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芊磊冷语对骁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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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送走了韩天磊和郭芊芊，郭骁骁看向江执远笑道：“你的伤好了？”</p>

<p>“已经完全恢复了。”</p>

<p>她仔细地看着他的脸色：“气色确实好了很多。”</p>

<p>“你呢？”他问。</p>

<p>“前不久接手了子衿坊，做得还算有声有色。”</p>

<p>“我问的是你自己。”</p>

<p>他的最关心的不是郭府的生意，而是郭骁骁的身体和心情。</p>

<p>“我……”她摊开双手，“岁月静好，我也很好。”</p>

<p>我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她轻轻退了一步，于是他的手立刻收了回来。她不肯接受，他就不敢前进。</p>

<p>“对了，我给你准备了一样东西。”郭骁骁走进房间。</p>

<p>不一会儿，她出来了。</p>

<p>“猜猜。”她笑道，将手背到身后。</p>

<p>他仰头看天空，想了想，说道：“发带。”</p>

<p>“没意思，你怎么一下就猜到了？”郭骁骁将发带亮了出来。</p>

<p>他浅浅一笑，上次去苏州的途中，她盯着他的头发看了很久，还说要送他礼物，他就猜到是发带了。</p>

<p>“宝蓝色的？”他挑眉问。</p>

<p>“是啊。”她仰脸一笑，“和你那件虎纹箭袖正好相配。”</p>

<p>两人在院子里说笑了一会儿，小兰便来传话了，说是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请两人移步至正厅。</p>

<p>两人欣然前往。</p>

<p>郭老爷右手边坐着郭夫人，左手边坐着郭芊芊和韩天磊。郭骁骁走进去便在郭夫人旁边坐下了，剩余一个空位，留给江执远。用的是圆形饭桌，这样一来，江执远左边就是郭骁骁，右边就是韩天磊。</p>

<p>江执远对韩天磊轻蔑一笑，随后落座。韩天磊低下眼眸，没说什么，拾起杯子饮了一口。</p>

<p>郭老爷说话了：“今日是中秋，大家难得聚在一起。贤婿，贤侄，来！”</p>

<p>郭老爷起身，对江执远和韩天磊举起酒杯。</p>

<p>韩天磊起身说道：“岳父，天磊祝岳父身体康健，寿比南山。”</p>

<p>郭老爷笑着点了点头。</p>

<p>江执远不甘落后，马上接话：“侄儿祝姨丈，江月年年只相似，不惑之年享天伦。”</p>

<p>“好，好！”郭老爷眼泛桃花，哈哈哈大笑几声，一饮而尽。</p>

<p>比起韩天磊俗套的“寿比南山”，江执远的祝词更有新意。“江月年年只相似”有永葆青春之意，“享天伦”则是祝愿郭老爷早日抱上外孙。</p>

<p>虽然郭老爷很满意韩天磊的祝词，但是江执远更懂得揣摩郭老爷的心理。人到不惑之年，会有两个心理负担，一是风华不再，担心自己会老去；二是畏死，期盼有生之年能看到后代。</p>

<p>几人又落座。郭芊芊娇嗔的说道：“爹，您怎么不多关心关心女儿，反倒关心你的女婿，我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呢。”</p>

<p>“都已经当人家的娘子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郭老爷胡子翘了起来。</p>

<p>“爹，我就算出嫁了，不还是你的女儿吗？”郭芊芊挽着郭老爷的胳膊，“难道真应了那句话‘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吗？”</p>

