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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柄魂法师在焚炉中烧制了足足三年才打造而成的匕首,有着强悍的穿透力,面对诸多修行者,都能产生巨大的威胁,何况是区区刚刚成为神术师的唐纸?
所以没有任何意外的,匕首轻而易举地刺入唐纸的腹部。
这噬魂匕刺入身躯之后,将会迅速地吸纳对方的魂魄,将对方的亡魂短暂地锁在短匕之中,一般的神术师根本无法抗拒,唐纸这样小喽啰级别的人物,更没有反抗的可能。
唐纸的身躯将会立马变成一片铁青,仿佛是冰块一样的冰凉,而他内里的内脏则会长时间的保存良好,身体里的血液,会全部停留在身躯内里,成为炼尸的良好材料。
瞧见这一幕,魂法师的神色便趋于了平静,已经在思考着杀死唐纸之后自己的下一步举动,更好奇那位正在和尸王展开战斗的巅峰强者,是什么身份,又代表着什么立场,面对这已经超出了自己掌控的局面,自己下一步应该先通知谁。
有太多太多的问题需要思考,这背后牵扯到了关系,让他感到芒刺在背。
然而魂法师的面色却为之一紧,和他在思考的这些复杂后续问题无关,而是此时此刻便给了他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他转过脑袋,看着被匕首刺穿的唐纸。
那本来应该吸纳魂魄变为灰色的匕首,仍然还是那妖艳的蓝紫色,且后者本来应该化为尸体的身躯内,还有生命的气息跳动。
魂法师好奇地朝前走去,手指指端上两团浓郁的紫光闪烁,在他挥手间飞出,落在了匕首的尾端,匕首上的蓝紫色更为妖艳。
可是那本来应该出现的,唐纸体内魂魄被吸走的画面,还是没有发生。
魂法师挑起来的眉头死死地蹙下,此刻的画面他也完全无法理解。
他修炼魂法至今,已经十多年,从来灭有碰到过中了噬魂匕,还能坚持这么长时间没有死去的人,更没有见过,就连魂魄都没有丁点被索去的人。
而更无法理解的事情是,脸色苍白的唐纸体表缠绕着的紫兰藤蔓忽然开始不受唐纸控制地褪去,好像是碰见了猛虎的小蛇,只想钻入地缝之中。
魂法师双瞳骤然一缩,再不理解此刻的画面,战斗的本能还是让他脸色冷酷地将数张纸钱呼呼呼地拍至地面。
纸钱燃烧,浓郁的魂法术逼迫这些藤蔓重新缠绕住唐纸的身躯,然而它们仍然不受控制地后退,眨眼便钻入了地下。
“为什么会这样?”魂法师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双手,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修为产生的质疑,莫非是自己修炼的魂法术出现了问题?
而本来应该死去的唐纸,手则本能地慢吞吞地抓到了匕首,在魂法师惊愕的目光中,将其缓缓地抽了出来,脸色虽然有些轻微的扭曲,但是却似乎没有太大的痛苦,就好像是拔出被蜜蜂蛰了之后的蜂刺一样随意。
本来在任何人的理解里,在唐纸自己的理解里,自己都该昏迷过去才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唐纸只觉得自己似乎毫发无损一样,就连刚才的虚弱感,也都在迅速地退去。
他低头看去自己的腰腹,鲜血淋漓的匕首刺入处,那狰狞的伤口,正在不可理解地飞速愈合!
魂法师的脸色彻底变得苍白。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世间上还有如此奇妙的人类身躯。
“自动愈合……你是精灵族的?!还是妖族的?!”魂法师不可置信地冷喝。
神术师和普通人类,绝对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甚至普通妖族和精灵族,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力量。
而同时,他手中两张纸钱爆射出来,如同飞镖一样射向唐纸。
纸钱在空中燃烧成了两团蓝色的幽火。
身躯中本来应该感到虚弱,但是实际上却毫无无损的唐纸望着这两团火焰,身躯本能性地朝后一仰,这根本不是寻常人所能做出的动作和反应,两张纸钱便掠去了后方,飞到了两颗无辜的大树上。
两颗大叔发出一声哗啦声响,而后变成了一颗颗蓝色的晶体,随风崩散!
唐纸没有选择直接回过身来,而是整个人的身躯灵活到了极点地借势再朝后仰,两脚爆发出来强悍的力量,让身子游龙一样在空中后翻了一身,而同时手臂奋力一舞,手中的匕首便爆射而出。
魂法师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少年居然还有如此身手,他更无法理解他既然有如此身手,那么为什么刚才施展不出来,而是现在才爆发?!
