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惩戒与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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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衣又坐了回去，坐着腰杆也挺得笔直，他看着坐在轿子里满脸严肃的叶青萧，缓缓开了口，“我相信你。”

“爹，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赵家一定有什么阴谋！”得到父亲的信任，叶青萧心中淌过一股暖流，这似乎还是父亲第一次这么肯定他。

“我知道”叶知衣听了这话，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夫人，才说道。

“爹！我听到他们说要什么东西”叶青萧目不转睛地看着父亲，唯恐遗漏父亲脸上什么细节，可父亲的表情没有变过。

“我知道。”叶知衣脸上依旧没有别的表情，除了那股记忆中的严肃。

“爹，所以你其实什么都知道？”叶青萧有丝惊讶，咽了口唾沫。

“我大概猜到为什么”叶知衣又站了起来，他的身子和他的枪一样挺拔，“但这件事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爹？为什么？”叶青萧早就想到里面一定大有文章，他爹作为武林盟主，一定知道更多消息。

“你没有必要知道”叶知衣回答的很简单，但这一句话就足够拒绝他。

“我……”叶青萧顿了一下，沉下脸来才说道“爹，我要做一个侠客，这事我必须知道！”

“谁准你出去的？”叶知衣没有回答，反问了起来，“昨天晚上，谁准你出去的？”

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叶夫人这会才出了声：“萧儿啊，你昨天不是答应了娘不会离开叶家的。”

“我……”叶青萧心中一万个不甘，却不知该说什么，或者说什么都没有用。

自由，侠客，他的理想。可他走不出叶家的门，逃不出父亲的掌控，他的人生只能在父亲的安排下，走过一个牢笼，又进入下一个新的牢笼。

“来人，把他带回去”叶知衣衣袖一拂，便直接往房内走去，雄厚的声音再次传来，“严格看好他，寸步不离，一有事情立刻向我汇报。”

“是，老爷！”几个仆从对着远去的叶知衣行了个礼，手忙脚乱地抬起了轿子上的叶青萧。

“萧儿，希望你理解你爹，他也是为了你好”叶夫人走过来拉着叶青萧的手，又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一脸不甘的叶青萧叹了口气，“萧儿，你在家好好养伤，伤好了我们再和你爹谈其它的。”

“谢谢娘”感受到母亲的爱抚，叶青萧平淡了许多，但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心里突然出现一股难以言说的厌恶，想要从这里挣脱的厌恶。

“你好好养伤吧”叶夫人从眼里流露出母亲对儿子特有的爱意。

“我回去了，娘”叶青萧注意到了，但他不在意，娘亲再温柔，也拗不过爹呀。

“嗯，我会去和你爹好好说的”叶夫人说完又看了儿子一眼，这才不舍地离开。

“谢谢娘亲”叶青萧知道母亲是安慰他，叹了口气才对仆从们说，“走吧。”

几个仆人抬着叶青萧就往外走去，院子里皆是山水灌木，春天里来一片新绿，叶青萧抬起头来，几只鸟儿正盘旋在蓝天下自由自在的嬉戏。

自由，侠客，天下第一。

叶青萧闭上了眼想着这些年来，父亲就没有一次支持过他，这种厌恶的感觉就变得越来越强烈。

回到房里，烟柳赶紧上来把叶青萧扶上了床，现在她是叶青萧的贴身丫鬟了。

“大夫说，你这个腿伤筋动骨的，歇息半个月才可以走动，完全恢复得三个月。”烟柳在床边说着。

“知道了”叶青萧叹了一口气，从枕头下拿出了一本武林杂书，随手翻阅着，看到这么一句话“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一时苦笑出来，又喊了烟柳把关押着的红儿带来。

侍卫押着红儿进了房里，红儿一进来就跪了下来向叶青萧祈求道：“少爷！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哼”叶青萧看着她，厌恶中一股怒火冲起，“放过你？，我凭什么放过你。”

“少爷，看在我服侍你多年的份上，求求你了!”红儿跪在地上开始磕头。

“服侍我？”叶青萧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偷听到的，赵庆说她的话，心里更为恼怒，“你脏了，还是去阴曹地府服侍你的赵公子吧。”

“叶青萧你！”红儿听到这句话彻底崩溃了，她本就仆人家的女儿，本想靠叶青萧进入叶家，但现在，她什么都没了。

“闭嘴！少爷的名号是你能叫的嘛”烟柳在一旁直接上去扇了红儿一巴掌，让叶青萧很是意外。

“哼，贱人，你以为你能嫁给叶青萧作妾？”红儿挨了这一巴掌，对着烟柳歇斯底里起来，“我们生来就是做奴婢的命，对他来说就像一条狗，作了妾，也就是一条母狗。你对他好，他根本不会在乎！”。

