸嚎啕大哭。

“我说伙计，别这么生气嘛，你就给他一块饼，施舍一碗米饭，就当发善心了呗！”一名身材妖娆，穿着暴露的女子起身，走到小乞丐面前，笑着说道，“小弟弟，别哭啦，姐姐为你做主。”说着，还伸出细长的手指头，在小乞丐脸上揪了一下。

妖艳女子缩回手，有些嫌弃的看着一眼手上的油污，但是转眼不见。“这位客官，您是有所不知！”店小二大诉苦水，“这小家伙，从半个月前就呆在这。咱家虽然爱财，但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刚刚开始，也是施舍了些剩饭剩菜给这小子。但是谁知道，这家伙就像尝到了甜头，天天一到饭点就守在这儿，我们这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开善堂的，他在这儿，多影响咱的生意啊！”

女子皱眉，看了看小乞丐，此时的乞丐，正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她，嘴里嚅嗫着，像是有话要说。

“这半钱银子你拿着，给这小子盛碗饭，小琴，我们别掺和这件事了。”一位男子起身，走到妖艳女子身边，像是这妖艳女子的男伴。、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塞到店小二手里，又拉着妖艳女子，快步走回饭桌上。

“小乞丐，算你今儿个遇见好心人了，记住，下不为例！”店小二小心翼翼的将银子塞回怀中，又从后堂盛了碗饭，递给小乞丐，“吃完了，快滚，知道吗？！”

小乞丐接过饭碗，没用筷子，狼吞虎咽的将一大碗白米饭吃完，一溜烟儿的跑得无影无踪。店小二看着此情此景，不住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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