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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的内饰相当华贵,底下就不说了,连内壁上都衬着厚厚的软垫。还有个小桌,不用时贴在墙上,用时再翻下来,而旁边有些蜜饯之类的零食儿,还有几本杂书,居然有配图,最最最让陈浮意外的,当中一本居然是传说中的春宫图!
陈浮大为兴奋,立刻翻看了几下,顿时又泄气了,可能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是毛片,但对于他而言……完全get不出色情点啊,图都太抽象了啊!
当然了,深入了解才能更准确的批判!
正当要细看时,车厢里又钻入了两人,一人有点像是道士,风度颇佳,背负长剑。还有一人相貌平平,对着陈浮笑了笑。
后面这人陈浮认识,是自己一个跟班,名叫吉永安,而那道士似的中年人却是不认识了,这会儿不由奇道:“嘛呢?”
两人也是一愣,还是吉永安机灵,道:“小人保护公子啊。”
还带这样保护的?
“公子,陈大人征战天下,不知屠了多少人,仇家满天下,出了昌门危险更是极多,况且大人行为……”吉永安没再说下去了,但意思明摆着:你作恶多端,想宰你的人多着呢!
安全第一,陈浮哪还有啥话?问了两人,背负长剑的道士名作齐修,剑道高手。而吉永安为人八面玲珑,实力也不错,算得上是保安兼秘书的人物。
有其他人在,陈浮就没办法做到旁若无人看那啥春宫图了,随便一翻,恰巧车里的书还有地理类的,便细细察看起来。
只见一片临海的大陆上,有着数十个国家,北方一大片上是大漠,幅员最广、处于最中心的是越国,南方还有一大国名宋、而地图左右临着一大片山脉的就是大楚,此外还有大棒国、泰罗、梁国等众多小国。
陈浮是文科僧,看着这地图却是摇了摇头。更加确定了心中一件事儿——这绝对不是中国历史任何一个朝代!
陈浮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穿越什么的是完全不会信的,所以一直试图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若干若干年后的地球?核战争后回到原始社会的人类?甚至于这只是一个梦?
还没想一会儿呢,看着自己的手臂却是一愣,字呢!?
扯开袖子一看,昨天还隐约可见的那一行字几乎都已不见,只剩“事找伯”这四字,陈浮不由又有些好奇起来,不知道这句古怪的“有难事找伯乐”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难事找伯乐?”
伯乐?
这是某个有着济世安邦大材的大才?还是什么天榜高手无极剑圣之类的高手?
而且,穿越至今,陈浮一点点记起了前世许多点滴,但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这些最重要的信息却是丝毫记不起来,这也是极其古怪的地方。
就在陈浮万般想法中,马车缓缓驶向了遥远的虎头县。
出了昌门地界,世界便立刻荒芜了起来。
如今正是冬季,万物调零的时节,配上一副副破落的画面,甚至再加上路旁不时能遇见的简陋坟墓,一股让人无力的苍凉萧索慢慢浮上心头。
往后三天里,看着外面苍凉的世界,陈浮时不时能触动点记忆,只是这些瞬间一闪而逝,想抓也抓不住。
在一条峭壁上生生凿出来的路上行了一天后,终于车队驶入了一个破落的村庄,二里外有一极为险峻的关卡,像是一堵立于两山间的巨墙。
陈浮在车窗中细细看着这个破落的村庄,有些不可思议,这个破落的村庄……就是虎头县!
而且让陈浮意外的是,自己的老婆林兮,从皇宫祝寿回来后直接去了虎头县,倒是先他半日住进了县衙。
而车队中早已有人提前一天到达打点一切,此时立刻将车队引入了县衙后面一条巷子内。
陈浮一下车,立刻便有两个衙役迎了上来,道:“公子请跟我们来。”
“上哪去?”陈浮揉了揉酸痛不已的腰,头一次坐卧铺那么长时间,他这会儿迫切想在一张真正的床上睡一大觉!
“回公子,行……接印礼。”衙役额头上有些见汗,在凉州,甭管陈浮多么顽劣,甭管陈浮手中没一官半职,但他身份何等尊贵!他一个打杂的衙役,连见了主簿县尉都要小心翼翼的小人物,自然是紧张到了极点,更莫说面前这尊人物还有不堪名声流传在外,一个不乐意将自己砍了谁敢替自己说理?
接印礼?
陈浮一愣。
古代可没有照片、传真。所以新官上任,有一系列复杂的程序,当中极为重要的一环便是核实身份。
当然,陈浮是节度使委任的,节度使么,土皇帝,在这一亩三分地里,他的话比皇帝还管用,还有哪个不知好歹的敢去做这些?
所以陈浮上任虎头县县令的程序直接快进到了上任仪式上。
“还请公子息怒,这一路小人都已清扫过了,偏僻地方还请公子委屈一下!”另一人还算镇定,小心回道。
陈浮点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高明。”还算机灵镇定的衙役立刻回道。
“小……小……小人安食。”另一人也立刻回道,额上的汗又多了几分。
陈浮皱眉喝道:“一个破地方那么多破规矩,走走走,赶紧!“
陈浮性格本大喇喇的,倒是与原陈浮契合。
两个衙役都是心中一紧,立刻将陈浮带出了后院。
小巷里连着后院,这报案让陈浮瞩目的是墙上有一块是新补的,而且隐约有一些血迹。
“这是血?”陈浮也懒得纠结,直接问道。
安食没敢回话,高明硬着头皮道:“正是,狼人越过关口,主簿大人便是在这里被……”
陈浮眉头微微一皱,万没想到狼人已经肆虐到了这地步,都打到县政府了,那还得了?
