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敲山震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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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府都能得到的消息，一直都在盯着离人司的上大夫府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上大夫府书房里，气氛凝结，收到消息的上大夫赵经仪的脸色阴沉的好像能滴出水来。

书房里除了赵经仪之外还有三个人，一位是他府里的管家赵福，跟着他几十年来，忠心耿耿。另外一位则是管家的儿子赵生，被派去颍水县辅佐赵仁青，现在赵仁青出事了自然也就回来了。

至于最后一位，则是一位青年人，是赵经仪收留的门客郭崖，智谋过人，这些年来上大夫府上很多麻烦都是他来解决的。

书房里安静了一会，然后赵经仪率先开口道：“这个消息，你们怎么看？”

郭崖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赵生咬着牙抢先开口道：“老爷，离人司不知死活，等晚上我亲自带人把公子救出来，到时候连夜送到大罗宗，我看谁敢去那把公子抓回来。”

在颍水县一直都是赵生在辅佐赵仁青，这次赵仁青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一直觉得自己难辞其咎。所以在场的人中，他是除了赵经仪以外最想把赵仁青救出来的人。

赵经仪对于赵生的话不置可否，没有接话而是转头看向了郭崖，“郭先生怎么看？”

郭崖皱着眉头开口道：“大人，我觉得有些不对。”

“离人司这些年来司主不出，一直都是元让主事。元让这个人是离人司的死忠，为了保存下来离人司什么都不在乎，这些年来离人司遭受各种打压也没见他出手反击过。”

“这次突然与大人您为敌，而且是跟结为死敌，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我怀疑是离人司出了什么变故，或者说离人司找到什么新的靠山了，不然这个事情解释不通。”

郭崖的分析一针见血，赵经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把刚得到的情报说了出来：“离人司上任司主已经死了，现在接任司主的是四皇子齐戎。”

“是他！”

管家赵福跟郭崖同时脱口而出，然后互相对视了一样，颜色都很难看。

只有赵生对齐戎不是很了解，疑惑的问道，“四皇子怎么了？你们怎么如此忌惮？”

赵福看了一眼赵经仪跟郭崖，见他们并没有解释的心情，便自己开口道：“当年北蛮作乱，陛下闭关未出，上将军杨廷玉奉太子之命前去北地镇压北蛮。”

“然而杨廷玉到了北地之后才发现那里一直有人勾结蛮族，养寇自重，北地的权贵甚至敢暗中袭击杨廷玉的大军。杨廷玉一怒之下，直接把屠刀指向了北地的权贵，杀的是人头滚滚，北地贵胄十去七八。”

听到这里赵生点了点头：“这是五年前的事的吧？这个事我略有耳闻，听说这件事还引起了很多学者士子们闹事，只是不知道后来怎么不了了之了。”

“岂止是闹事。”郭崖叹息一声，接过了话语，“左相是北地人，当年那些被杀的北地贵族，有一半以上都跟他有关系。左相不然不会坐视不理，他上疏太子，说杨廷玉滥杀无辜，请求太子治罪，只不过被太子驳回了。”

“左相毕竟是天下文人之首，他回府之后便发生了士子暴动，几千名士子学者聚在一起闹事，就连临都令都无可奈何，只是抓了几个带头的，根本毫无用处。然后那些士子在有心人的鼓动之下，放火烧了上将军府，然后聚集到皇宫门前，在皇宫门口大喊，太子误国，请诛杨廷玉！”

赵生既然能被派去辅佐赵仁青，肯定不是一个不学无术之辈，郭崖这么一说，他立刻就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几千名士子逼宫，就算齐皇出关恐怕也无可奈何吧。

但是如果要应了他们的要求，杀了杨廷玉的话，那太子威严扫地，再想监国恐怕很难了。

赵生左思右想，都觉得这个事很难解决，于是开口问道：“后来怎么解决的？我记得那次士子闹事好像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啊？”

“唉...”

郭崖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才说话：“四皇子齐戎，不知道从哪拿到的调兵令牌，调来了一万禁卫，包围了那几千名士子。”

“当时四皇子只说了一句话，聚众围堵皇宫，视同造反，有没有要走的可以从轻发落。那些士子觉得法不责众，更何况他们还是士子，读书人，没人敢动他们，于是就没有一个人走。”

“然后，四皇子毫不犹豫的下了屠杀令，3700名士子，无一活口。”

“嘶。”赵生听到这里倒抽了一口冷气，只感觉后背有些发凉，那可是三千多名士子啊！要知道在这个年代能读书的哪有普通人，最不济也得是一个富裕家庭，否则哪里能读得起书。

就这么一口气全给杀了，且不说会留下什么恶名，四皇子就不怕那些人的家人造反吗？

赵生犹豫了一下问道：“那，那些士子的家里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他们敢造反还是敢闹事？四皇子都已经杀了三千多士子了，还在乎再多杀几个吗？”郭崖苦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更何况四皇子还给他们留了泄愤的工具，那些被临都令抓捕的带头闹事的士子，被四皇子以没有参与围堵皇宫为由，罚了点钱财，就放出去了。”

“放了？”赵生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明白了齐戎的险恶用心，“那些被放出来的士子恐怕生不如死吧？”

“一共七个人，有两人出来得知事情经过之后当场就自杀了。”郭崖有些惋惜的说道：“剩下的五个人被那些死去士子的家属联手针对下，家族衰落，没过多久就抑郁而亡。据说，还有一个士子远走他乡，不知所踪了。”

“他那年应该才十几岁吧？”赵生颇为忌惮的说道：“这手段未免也太狠，太毒了吧？”

“十三岁，刚成年。”郭崖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件事过后，整个临都城的人都对四皇子讳莫如深，很少有人会议论这位四皇子，只是在暗中给他起了个外号：小人屠。”

“杨廷玉是大人屠，四皇子是小人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