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孤光自照（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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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赫连昭追出千秋镖局后，不多时便寻到了端木鸿的踪影。她知端木鸿定会去寻那陆凌，便悄悄跟在她身后，伺机而动。她习练“无形无隅诀”数年，轻功亦大有长进，身轻如燕、踏波无痕，端木鸿竟全然未觉。

她尾随端木鸿来到北高峰，见群山屏绕，林木蓊郁，颇为壮美。端木鸿摸到一僻静处，四下环视，见空无一人，便往一座孤峰上疾奔。赫连昭紧随其后，见她来到半山腰一处隐密山洞口，四顾无人，便闪身进洞。

赫连昭静静地伏在洞壁上，听见里面回荡着端木鸿凄厉的呼喊声：“无俦，你在吗？我是惊鸿呐！”

连唤了数声，才听角落传来一声回应：“鸿儿，我在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端木鸿忙道：“只有我。我……点了我哥哥的肩井穴，他决计追不上来。”

那陆凌长舒口气道：“你为了我竟伤了你哥哥，当真难为你了。好鸿儿，我动不了，浑身难受得紧，你来我身边可好？”

赫连昭听见端木鸿的脚步往深里走去，便悄无声息地摸进洞内，她内力不弱，暗中视物自若，见这洞纵深约三丈，陆凌正倚着洞壁斜坐，肩处残剑已被拔出，暗红色的血渍也已干涸。

端木鸿在他身边蹲下，见他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知他是失血所致，好在嵇源下手不重，又未伤及要害，并无大碍。端木鸿见情郎如此狼狈虚弱，之前的怒火已淹灭在阵阵心疼中，忙拥着他泣道：“你没事就好！”

陆凌轻抚她的发丝道：“我中的那剑一点也不要紧。但见你哥哥来了，却不得不避让。若起了冲突，我自不会还手，但你岂会坐视不管？总不好教你为难。”他缓了缓气道，“是故我不告而别，来这洞中等你。你我心有灵犀，我笃定你会来这洞中寻我。”

端木鸿甜蜜一笑道：“我们在这洞中度过的那三天，是我这一生最逍遥快乐的日子。”

陆凌轻刮她的脸蛋道：“这男欢女爱的滋味，自然尝了便忘不了。”

赫连昭闻言惊愕不已，又听陆凌道：“好鸿儿，今日你未瞧见前因。我上台比武并非要做那万家大姑爷，不过是见不惯那些个既污秽粗俗又身无长物的糙汉耀武扬威，一时意气用事，才出手教训下那些个莽汉。我还在想着如何借口拒亲脱身，谁知那丑八怪竟不问青红皂白便杀上台来。我本只想教训他一下，岂料这人貌丑心狠，自然要拼个你死我活，却没料到……”

端木鸿白了他一眼，扭身道：“哼！焉知你不是怜香惜玉，不忍见那未曾谋面的万小姐落入虎口。我可是瞧见了，那万小姐——美着呢。”

陆凌拥住她，在她耳畔轻轻吹着气：“好鸿儿，你莫逗笑了。且不说她怎及你三分容颜，便真是个美女又如何？我既有了你，便是这世上最幸福自得的人，用得着去惦记旁人么？”他轻轻含住端木鸿的耳垂道，“我说这许多话，只求你不误会、不伤心。”

端木鸿将一张俏脸埋在他颈窝道：“什么样的情爱能敌得过岁月呢？我年纪本就不小了，再过得几年，容颜老去，你再见到那些娇艳明丽的少女，哪里还会惦记我？”

陆凌笑道：“听听，这竟是重熙第一美女说的话！教这天下的女子都怎么活！”他吻着她额角道，“好鸿儿，我们错过了十年，你为我付出的那些光阴，我一直铭记在心。

连岁月都对你格外疼惜，你仔细照照，这芙蓉春面上可哪里有半点年华的痕迹？便是那二八少女也不会比你更娇艳，更何况你比之她们，自多了这初解人事的风情……”说完左手便从后者的衣襟处滑了进去。端木鸿登时俏脸通红，声如嘤咛。

赫连昭眼见二人就要倒·凤·颠·鸾，忙现身喝道：“你这色胆包天的淫贼！”

陆凌正血气翻涌，忽听有人暴喝，见是那其貌不扬的少年，冷笑道：“我当是谁这么大的口气，你这小儿郎来此作甚！”

赫连昭哼道：“自是我的好姐姐带我来的。她需要我的保护，命我躲在暗处，见你欲行不轨，当然要现身取你狗命！”

陆凌疑惑地看了端木鸿一眼，端木鸿连连摆手，怒斥道：“我与你只是萍水相逢，你尾随我来此，居心何在！”

赫连昭见洞壁潮湿，伸手打湿掌心覆在面上，再展颜时已恢复本来容貌。端木鸿目瞪口呆，赫连昭忙道：“鸿姐姐，我们已追到陆贼，你自不必再演戏了。你我快合力杀了他，以报当年血海深仇！”

陆凌见状，一掌将端木鸿推开数尺，端木鸿百口莫辩，只得央道：“无俦，我不知‘他’竟是流光，也不知她竟尾随我来此……”

陆凌凄厉叹道：“你莫再多言。我……怎敢还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