说罢红儿就在一旁嚎啕大哭。

叶青萧听了心里难受起来，是他对她不够好？可转念又想起书上这段话，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要偷的女人是拦不住的，满足了这个要求还有下个要求，错过了这个赵庆还有下个赵庆。

“来人！把她拉出去鞭抽八十，赶出府去。”叶青萧不想再见到她，可他又忍不下心动手杀了她，冷冷地对着红儿说了句：“滚吧，以后别让我见到你。”

“谢谢少爷！”红儿愣了片刻，在一般权贵家中，这种事是要沉猪笼的。

听着红儿在院里被抽的尖叫，叶青萧并没有觉得痛快，反而心情更加沉重起来，“华安，给我拿书！”。话说完他才想起来，华安不在了，也不知他怎样。

这一天里，叶青萧剩下的时间只能躺在床上，看着那些武林杂书。

一周过去，叶青萧每天的生活就是吃饭睡觉看书，中途叶夫人来了两趟，也不过是被抬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说说话。

叶青萧开始厌烦起来，他不满足于手中的书，他要自己踏上江湖！以他手中的刀，成为天下第一！

半月过去，叶青萧终于可以下地，借着拐杖，叶青萧走出了房门，受伤以来第一次踏在路上，叶青萧就怀念起他在屋檐上飞腾的时候。

两个月过了，叶青萧每天都在院子间行走于新绿和红花间，半个月前他就已经不用拐杖了，他求了娘亲多次要出门，可叶夫人没有一次答应。

叶青萧感觉自己就像那些家养的鸟儿，关在笼子里，只不过鸟儿的笼子是木质的，而他的笼子是墙筑还有他父亲。

两月后的一天。

“萧儿，娘亲这次特别求了你爹，下午可以出门一趟”叶夫人满脸笑意地踏进了叶青萧的房间，叶青萧正在看书，虽然觉得书无趣了许多，但这的确是一种消磨时间的好办法。

“谢谢娘”叶青萧的眼睛里闪着精光，天天憋在屋里，他想出去很久了。

行走在武州城内的大街小巷，旁边是娘亲，还带着两个侍卫，以及一群混杂在人群间的便衣。即使如此，叶青萧也觉得心里舒坦了很多，街上很热闹，这种热闹会让他心里觉得不会那么冷清。

“萧儿，这块玉佩挺配你的”叶夫人拿起了店里一块玉佩，叶青萧却在门口停了下来，没有回复她。

那是一张发黄的榜纸，掉了一角垂下来，似乎是上月的通告了，叶青萧揭了下来，这是关于他的。

“萧儿，怎么了？”叶夫人见叶青萧站在那里拿着榜纸发愣，忙走了过来。

“华安是主谋？还在上个月被斩首示众了？”叶青萧拿着榜纸看了不敢相信。

“怎么了，萧儿？”叶夫人从来没有见到过叶青萧这种表情，是悲伤，还是愤怒？

“叶公子啊”店家凑了上来，“官府查清楚了，这华安啊，就是谋害你和赵公子的主谋！没想到啊，他平时看起来那么老实，心机却如此深厚。”

“你懂啥”旁边有人附和着，“这叫成大事者能屈能伸，听说他还勾结了某山寨来着。”

“原来如此”叶青萧低着头喃喃了一声，华安死了，那个曾经在他身边鞍前马后的华安死了，他这次出来，其实就是想知道他的下落。

“叶公子啊，他不仅被斩首，还被游街了呢”店家笑着说，“报应啊，作恶多了，这是他报应到了！”

“娘亲，我们回去吧”叶青萧不想再听，他原本稍微温暖起来的心，此刻像掉进了冰窖里。

“好的，回吧”叶夫人看着儿子，叹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叶青萧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一路上懵懂的回到了叶家，在进门前，看着叶家那块宽大的牌匾，叶青萧像是喜乐哀愁心里有一万种感觉奔腾而过，最后只留下了深深的厌恶，对叶家的厌恶。

叶青萧想起来，他不愿读书的时候，父亲就把他关进书房，他偷跑出叶家的时候，父亲又把他关进了刑罚室。

踏进了家门，叶青萧感觉就像失去了自己，又成了父亲手下一只提线木偶。

在父亲底下，不能做违背父亲的任何事，就算练武也只能学个一招半式。这算哪门子武林世家？！凭什么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能做自己？

如果武功再高一点，华安就不会死了吧。

叶青萧轻轻告别了娘亲，一个人走回了房间，没有回应烟柳的热情，直接扑在了床上，一头扎进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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