<p>“来来来，爹给你夹菜。”郭老爷给她夹了她最爱吃的玉米炒碎肉，“看你那可怜巴巴的样子。”</p>

<p>郭夫人见状，拿起勺子又舀了几勺给郭芊芊。然而这样的行为却让郭芊芊反感，觉得郭夫人的无事献殷勤，所以看都不看一眼。</p>

<p>郭骁骁看着郭夫人给郭芊芊夹鸡腿，一语不发的吃着饭。不是早都习惯了吗？她问自己，可是看着亲娘对别人百般照顾，她还是觉得有一丝难过。</p>

<p>“来。”江执远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郭骁骁碗里。</p>

<p>郭骁骁看着眼前的肉，咀嚼的嘴巴停了停，随后又是沉默地扒饭。</p>

<p>郭芊芊看见了江执远的动作，便韩天磊撒起轿来：“相公，我要吃那个。”</p>

<p>“那个？白切鸡？”</p>

<p>“对。”</p>

<p>韩天磊二话不说就给郭芊芊夹了一块很大的鸡肉，即便菜碟就在郭芊芊跟前。</p>

<p>“来，你爱吃的翅膀。”韩天磊给郭芊芊加菜。</p>

<p>郭芊芊笑着看向郭骁骁。</p>

<p>郭芊芊就是要她让看到，就是让人她难受，就是要让她痛苦。本该属于她的夫君，现在疼爱的人不是她，本该把她视若珍宝的母亲，也站在了郭芊芊那一边。</p>

<p>半个时辰下来，饭桌上一直听到郭芊芊娇嗔地笑声和郭夫人时不时的寒暄。这让郭骁骁无地自容。如若不是中秋节，她怎么会跟郭芊芊在一张桌子上吃饭。</p>

<p>“爹，娘，我吃好了，你们慢吃。”她放下碗筷出了大厅。</p>

<p>江执远没说话，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径自喝起来。</p>

<p>一个时辰后，饭桌终于散了。江执远走到后院，只见郭骁骁蹲在抄手游廊里，低着头正在侍弄花草。</p>

<p>江执远轻轻走去，说道：“别太难过。”</p>

<p>郭骁骁拿着剪子修理叶子，没有答话。</p>

<p>“你还有我呢。”他柔声道。</p>

<p>她抬起头，淡淡说道：“早习惯了不是吗？”</p>

<p>“会变好的。”他安慰道。</p>

<p>“无关紧要了。”她牵强的笑道。</p>

<p>他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想跟她坦白心意，但是又怕她会像上次一样，不明不白的生气，然后几天都不理他。可是，他不再想看到她受到欺辱，想带她离开。也许嫁给他能让她脱离苦海。</p>

<p>他深深地了解，即便是没有打骂的折磨，也会让人遍体鳞伤。所以即便郭老爷和郭夫人没有打骂郭骁骁，但是他们对郭芊芊的那份偏爱，已经足够击垮郭骁骁心里的那道防线。</p>

<p>郭骁骁起身，合上剪子，叹了一口气，对江执远笑了笑，说了声“谢谢”，然后往走廊的另一侧走去。</p>

<p>从这里可以走到东厢房，他今早走的就是这条捷径。看见郭芊芊和韩天磊在对她冷嘲热讽，他就想冲过去把她揽在怀里。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p>

<p>“骁骁。”他拉住她的手臂，“看到你这样，我很难过。”</p>

<p>“你不必难过。”郭骁骁回头看着他，眼中带着倔强的笑意。</p>

<p>“我宁愿你发泄出来。”他热切的拉住她，“如果你想大哭一场，我的怀抱可以让你依靠。”</p>

<p>郭骁骁轻轻拨开他的手，说道：“骁骁已经长大了，不会再随便哭。”</p>

<p>小时候摔倒，要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有就大声地哭；长到后摔倒，也要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有就赶快爬起来。</p>

<p>他以为她需要他，所以总想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她。她也想要温暖的怀抱和避风的港湾，可是她总害怕失去。在一起的时候有多依赖，分开的时候就有多痛苦。所以她宁愿与他保持适当的距离，不让他靠近，却也不会走近他。</p>

<p>他的手轻轻滑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然后转过抄手游廊消失不见。</p>

<p>今日的冷嘲和热讽已经够了，郭芊芊心满意足地坐着马车回韩府。</p>

<p>马车里，郭芊芊靠在韩天磊的肩膀上，脸上洋溢着幸福。</p>

<p>韩天磊道：“你呀，已经还是别这样了。”</p>

<p>“什么？”她不明就里。</p>

<p>“不要再对你姐姐说那些难听的话了。”</p>

<p>郭骁骁惊讶的从他肩膀上离开：“什么难听的话？我说什么了我？”</p>

<p>“尖酸刻薄的话。”</p>

<p>“所以你是觉得我尖酸刻薄！那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说呀？当时你不也跟着一起寒碜她吗？”</p>

<p>“我那不是为你了吗？”</p>

<p>“什么叫为了我！你想寒碜她你就老实说，何必打着这种难听的幌子。”</p>

<p>“你真是，不可理喻。”韩天磊转身面向一边。</p>

<p>“哼。”她也转过身背着他。</p>

<p>过了一会儿，韩天磊又道：“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p>

<p>“明白你？那你又明白我吗？我从小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知道吗？你懂那种一直被人叫做庶女不被人认可的难堪吗？被别人一口一个没娘养的叫什么感觉吗？”</p>

<p>韩天磊刚想说话，郭芊芊又道：“你这个阔少爷怎么会知道，你父母健在，锦衣玉食供着你，没有兄弟姐妹会和你争抢父母的宠爱，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叫你少爷，你又怎么会知道。”</p>

<p>“我。”他被她的话被噎住了，“我……我就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p>

<p>他坐过来把她抱在怀里。她用手肘子戳他，把他往外推。</p>

<p>“我不知道你是这样过来的。”他从背后抱住她，死都不放开，“你从来都没跟我说过，我也就无从了解。你也知道我那少爷脾气，有时一犯病，脑子糊涂就说一些不着边儿的话，你别生气啦。”</p>

<p>“哼。”她冷哼一声，咬着嘴唇不看他。</p>

<p>“娘子，全天下最美丽的芊芊，全天下最善解人意的芊芊，您就别把那些话记在心上了。”他的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在她洁白额脖子上啄了几口。</p>

<p>他刚刮了几天的胡子又长了出来，扎得她有点痒。</p>

<p>“我想去看戏。”她撅着嘴说道。</p>

<p>“现在？”</p>

<p>“嗯。”</p>

<p>“现在……现在人家戏院都回家过节去了。”</p>

<p>“你胡说，今天路上不是还看见他们摆唱的吗？”</p>

<p>韩天磊愣住了，她没想到郭芊芊眼睛会这么尖，眼下只能顺水推舟了。</p>

<p>“是吗？那可能是我没看清。行，今儿我就带你看戏去。”他扬声对车外的小厮说道，“去金伶戏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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