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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年12月31日,安全区,上海。
“欢迎光临!”
晚上九点,Gene.207号便利店的自动门缓缓打开。
这是一家位于陕西南路与南昌路路口的奇数店,嵌在环贸一层,斜对面是东方巴黎霞飞苑小区。
此刻,外面正在下着小雨。便利店透明的玻璃门上模糊着雨水缓慢滑过的痕迹,仿佛被偷走了颜色的水墨泼出的单调斑驳,散乱的打在画板上。偶尔会有一阵风吹来,改变他们下落的轨迹,戏虐似的令他们相遇,交错,再相离,成一幅动静交汇的山水画。雨滴以玻璃为画板,划痕为山,自为水,勾勒出一个朴素却不单调的透明世界。
便利店内的顾客透过窗子能看到上海冬天的阴冷,也能看到裹着白色围巾的翟子墨踩过绿灯的最后一秒朝着店内走来。
她低着头,一只手揣在灰色风衣兜里,另一只手将刚因过马路而拿掉的耳机重新塞回耳朵里,在她正好踏回人行路另一端的时候。听筒入耳的一瞬间,卡罗尔的钟声响彻耳畔,雪花簌簌飘落,琳西特莉舞姿优雅轻盈,像一只蓝色凤蝶,在雪中挥动着翅膀,轻柔的拉动着琴弦,悠扬的琴声从天穹深处随着雪花翩翩飞舞。月光下,翟子墨在心里默数着节拍,心绪随着飘动的音符上升坠落。
便利店的门开后,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右侧来往车辆会车时切换的远近灯光,绕过她鼻梁两侧装饰镜片的折射,直刺入眼中,令她很不舒服。她闭了一会儿眼睛,音乐静止,待眼前红色的帷幕拉开,慢慢视野又重新恢复到了黑色。
她缓缓的睁开眼,抬起头,看着被雨水覆盖的店招牌,上面清晰的写着No.207。
数字很小,却很明显。奇数店是严格供应平人食物的商店,她是这的常客,而他们把见面的地点选在这里,翟子墨的心理很清楚,这并不是巧合。
一阵寒风吹进来,店内的顾客都不由自主的拉紧了衣领,裹紧了衣服。翟子墨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雨水,迈进店来。映着店内柔和的灯光,可以清楚的看清她的面貌轮廓。她肤如霜,面如琼玉无血色,一张南瓜子脸,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礼帽,上面积了些雨水,帽子下引出两侧乌黑的披肩发,搭在肩膀前。她带着黑色的大框平视镜,鼻梁微挺,眉弯且长,两片唇薄且微微上翘,上下两段线条分明。她里面穿着一件乳白色针织连衣裙,外侧的烟灰色大衣敞开,衣领搭着一条白色围巾,大衣下端是一双卡其色的高跟。
她走的很慢,看起来是鞋子并不合脚,却又只能强忍着疼痛挪着步子。
她先是四处张望了一下,很明显是在找什么人,但环视了一圈过后并没有什么发现。随后,她径直的走到冷藏区,面无表情,用习惯性的动作拿了一瓶酸奶。Non-polluting food(非污染食物),这是只有奇数便利店才会卖的酸奶,也是作为平人的她一直都在吃的东西。
虹膜支付后,收银小姐对着翟子墨笑了一下,那是熟悉和欣赏的笑容。即便她今天的穿着和往常大不相同,脱下了纯黑色卫衣和紧身运动裤,但只要她手中的那瓶酸奶和她那呆滞却含有一丝冷酷的表情没变,她还是会被店员一眼认出的。
只不过担于尴尬,收银小姐并没有主动向她打招呼而已。
她选择了窗边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隔着一个空位坐着的是一位穿着白衬衫的,年纪约二十五岁的年轻女人,她低着头,专注的吃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关东煮,这种来自日本关东的料理。空气中还弥漫着混合的香料味道,香气四溢扑鼻而来,翟子墨也突然感觉到有点饿了,在饮食上从不自律的她今天却下决心不吃东西,只用一杯酸奶来简单的打点胃口。女人的椅背上搭着一件黑色西服,简单的对折后放置,她故意坐在椅子的前半部分,与西服保持着一定距离,不知是为了避免衣服被压出褶皱还是为了防止上面会沾染上食物的味道。
女人脸上只涂抹了淡淡的妆,任何第一次见到她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聚焦在那颗点缀在鼻子中间的美人痣上。她有着一头浅橘色短发,发梢垂到脸颊,长度刚刚好,她的脖子上系着一条银色项链,项链的前端挂着一块深红色宝石,小拇指甲大小,宝石周围镂空围绕着另一圈无暇的银色,在店内淡淡的黄色灯光笼罩下,坠饰闪耀出了十分刺眼的金色光芒。
翟子墨看不到她下身的穿着,也没有刻意的移动目光去观察。她轻轻的扭开酸奶盖,将它倒置放在桌上。重复的欢迎词不知疲惫的再次响起(门开),一阵寒风袭来,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她微微抬起头,只看到自动门缓缓的闭合,除了风,好像并没有其他人的光顾。
果然,她还是很讨厌只有空调的冬天。
原始区工厂加工的酸奶还是一如即往的难喝,这种经巴氏杀菌,再添有益菌发酵产生的灌装牛奶制品,不过是徒有其表。外包装看起来精致透明,尝起来却是不变的枯燥和乏味。她故意放慢了吮吸酸奶的速度,来拉长自己在便利店落脚的时间,毕竟距离约定好的见面时间还有一刻钟,她知道,这看似不起眼,不能再过于平淡的一次见面,却会意外的引发蝴蝶效应,不可逆的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打破她原本平静而安逸的日常生活。她很想像之前两次那样,为自己找到充足的借口来逃避,说到底,她不过是想低调的做一个普通的平人而已——每天都可以穿着同一款纯黑色的运动服,或听听音乐慢跑,或慵懒的上上课,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每晚再去参加一场交响乐会的演出,在昏暗的灯光下,忘我的拉着她心爱的小提琴,就这样与世无争,庭前闲看花开花落。
“抱歉,我又迟到了!”
听到声音后,翟子墨才发觉自己已经发呆了好久,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起头,把冷漠又僵硬的表情从深思中抽离出来。她的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陌生女人,替代了刚刚坐在身边吃关东煮的年轻女孩。
桌子上还留着被她遗弃的温热餐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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