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 苗刀与狼爪 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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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后世许多幸存者的文献里面，都有关于这场人类与人类的战争有不少争论。有人说是Ｒ县复国军过于强硬霸道，不讲情面的去消灭同为人类同胞的少民武装力量，也有人认为是少民自古以来反腐叛乱的性格在从中作梗！更有人举出大量的事例来证明少民反叛成性的各种事件，同样的，作为少民代言的史学家们也很公正的拿出相关的政府无道，对少民在横征暴敛，甚至不顾少民习俗导致争端的事例来论证，总之，这场战争的定论一直为后世所诟病，为其定义争吵不休！倒是有一件事情没有错－－养活了一大帮吃饱了没事干在哪ＪＪＹＹ意淫的文化史界人士！</p>

<p>牛崖村，雨依然在下着，村前，大群黑压压的少民正在集结阵列，作为本地的山民，顶风雨，冒风雪作战并不是少民稀奇的事情！抗战时期，对ＧＸ省少民战士的评价就是：能吃苦！耐久战！不论冬夏秋冬，一件薄薄的单衣就能熬过寒霜，常年四季，穿着简陋的草靴就能奔赴战场，攀山越岭不在话下！坚韧过人而战斗意志强硬！尽管缺乏系统的军事训练，这些大山的子民们在战斗意识上却不输给世界任何一支军队！</p>

<p>排列着参差不齐的队伍，山下很快就站满数目惊人的苗壮汉各族的士兵。汉家士兵的出现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很多代之前，此地的汉族人就大量的和本地山民通婚，本家亲戚的什么都有，到了这种末世的环境里，能活下来就是命好，本着跟着大家多一点生存几率的原则，大量的汉族山民加入了三苗的武装，一起在这十万大山之中苦苦打拼，谁料到世事难谋，老天不开眼，刚刚夺取了一个乡镇，一行九万余人的少民们刚要休整一下，从ＬＳ县方向就涌来了大批的丧尸！不用去细细查探，光是前锋尸群就达到了二十万！少民缺乏武器装备，就跟张嘉铭的初始时候势力一样，只能依靠族群中不多的自动武器部队断后，利用山体河流等有利地形，尽量拖延丧尸的脚步，等到人群安然的进入山脉，死亡的人数已经达到了触目惊心的两万四千余人！这可是聚集了三个县的幸存者人口！三苗各族族长无不痛心疾首，可是逢此乱世，能活下的人就得承死去者的情，否则，那些牺牲者的伤亡就毫无意义，在群山峻岭之中潘恒多日，山中走兽飞禽的凶猛让少民们吃尽了苦头，各种物资的严重匮乏，加上可以耕种土地的少，严寒，疾病，凡是世间能想到的愁苦麻烦几乎一股脑儿的像诅咒一样死死纠缠住了这些可怜的人群，这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米少又粘锅！</p>

<p>呜呜－－！！！嘟嘟！！！－－随着沉重的牛角号被吹响，所有手持武器的少民战士都抖擞起了精神，那种雄浑的音调在提醒着每一个今日参战的战士们，所有苦难日子尽头就在眼前，只要消灭了岭头山村上的敌人，就可以挺进那个安全，没有丧尸的地界，在那里有大片的耕地和数目惊人的物资等着他们去接手！士兵们的想法很单纯，他们只相信自己的寨老族领们的话语，能吃上饱饭，不被那些索命鬼一样的丧尸纠缠，就是天大的福分了，想想在山里吃尽的各种苦头，为了走到这里，踏遍的数百座难以翻越的山岭，无数的族人为了掩护自己得以安然逃脱而奉献出宝贵的生命，这些坚强的士兵有不少人心下已然戚戚。</p>