唐纸自己也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战斗力量,自己学习的是神术,但是爆发出来的本领却完全是战师才有。
可是这股澎湃的战斗力量好像是深埋在了他的身体之内。
魂法师脑子飞快地转动,却根本想不出任何一个解释,手上的动作则一点都没有耽误,猛然掀起自己身上的衣摆,朝着前方遮挡而去,一道黑气从衣襟下喷涌出来,形成了一块薄薄的黑幕,护在了面前。
这足以抵挡刀枪的黑幕,却是响起了一声锐利的撕裂声!
魂法师不可置信地低头,只见衣衫上一道裂缝,而那柄自己锻造出来的匕首,已经刺在了自己的胸膛!
“噗——”
魂法师的魂气极速地滚荡,将自己的噬魂匕首推出体外,立马运气封住伤口,然而他的脸色还是变得极度虚白,自己的性命,已经危在旦夕。
魂法师轻盈的步伐呼呼呼地后退,与唐纸拉开距离,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如同看着魔鬼。
这位能够轻易击杀两位巡检司司员的魂法师,竟然在一位毛头少年的手下重伤!
“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知不知道,你们得罪的,是什么人?!”
魂法师不可置信地发出一声厉喝。
现在的问题是,无论唐纸是什么人,已经不只是那位神术师的存在,让此地的掌控彻底易主,这个少年神秘的能力,就连让他挑软柿子开刀的可能,都已经剥夺!
逃。
魂法师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噗的一声轻响,草帽翻滚落地炸裂成齑粉,他则变成了一团黑灰,掠向了身后那口棺材。
棺材盖在他飞掠的同时飞扬而起,他落入棺材之后,便骤然合上,而后整口棺材如同车辆一样掠入了木碑下的黑洞中,和它来时一样的方式,迅速地遁离!
躲在地下控制着魂力注入,让棺材保持飞速行驶的魂法师惊魂未定,他怎么都想不到这片至关重要的尸体种植地会被人发现,更想不到一个看起来普通的毛头小子居然让自己都感到了畏惧。
而不可置信的事情还在发生,他的脸色突然因为气血的极速抽离而苍白。他张大嘴巴看着自己刚才中刀的位置,自以为刚才噬魂匕的一击下,他反应及时没有致命危险,然而现在他才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在飞快地流逝,支撑肉身的灵魂,正在被抽离,锁入手中的这柄噬魂匕中!
他望着手中的匕首,感到了恐惧,也感到了愤怒和不甘,自己锻造的武器居然要了自己的性命,而他也更加无法理解,为什么那少年中了噬魂匕如此之久,居然会一点伤情都没有,反而身躯还会愈合!
鲨鱼鱼鳍一样的墓碑远离了唐纸的视野,在移动了数公里后土地下方响起了一声爆炸,墓碑刹那间停止,而后一道道黑烟从地下冒了出来。
只见墓碑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裂缝,然后迅速地碎裂,崩碎一地,而墓碑下的土地也出现了塌陷,露出了那口棺材。
棺盖已经炸裂,而里面那位戴着草帽的魂法师,却已经殒命,而后迅速地变成了一团黑气,逸散在了这片神明俯视,但是仍然各族作乱的天地之间。
他临死之前拼尽最后一丝力量,让头盖骨所化成了一只黑色蝴蝶,蝴蝶振翅翩翩而飞,飞向森林远端,人虽然已经死去,但是关于此地所发生的事情,忠心耿耿的他必须转达给此地真正的主人。
……
“刚刚发生了什么?”
悬崖边,唐纸还沉浸在刚才的奇怪体验之中,他看了一眼自己刚才中刀的位置,现在已经毫发无损,好像刚才自己差点死去的事实从来没有发生过,自己从来没有中过刀,没有发生过战斗,而此间空落落只有自己一人,似乎连那位魂法师都没有出现。
现在身体没有大叔的神辉护体,周围这些有毒的黑气,却仍然没有靠近唐纸的身躯,不过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惊魂,以及自己刚才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反应,让唐纸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黑气的异常。
“为什么我会没事,为什么我突然会有奇怪的力量?为什么……为什么……”
唐纸很少感到恐惧,然而此时此刻他满头都是虚汗,一种自己对自己的恐惧感,让他的骨骼都有着酸涩的感觉。
他感到自己左手的手腕忽然有一些的瘙痒,剥开黑色护腕便看到,那朵本来只有根茎的黑牡丹画,多了一个极其细微的线条,多年未曾生长过的牡丹花瓣,有了开始生长的迹象。
少年乐观且在刚才的战斗中,因为身体的反应而感到了庆幸的少年,脸色骤然一暗,一声霹雳,出现在了头顶。
身体刚才忽然痊愈了一遍,而灵死病的病情,也开始恶化?
