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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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是的，忆安河畔，杨柳依旧依依，却再也不见河边徘徊的伊人。</p>

<p>梧桐树下，落叶依旧沙沙，却再也没有并肩而行的好友。</p>

<p>教学楼前，雪松依旧青青，却再也看不到那一面面无比熟悉的容颜。</p>

<p>……</p>

<p>她去了文魁庙。没有灯会，游客却比以前多了几倍。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没有谁，再为自己停留。</p>

<p>她漫步在长江大桥上，看车水马龙，看游人如织，看自己寂寥的身影，在桥面上拉得很长，很长。</p>

<p>她最后去了玄毓湖。湖里的荷花枯萎了，一池残荷，几只黑鸦，让人怀疑这里是否曾经有过白荷盛开，碧叶连天的繁华景象。</p>

<p>她静静地坐在湖边的木椅上，想着过去，出了神。</p>

<p>突然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太婆佝偻着背走了过来，看见赵远远，浑浊的双眼发出亮光，脸上的皱纹扩散开来，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姑娘，要算命吗？看工作，看姻缘，看前程，不准不要钱。”</p>

<p>赵远远起身道：“谢谢，我不算命。”</p>

<p>老太婆道：“我看姑娘你在这里坐了许久，眉宇之间泛着忧愁，何必不让我为你解读一番？姑娘啊，虽然俗话说得好，‘万般皆命定，半点不由人’，但是我们提前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不是更好吗？”</p>

<p>赵远远听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不由问道：“那你能看出我现在烦恼的是什么吗？”</p>

<p>老太婆咧嘴一笑：“还请姑娘伸出右手给我瞧瞧。”</p>

<p>赵远远把手伸到半截，又缩了回去：“请你算个命，要多少钱呢？”</p>

<p>老太婆打量着赵远远，目光从她的脸上往下移，定定地停留在了她的颈间，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姑娘啊，你戴的这个玉坠能取下来给我看看吗？倘若给我看了这个玉坠，老身给你算命，分文不取。”</p>

<p>自从那晚从喝醉的秦奕羽手中接过玉坠，赵远远忍不住又重新将它戴回了颈间——不管怎么说，它也是自己花了九百九十九块钱买回来的，戴了这么久，它已经是自己的玉了。不要抛弃它，戴上它，何尝不是遂了自己的心愿？</p>

<p>如今看着老太婆奇异的眼神，赵远远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往后退了一步道：“我的玉坠，向来不给别人看的……算了，命我不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转身向湖边的大道走去。</p>

<p>身后的老太婆突然快走两步，一把拽住赵远远的胳膊，急促道：“姑娘，你往后的命运，跟这块玉坠大有干系。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还望姑娘好自为之！”</p>

<p>赵远远像被闪电击中，浑身一颤，低头看了看颈间的玉坠，银牙轻咬，脱口而出道：“它是我的玉坠！就算是万劫不复，它也是我的玉坠！”</p>

<p>老太婆松开拽着赵远远胳膊的手，长叹一声道：“唉，姑娘果然是为情所困。玉之成形，本来清远，沁染红色，终归不祥。姑娘听老身一句劝，还是不要把它整日戴在身边了吧。”</p>

<p>赵远远不语，老太婆又道：“自古女子多情痴，长情男儿谁见了？姑娘，有的时候放下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你现在这么年轻，选择的机会还很多。千万不要为了一些莫须有的过往，错过身边的好姻缘啊。”说完又瞥了一眼赵远远颈间的玉坠，径自转身去了。</p>

<p>赵远远独自站在玄毓湖边，看着清寒的湖水，看着秋风拂过残荷，沙沙作响，看着一只黑鸦寂寥地飞向空中，余下空空荡荡的深褐色枯枝，再也忍不住，眼睛一酸，流下泪来。</p>

<p>国庆节的最后一天，赵远远独自一人来到南城机场，准备乘坐上午的飞机飞回江城。</p>

<p>机场的人比平时多了好几倍，赵远远在候机厅站了半天，才等到一个座位坐下。把行李箱放到前面，伸了一个懒腰，赵远远习惯性地掏出手机翻看起来。。</p>

<p>点开几天没有光顾的微信朋友圈，一下就看到了易飏风发的很多在川西旅行拍的照片。——碧蓝的天空，五彩斑斓的树叶，洁白的雪山，配上一群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每一张都美得让人窒息。</p>

<p>赵远远又往下翻了一下，看到杨峰发过来的一些破旧古建筑物的图片，下面还写着：“远远，我如今接了一批古建筑物修复的工程，好多都在我们四川。你们龙行县城外的金龙寺也在这次修复的工程范围之内。你有没有兴趣加入进来跟我们一块做？”</p>

<p>古建筑修复都是由政府出资，利润虽然不高，但是没有收不到钱的风险，做下来也有不少的赚头。赵远远立即回道：“我很有兴趣啊，可是我现在要上班，没时间呢。”</p>

<p>杨峰马上回答：“上班哪有做老板舒服？”</p>

<p>赵远远道：“把位置给我留着，我考虑一下吧。”</p>

<p>杨峰回：“只要工程还没做完，随时欢迎你加入。”</p>

<p>赵远远刚发了一个多谢的表情过去，就听到广播里在喊她的班次可以登机了。</p>

<p>放好行李，坐到航空座椅上，正要捆安全带，就有一位精致妆容的空中小姐过来微笑道：“女士，前面头等舱有一位先生的家人坐在您的旁边，他想跟您换一下座位。不知你愿意吗？”</p>

<p>“哦？”赵远远不想妨碍别人家人的团聚，但是头等舱的价格很贵，她还是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如果我换到前面需要补偿差价吗？”</p>

<p>空中小姐微笑着摇了摇头：“女士请放心，那位先生说了，不用您补差价。”</p>

<p>“那好吧。”赵远远说着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p>

<p>空中小姐打开座椅上方的行李盖，替赵远远取出拉杆箱，带着赵远远来到了前面的头等舱。</p>

<p>由于是国庆节的最后一天，飞机的经济舱里已经全部坐满了旅客，但是前面的头等舱里却还有几个空位。</p>

<p>空中小姐指了指一个靠走道的座位道：“女士，请您坐那个位子。”</p>

<p>赵远远抬头看了一下座位上方的标示，只见上面写着2B。又见相邻靠窗的座位坐着一名男乘客。初秋的天气并不冷，他却裹着一床毛毯，脸上戴着一幅超宽大的墨镜，一副特别装逼的样子。</p>

<p>赵远远以为2B座位上的乘客已经先到后面去了，也没多想什么，直接舒舒服服地坐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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