<p>三苗联军摆下阵势，只等待着进攻的命令。不多一会，在迷蒙的雨雾之中，大群的黑衣士兵簇拥了一小群人走到了村前小河的一块挺立而出的大岩石山，这里距离山村口不过直线距离五百多米，在这种天气，就算是自动武器也难以命中目标。不用去细细分辨，山上的Ｒ县武装力量已经看出了这些人的来头，正是三苗联军的几个重要族领。打头的就是哪位裹在黑色布匹里的亚鲁王，他只露出脸上一点点惨白的皮肤和阴晴不定的双眼，他的身子并不魁梧，倒反像是个文弱的书生一样，仟瘦的体型加上神秘兮兮的打扮，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也许这就是亚鲁王化身的做作态度吧。张嘉铭和一干领袖坐镇在山头上，各自拿着望远镜，试图在雨雾中找寻着这伙人物的具体样貌。居于正中是一个抱着头巾的老妇，她富态的脸上是浓重的杀意，那双如同山中猛兽一样咄咄逼人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眼前的军列，不用猜想，这肯定是九黎族的族领，她身着全身黑色的皮甲，腰间的环扣上横插着两把一长一短的苗刀，两肋下是一个皮质的枪套，一把黑亮的手枪稳稳的斜插在那里，正是一种非常适合轻松就能取用的样子，看得出来，这个老太婆也是一个玩枪的高手，光是站在那里，她那种夺人心魄的眼神就能让人感到胆寒。她的身后是大群同样黑色甲衣的战士，全部用黑色的头巾包裹着头部，一式的精锐武器，在人群中，一柄黑色的战旗在山风中猎猎招展！旗帜正中，一个用红色绣线做出的熊字分外的醒目！看到这里，张嘉铭眉头不禁紧皱了一下，他低下头，心里思量着那个圣女给的神谕－－尸山血海中，一头狗熊在咆哮！我靠，这种预示实在是够神棍的，连给出的答案都模棱两可，狗熊？姓名也可以当做熊么？这是在逗我嘛？敢不敢再神棍点，现在张嘉铭手上的力量已经极尽全部动员，卫队经过夜战，已经疲累不堪，全部在山另外一边的阵地休整进食，他们的体质算起来不过超过常人数倍而已，不是张嘉铭心痛，而是实际使用起来的限制！变身后虽然战斗力大增，可是需求的能量也是海量一般的食物！虽然费雷德靠着马快和狗群合力掠夺了大量牲口回来，可是这些畜生也不是马上就能变成肉食啊，也得有人去宰杀，运送，说起来，就是后勤的问题的，在山地作战，狼人们是占尽了便宜，不过这些食物是不可能随着狼人的蹦蹦跳跳就能一起走到前线，随时为消耗过度的狼崽子们提供补充！这就是现代战争和古代战争里都会提到的经典名句－－战争打的就是后勤，用我大中华古国的战术名词来讲，就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嘬着牙花子，张嘉铭感到头大了不止一圈，按说自己血洗了三苗势力的前锋营之后，这些家伙就会在那处恐怖的京观面前知难而退，未曾想过，这些经过过无数苦难的少民武装力量神经如此的粗硬，居然焚烧并掩埋掉了那些死者的尸体，循着他们既定的目标，一步步的逼近前来。</p>

<p>第三位族领是一个年迈的老者，比起前面两位，他显得比较的佝偻，如同许多末世前的老人一样，他已经过了古稀之年，瘦削的刀条子脸上，尽是岁月留下来沧桑，不过他依然精神抖擞，一架座桥稳稳的抬着他矗立在阵前，抬轿的是两个壮实的少民战士，他们身上也是各种锃亮的近战武器，后面跟着的是一群身着灰白色甲衣的战士群，同样的，他们拥立着的也是一柄黑色的旗帜，上面镌秀着一个斗大的雷字！乖乖，这是多大的阵势，换做以前的张嘉铭，别说上万人的人群，光是他读高中时候在草场上聚集起来的上千多学生都足以让他觉得是人山了！这次聚集在他面前的是三苗联军的中军和前军而已，后续的部队还没有完全开进此处山谷，光是看着雨雾中那黑压压的阵列，张嘉铭头皮已经是阵阵发麻了，本来以为凭借自己的凶残手段，吓唬外加报复一下这些敢私底下阴自己的家伙就算了，谁能想到，却是彻底激起了这些少民的血性，看来这件事情，是无法善了了。</p>

<p>“呼－卓！！！”阵列前方，看见己方族领的到来，苗民将领们纷拔刀，带起了头，仰头狂呼！迎合着各自头领的吼叫，无数的把锃亮的苗刀钢叉齐齐的指向天空，无数雄性气息的嗓门吼出那股浓浓的战意－“呼！！！”随着一声声野蛮的吼叫，战士们纷纷用着手中的苗刀击打简陋的木盾，铁矛和钢叉的柄端也用来敲着脚下的裸石，那股侵略性的浓重战意不断的向着前方侵漫，引起了山头阵地上Ｒ县将士的们的少许不安。“呼－哈－咦！呼－卓！呼－卓！”领头的头领们还在鼓动着，他们都是在族群中精选出来的战斗高手，每个人都经历了无数次和丧尸的血战才得以脱颖而出，作为勇士，他们的作用就是带领着战士们冲锋陷阵，直至战死！在激越的呼喝声中，几个头领解除了自己身上的衣甲，跳到了阵前，挥舞着苗刀开始大声的唾骂起来！不过他们用的都是苗语和壮语，张嘉铭一时半会也听不明白，好在旁边几个脸色苍白的少民战士都听得懂，斟酌了语句后，翻译如下：你们这帮不得好死的叛徒！为杀人魔鬼为虎作伥！你们的先祖会为此痛哭流涕，在天之灵不得安息！咬文嚼字显然不是这些文化程度低的少民能办到的，嘀咕了几句，说来下面这些正在进行行为艺术表演的头领们骂的就是那么点意思。看着身边的很多少民战士脸上越来越变得凝重，张嘉铭心底开始烦躁起来，上兵伐谋，次兵伐交，最次伐城！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者才是真正的谋略家，你看看，谁说少民愚笨好欺负，别人一来就知道打击你方的士气，让你们中间诸将互相猜疑，士卒不和，扩编后的两个营的战士都接近一千余人，其中少民战士就占了三层，不同于汉家子弟，他们与各县的少民群落都是有各种的姻亲关系的，说不定下面站的就是他的二十九叔公或者七十二爷爷，再要不就是十三婆婆之类的！“覃庚笙！你做下准备！给我把士气提起来！”张嘉铭还是下了命令，这次一轮嘴炮是难免要打的了，就看看这个苗家子弟能否胜任了！</p>