我,还能活多久?
……
……
在皇城外的那片森林里,因为魂符的存在,两场战斗正在爆发,这等级别问题的处理,已经不在巡检司的掌控范围,而是镇安司的工作。
只可惜,镇安司以及整个庞大的皇城,都暂时也不会知道这场战斗的一切信息。
皇都皇城边沿的诸多重大机构中,镇安司的办公院便坐落在这里,密密麻麻的人影飞进飞出,一辆辆属于镇安司的小型鸢车不断地起飞和降落,整个皇城的安全信息近乎都要在这里录出录入。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院中一栋现代化低楼,内里装置却仍然充满了王朝古韵的房间内里。
房间了满是神龛,摆放着十二大主神和天帝的神像,香薰灯散发着朦胧的淡黄色神色光晕,淡淡的清香在屋中袅绕,这位老人便盘坐在房间中央的蒲团上,垂着双目静静冥想。
这些日子是皇城的狂欢,马上就是“天下第一速度大赛”的比拼,万众瞩目,而再之后就是太子殿下的成人大典,陛下将会亲自主持,引天帝之光护住太子龙身,而前不久,又是新任国师的上任大会……一场场盛会,一场场狂欢,汉唐王朝,尤其是都城,似乎良久都无法归于平静。
然而这位老人却和所有亢奋的皇城人不同,从零山国师去世以后便郁郁寡欢,尤其是在得知零山国师的遗之命言并未准确,并且陛下下令关于国师遗之命言的一切调查就此作罢之后,更是再没有离开过这间房间一步。
他是汉唐王朝举足轻重的人物之一,赫赫威名,是前任国师——零山最好的朋友,也是镇安司现今副司首,同时也是尊神国教地位仅次于主教大人的三大护法之一的驱魔护法——钟炎。
作为神术师,也为尊神国教驱魔护法的他,最主要的工作便是提防魔族的动作,当年魔族惨败西退后,对这片土地以及霸权仍然虎视眈眈,而这些年多次魔族大逆的计划统统破碎,皆是因为他的存在。
而此刻,他手中转着的两颗一黑一白的圆球,两颗圆球突然从手中滑出,滚落在地,然后在地互相环绕对方盘旋。
他身后的学生身躯忽然一颤,因为师父这么多年,这太平二极珠,从未从手中滑落过,就算是三年前天阶中品的魔族超级大逆“魔三骨”,藏身王朝之中,掀起南阳城血潮,造成二十万人类大军全军覆没,师父手中的二极珠也都未曾掉落。
学生望着静止在地面的两颗一黑一白的圆球,双目浑圆,这,代表着什么?
钟炎缓缓睁开了眼睛,一闭眼便是大半个月,而一睁眼,眼中的沧桑,如同有了十年。
房间内所有的神像依然肃穆,他的视线投向了正前方敞开的窗外,白日晴天,一颗黑色的流星,却一划而过,整面天空,都被它切割成了两半。
“妖星再现。”
“老夫千等万等,没想到,这么快就等来了预兆的再现。我就知道,零山不可能错。”
钟炎摇头,“魔帝心未死,妖帝心未死,怨鬼王心未死,他们一直在等待卷土重来,人心,怎能先死?所有人都觉得零山又错了,但是我始终坚信,就像他的身体不会无缘无故出现问题一样,他的命言也不会无缘无故出错,遗之命言,更不可能。”
“有太多谜团,既然我们尊敬的国师大人和陛下都不愿意再查蟒车事件,那么本座以镇安司的身份再查一次,本座要查零山到底为什么身体会出毛病,更要查清楚,hah1314这辆蟒车里的一切信息,还有零山身体重病的一切信息。你下令下去,调派三十位镇安司亲信,暗中重启此事,所有事情,由我直属。”
老人站起身来,他身后这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脑袋则躬得更低,身子更是害怕地颤抖了起来,“师父,遵命。”
“我知道你想说为什么神明没有反应。”钟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学生,望着一尊尊神像,眼中精光闪烁,“因为神明也不可能算无遗策。”
他眯着眼睛看着天空,那颗黑色的流星已经不见了,但是他心中的那颗黑色流星,却彻底地开始盘旋。
“零山,你离世时所看到的国之厄运,究竟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都必须,揪出来。”
老人苍老十指死扣,骨爆咔擦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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