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望山村，孤灯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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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临清，商队向双子峰的方向走了大半个时辰，钻进了一片密林。

临清周边除了散落的大大小小的村庄，集镇，就是翠绿的密林，所幸临清每年都会派遣供奉进密林捕妖，所以鲜有妖物在林中。

倒是鬼怪精物之类成了来林中采药或是借道林中的人的烦恼，有钱的大多会聘请专门的道师或是镖局镖师，没钱的要么有自己的秘法，要么就只能听天由命，祈祷自己在路上不会遇见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就算是遇见了，也得是个魅怪，临死之前来场春梦总比被抽干了魂魄好上许多。

老吴头属于没钱那种，后来他有钱了，还当自己是没钱那种。

“给，这些东西挂在脖子上，管用。”

老吴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洋洋自得道：“别小看这符纸，在这片林子啊，管用得很。这还是我专程找乾坤道馆的大道师画的，一张可是五十两黄金呢。”

武川看了看周围，商队的伙计都掏出了同样的符纸挂在脖子上。棕绳上吊着张黄色符纸，符纸上歪歪扭扭画着些红色字符，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像是某种牲畜的血。

这价值，估计可不是老吴头说的五十金，恐怕得去掉一个零才差不多。

白风拿在手中看了看，轻轻点点头，几人都带在了脖子上。

准备完毕，商队进了林中。

林中显得阴暗潮湿，刚一进林就有股凉风迎头吹来，头顶树杈交织，遮住了下来的光线，只有些零散的阳光钻进来，撒在蜿蜒的小径上。路上一众说说笑笑，到了这里不免都有些疲惫，话语声小了下来，林子里静悄悄的，入耳的是马铃铛的叮当声，祝晨骑在马上拿着本临清茶馆新出的志怪趣谈看得津津有味，白风一如他平时的习惯，在马上闭目调息，黑木还在摆弄手里的几个瓶罐。

武川催马来到老吴头旁边，发现他正在整理着货单。

武川轻咳一声，“吴把式，看来你是经常走这条路了。”

老吴头把目光从货单移到了武川脸上，说道：“那当然，不是我吹嘘，这条路我走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熟得很。”

“看来吴把式对望山村很熟悉了。”

“望山村还是比较熟悉的，公子倒是看着面生，不知是锦衣卫面上的？还是里子的？”

武川笑笑，倒反问说：“吴把式这么清楚？”

所谓面子，就是锦衣司中锦衣卫，吹雨堂等行走在大众眼前的部门，而里子则为竹叶青，十八连夜庭这类隐藏在暗处的部门。

“我老吴头也算有些关系，在临清也识得不少大人，后面那几位，不就是锦衣司的大人们吗，”他那首往后点了点，“公子，哦不，大人能跟几位在一起，甚至隐隐有上位之势，可见身份肯定不简单呐。”

“哈哈哈，哪里算的上什么大人，我不过是锦衣司一个打杂的而已，略懂了几篇文章，来协助几位大人办差，吴把式莫要这样说。”武川哈哈大笑，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被老吴头玩的是炉火纯青，现在就像他表明自己的身份，恐怕不太合适。

“还是希望吴把式多给我讲讲望山村的事吧，也让小的长长见识。”

既然武川直接明了的问了，老吴头也不好不说，便向武川介绍起了望山村。

“望山村说是一个村，实际上里面大的很，只是外面有一层峭壁形成了道屏障，把它跟外面的世界化割开了而已，里面总共有三个城寨，这第一个，叫做孤灯头，这个地方啊，离另外两个城寨相差较远，便得了个这样的名字，三个城寨里就属它人丁最为兴旺，估摸着有百户吧，第二个地方，叫拜神窟，建在个小山上，人们就在山上挖个窑洞，躲在窑洞里面天天念他们的神经拜神，第三个地方，也是望山村最神秘的地方，叫过山桥，是在双子峰的脚下，三个城寨并不是统一行动，我们也只是跟孤灯头和拜神窟的人做买卖，至于过山桥的人，我们是一次见都没见过。不单单我们没见过，很多望山村的人也没有见过，不过他们每次都会派出一两个人来另外两个城寨，干什么我们是不得而知了。我们也就每次把一些粮米，干料，布匹，铁器……”