心中有事儿,陈浮再没看周围,没入后院,径直穿过破旧小巷,都没注意到坑洼处新铺入的小石子——这个破落小县,为了迎接史上身份最尊贵的县令,着实做了好些准备。
再绕过一个路口,便来到了县衙。
四个家将齐修、吉永安、户千、杜微立刻走了过来,都是一揖:“公子。”
四人都是从昌门跟过来的陈浮原始班底。
谕贴早已发出,红告示也贴在门上,一个老头早已带着几班人马候在了县衙前,只见陈浮一揖到地:“见过公子!”
简单见过,这老头便是县衙的县丞,他身后带着的便是三班六房,也就是县衙里的干部了。
县丞名叫孙乔,此刻正有些惶恐:“按礼数下官该预备好三牲祭礼、灯笼彩盏,车、轿、夫、马都不能缺失,只是还请公子体恤,两月前狼人令我虎头关死伤惨重,如今这些东西实在无法备足,且本地乡绅大贾多有军方背景,军方对公子……嗯,多有抵触,下官实是……实是请不到人,望公子恕罪。”
也是难为了这老头,陈浮心中想着,却是冷哼了一声道:“哼!好大的胆子!”说完也不顾众人,大踏步走入了县衙。
一对斑驳、但威风依旧的石狮傲然耸立于衙门口,石狮上的道道刀痕、爪痕、牙痕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左右一副对联: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负民即负我何忍负之。
穿过大门,便是赋役房,再往前是仪门,仪门后便是六房,左边兵、刑、工三房,右边吏、户、礼三房,这才踏入大堂,中央悬挂“虎头县正堂”金字大匾,有审案暖阁,有海水朝屏风,上挂“明镜高悬”匾额,三尺法桌、文房四宝、令箭筒,一应俱全。
见陈浮径直往里走,县丞老头额头见汗,硬着头皮追入了县衙,“公……公子,还……还要行接印礼……”
“怎么弄?”陈浮一屁股坐在了主座上。
“先到城隍庙里斋戒、沐浴、住一宿,三牲虽没有,但祭礼也还是要的,灶王也要拜,香纸和鞭炮都已经准备妥当……”
“你以为老子想当这屁个县令?”陈浮打断了他的话,“一切从简,不对!简都不要,直接来吧!”
“这这这……”县丞憋的脸通红,而座上这人恰恰是他万万得罪不起的,几欲吐血,终于还是硬着头皮道:“那……那排衙之礼总是要的啊……”
“排什么东西?”陈浮愣道。
县丞老头儿愣住了,陈浮的纨绔之名他自然也有听闻,但没想到这货居然连这都不知道!
“公子,就是挨个排名,排交椅。”
“哦,简单,”陈浮喝道,“拿那啥啥名册来!”
“卯册在此。”县丞赶紧呈上,他心头突突乱跳,知道这一次铁定都要乱套了。
陈浮细细看去,自上而下,分别是县令、县丞、主簿、县尉。只不过除了县丞这一栏里填着孙乔的名字,其他几栏都空着。
手臂上那一行小字已经消失,但“伯乐”这人早已刻入了陈浮心中,是以这会儿刻意留意着,但都没发现有叫伯乐的。
难道是小名或者外号?陈浮心中一动,问:“衙中可有叫伯乐的?”
孙乔一愣,还是老实回:“没有此人。”
这伯乐到底是谁?
陈浮收回了心神,又看向了册子,他在地球上乱看些杂书野史,什么三顾留情啊,什么一龙二凤之类的,所以这些个县丞县尉主簿之类的官名他倒是熟悉,只是具体干什么就不知道了,随口道:“主簿……嗯?主簿哪去了?”
高明小心翼翼回道:“回公子,主簿大人在方才我们来的那个院子里不幸被狼人……”
“不管了,”陈浮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指着方才带路的高明道:“高明,这主簿你来!”
“什……么?!”高明一窒,声音都颤抖了起来,虽然心性不错,素来淡定,但这会儿身体都已然僵硬了,痴痴看着陈浮,猛地反应过来,扑倒在地:“谢公子!!谢公子!!”
“这这……”县丞只是说了两字,看着陈浮的眼光硬生生停了下来。
“嗯……这个,这个,这个,由你、你、你来,还有这个……”陈浮瞎点一气,除了主簿外,将县尉这个紧要官职也给了自己四个家将中的吉永安,这才看向县丞老头儿孙乔:“老子说什么排名你就按什么排名来,就这个顺序!”
县丞孙乔接过一看,便有些发懵,连衙役陈浮都安排了自己的人,而像是高明这种本来最底层的衙役,突然就跟自己并列了!
县丞气到几乎就想摔簿子走人,只是硬生生忍住了,从喉咙中挤出了一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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