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哭着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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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赵远远躺在宾馆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p>

<p>她在心里默默地数绵羊，“一只，两只，三只……”数到快一千只了，还是睡不着。</p>

<p>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网上下载过一首瑜珈催眠曲，效果十分神奇。赵远远立即坐起身来，拿起正躺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打开屏幕，找到催眠曲，按下了播放键。</p>

<p>奇妙的音乐声顿时像柔软的水波一样从空中荡漾过来，瑜珈导师轻柔的声音抚慰着远远的每一个神经细胞：“……潺潺的小溪，从身边缓缓流过，叫不出名的野花，争相开放。远处一只母牛带着它的崽崽在散步，身边孩子们尽情地嬉戏玩耍着。一只蛐蛐在地里蹦来蹦去，还有那树上的鸟儿不停地在歌唱…… 你的身体变的很轻很轻，轻的几乎能在空中漂浮着，你的身体又变的很重很重，重的就要陷进地下……”</p>

<p>听着听着，赵远远的身体越来越慵懒，眼皮越来越沉，渐渐闭上了双眼。</p>

<p>恍惚中，她又来到了河北湖城。</p>

<p>来来回回穿梭在一排排陌生的楼房间，她焦急地寻找着，却一个人都没有看见。</p>

<p>好不容易一位中年妇女走了过来，她连忙上前厚着脸皮问：“请问，秦奕羽是住在这里吗？”</p>

<p>“不知道。”中年妇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朝前走了几步却又回头，“快过年了，你一个姑娘家，不回家团年，在这里瞎逛什么？”</p>

<p>是啊，快过年了，自己不回家团年，在这里瞎逛什么？</p>

<p>可是，家在哪里？那个曾经许诺给自己一个家的男人又在哪里？</p>

<p>她迷茫而又着急，糊里糊涂地来到了一条宽阔的大街上。</p>

<p>寂寥地奔走着，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雪来。她不知道自己一直在找的那个人究竟去了哪里，只看到眼前寒风卷着雪花，白茫茫一片，模糊了视线。</p>

<p>不知道走了多久，长长的街道似乎没有尽头，她在寒冷的北风中绝望了。</p>

<p>突然，街道转角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p>

<p>“奕羽——”她惊喜地跑了过去，拉住他的手，“我终于找到你了——”</p>

<p>他转过身来，确实是她的奕羽，可是他的眼神却比冰雪还要寒冷：“对不起远远，我们俩不合适，我们分手吧。”</p>

<p>她脚下一滑，差点没有站稳：“不是说好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吗？怎么不合适了？”</p>

<p>他的声音里带着十二分的疏离：“我已经结婚了，现在我的心里只有我的妻子……”</p>

<p>她只觉得一颗心疼得快要没有了感觉，却还是拼命地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怎么可能？不是说好了任凭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吗？不是说好了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的吗？”</p>

<p>他冷笑了一声：“随口说说你也当真？”说着猛地转过身去，大步向前走去。</p>

<p>她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已经碎了，化了，消失了。</p>

<p>呼啸的北风卷着雪花扑在她的脸上，长长的街上再没有一个人，她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p>

<p>哭着哭着，赵远远醒了过来。</p>

<p>枕头已经被泪水打湿，冷冷的月光铺在床前，铺在地上，像一层冰冷的霜。</p>

<p>她知道，自己已经和秦奕羽分手，已经和他不相往来很多年了。</p>

<p>可时却为何总要像现在这样时时在梦里苦苦寻找，常常从梦中哭着醒来？</p>

<p>这个人，这个伤口，究竟要到何时才能完全遗忘？</p>

<p>赵远远有些懊恼地擦干眼泪，起身拉开窗帘，重新坐回了床上。</p>

<p>入睡前播放的催眠曲早已结束了，房间里一片安静。赵远远看着窗外夜空中挂着的一轮弯弯的银月，不由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p>

<p>记得刚上南城工大没多久，赵远远就和隔壁班的女生骆雨雨成了好朋友。两个人一块去教室上学，一块去食堂吃饭，再一块回女生宿舍，天天几乎都形影不离。只要是一班和二班在一起上大课，骆雨雨就总和赵远远坐到一起。</p>

<p>这天刚刚上了画法几何，三维立体轴测图的绘制搞得赵远远头昏脑胀。下课铃一响，赵远远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拉了拉坐在一旁的骆雨雨：“好头疼啊，我们出去透口气？”</p>

<p>骆雨雨没有动：“我在看今天的校刊呢，这篇文章写得真好。”</p>

<p>赵远远凑过头去：“什么文章？我看看呢？”</p>

<p>骆雨雨拉着赵远远坐下：“哪，你看，就是这篇《而今听雨》。‘而今听雨，黄叶纷飞，往事如烟……’多美的句子啊，远远，你觉得呢？”</p>

<p>赵远远在高中时参加过文学社，也在校刊上发表过文章，还取了个笔名叫“远妹”。她自恃有些文学天赋，加上又看过很多散文大家的书，所以并不像骆雨雨那样对着一篇散文赞叹不已，只是随口附和道：“嗯，不错。没想到我们这种工科院校也有文章写得好的人。“</p>

<p>“就是，”骆雨雨指着文章标题下的作者道，“21095秦奕羽。21095？那跟我们应该是一个专业的，不过比我们高两级。秦—奕—羽—？远远，听名字秦奕羽应该是个男生吧？”</p>

<p>骆雨雨是东北人，她念的“羽”字上声特别婉转，现在这样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三个字，让平时讲话二三声有点分不清的四川姑娘赵远远一下就记住了这个名字：“估计是吧。这个名字一般般，不过听你念起来还挺上口的。”</p>

<p>转眼到了期末，面对进入大学的第一次期末考试，同学们都开始努力学习起来。</p>

<p>一天晚上，赵远远和骆雨雨在教室学到快要熄灯了，才拎着书包走出教学楼。</p>

<p>冬天的夜风有些寒冷，赵远远忍不住挽住了骆雨雨的胳膊：“亲，又冷又饿的，我们去学校门口买个烤红薯吧？”</p>

<p>工大的教学区和生活区之间隔着一条马路，马路边上经常有一些卖烤红薯和煮馄饨的摊贩，下了晚自习的学生常常围在那里买东西吃。</p>

<p>骆雨雨立即同意了，两人心里想着热乎乎甜软软的烤红薯，都不由加快了步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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