“铁器？”武川敏锐的抓住了这个词问道。

“是啊，铁器，那后面几车差不多都是吧，我也问过他们，他们也不说，只笑，成了我自讨没趣了。”老吴头朝着后面几车努努嘴，武川数了数，一支十六车的商队物资，光铁器就占了五车。

“大人，也不用多想，望山村的那些人啊，大多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除了长老几个，我还没见过谁有灵力的。”

武川摸摸下巴，虽然老吴头这样说，但他还是不明白，望山村要这么多铁器干什么。按照老吴头的话，他们一个月会来望山村四五次，铁器也是望山村点名需要的必备品，这么大的消耗量，望山村究竟用在了什么地方。

估计只有自己去看看，才会知道真相了。

走到太阳西沉，他们才算走出了密林，也是来到了望山村的入口。

武川看着高达百丈的峭壁不由咂嘴，他现在明白为什么白风说望山村就是个世外桃源的存在了。

这飞鸟难越的高山，是他们最好的保护，也是最难跨过的障碍，就像一座围墙，把双子峰和望山村牢牢包在里面。

就像是一个土石组成的，牢笼。

隔了很远，武川就能看到道路尽头有一汪水潭。在余阳的照射下，有层微光贴在谭面上，淡金色和墨绿色形成一种反差。

走近了武川才发现，这水潭远比他想象的要深，完全看不到底，难不成几个人一路深潜进去？那这马匹货物又该怎么办？

不过其他的伙计倒是一脸轻松，老吴头看出了武川的疑惑，狡黠一笑，拿出块石头。

“大人，瞧好了。”老吴头将石头狠狠砸进了谭里。

石头一路下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谭底冲去，不但如此，还发出蓝色的光亮，好似一枚流星，划过墨黑的天空。

“这这这这这……”祝晨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指着潭水。

深谭慢慢朝两边退开，露出一条道，轰隆的声响中石阶从底下浮出，延到谭下方。

“哈哈哈，几位，请。”老吴头做出个请的手势，站在石阶前。

“到了这里，我们就是吴把式的手下，哪有先行之理？”白风笑笑，说了一句。

老吴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也不啰嗦，直接走了进去，商队伙计们见把式走进去了，也慢慢跟着进去，过了会儿就只剩下武川几人。

“还是小心点吧，老吴头就像这深谭，看不清啊。”白风若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直到几人走进去，潭水才开始闭合，慢慢恢复原样。

武川不知道走了多久，黑暗的环境里只能靠着灵力微微看清前方，不知道为什么，老吴头不允许手下在这里点灯，武川几人只能寻着马蹄声往前挪。

终于，前方出现一点光亮。

呼，祝晨长叹一口气，终于走出来了。

“走吧，我们还有路要走。”老吴头一句话，打消了他休息的念头，祝晨只得无奈摇摇头，跟着队伍继续前进。

最后的黑木发现了武川的异样，拍了拍他，问道：“怎么不走了？”

武川没有理会黑木，蹲下身子揪起一把草，疑惑说道：“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有什么问题？”

“这种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的叶茎应该是黄色的，”武川举起手中的草，“可是你看，这里的草都是红色的！”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或是认错了，说不定这是另外一种草呢？”黑木不解，他只对于毒物感兴趣，这些寻常的草叶完全提不起来兴致。

武川摇头说道：“断断不会，这种草的特征我早就烂熟于心，怎么会出错。”武川手指一扫周围，“你看，这里的草，都变了颜色。凡是出现这种异常的地方，必定有古怪。”

正如武川所说，周围的草的叶茎果然都是红色的，经过武川一点，黑木也有种古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老黑，快跟上了，再不走就走远了。”白风在前面高声喊道，老黑，是黑木在这种商队中的名字。

“走吧。”黑木顾不上别的，拉起武川就走。

那棵草，轻轻飘在了地上。

“我们到孤灯头了！”有伙计兴奋的喊了一声。到达地方就意味着舒服的住处，香喷喷的饭菜，对于饥肠辘辘的队伍来说，是种极大的诱惑。

孤灯头，并不像它的名字，武川看过去时能看到许许多多散发着光亮的灯笼和火把，并不像是白风说的人烟稀少。

“现在是晚上，这帮人又开始了。”白风扶额，看来往事给他带来了很深的印象。

武川来了兴趣，问道：“会发生什么？”

“走吧，进去就知道了。”白木拍马跟上商队。

“不但非常热闹，而且非常的，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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