<p>果不其然，等下面的吼叫声停歇后，一个嘹亮的女中音就开始了骂阵：“覃庚笙！你这个畜生！我知道你在上面！你个苗家的叛徒！枉我苗族子弟世代为将为兵，居然出了你这样的叛逆！你为了顶上染血的乌沙帽，杀害了我前锋营四千将士！你居然还把他们的头颅砍下来，堆做京观！你，你，你，你还是个人吗！”尽管提前有了心理准备，闻听此言，山上的少民将士都开始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不过有了准备的张嘉铭马上喝令军官们严厉呵斥士卒，这才讲这股乱象压制下去。见得对面山头没有丝毫的动静，女性的声响忽然变得悲切，似在为覃庚笙开脱一样继续说道：“庚笙啊，不管你当了多大的官，你都得记住，你是我苗家的子孙，你是亚鲁王的传人，你不能昧着良心为外族效力，那个什么大首领，他分明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杀人魔王！”带着哭腔，那个女性不依不饶的继续蛊惑着；“庚笙啊！你就顺从了我们吧，老妈妈们不怪你！那件事情，我们就当你是一时糊涂！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看在这里六万多乡亲们的脸上，你就不能可怜可怜他们，给他们一条生路吗？啊？你就舍得用手里的火铳，向同为你苗家同胞开枪射击吗？啊？庚笙啊，你回老妈妈我一句话啊！”山谷里，这位少民老妈妈的劝解让无数脸上尽是坚毅的汉子都低下了头，包括Ｒ县的少民将士们，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虽然可以用各为其主的说法为自己做掩盖，但毕竟是同族血脉，真要他们去杀掉一个自己的亲人，无论死者犯下多大的罪过，一般人还是难以做到的。“庚笙！庚笙！老妈妈在这里求你了，让开那条道路，让你的兄弟姐妹们有一条活路啊！我求求你了！＂</p>

<p>沉默，难以忍受的沉默持续着，忽然，一声嘹亮的小孩哭泣的声音响起，刹那间，勾引起了无数人群的眼光，在族领人群的前方，一个苍老佝偻的身影，正费力的举着一个襁褓，那里面，装的正是一个未曾满月的娃娃！”庚笙啊！你看着！“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呼喊着，”他是个多么漂亮的娃娃！你看看！我知道你看得清楚！“几个妇女从少民队伍里冲出来，她们大声的哭嚎着，似在向那个举着孩子的老人哀求着什么，不过距离太远，除了使用望远镜和开着外挂一样能力的张嘉铭，没有几个将领能看清楚哪些妇女，依稀只能看着她们被十几个士兵控制住，不让她们靠近那块巨石，”庚笙！论起年纪，我可以做你太爷爷，论起辈分，你得叫我一声舅爷爷！这个孩子，打他出生没多久，她的母亲就被那些吃人鬼吃掉了！是我们，费了千辛万苦，才保住了他的性命，可以讲啊，他就算是我的亲孙子一样！“老人抖抖索索的弯下手臂，把孩子缓缓的保护住，爱怜的望着粉嫩嫩的孩子，用那枯瘦的手掌，亲昵的抚摸着。安抚完了哭泣的孩子，老人抬起了头颅，望向那迷蒙的敌阵，脸上已然也是老泪纵横，”庚笙啊！我太老了！走了那么远的路，我走不动了！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是今天交代在这里也不算什么啦！可是这孩子，，，“老人的声音突然哽咽了，不断掉下的泪水模糊住了老人的眼睛，不顾得去搽拭，老人再次颤颤巍巍的举起了孩子，让他那稚嫩的身子正对着阵地，”庚笙！你要是狠得下心，你就要了我们爷两的命！取下我们的人头！去向那个大首领邀功求赏！“山中猎人都知道，猎杀猛兽，往往不能去招惹那些带子的雌兽，虎毒不食子不过古人的一厢情愿而已，许多有经验的猎手都会告诉你，如果招惹了诸如老虎这样的猛兽，他们往往会把自己的孩子统统咬死，然后跳出巢穴出来跟你拼命！这些都是有不少记录，而不是信口乱讲！被逼到绝路的猛兽会这样做，身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少不了也会破釜沉舟！哀求外加威逼的意味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对面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物，估计也会被打动了吧？</p>

<p>正面上看，老人是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却在不经意之间，回身抹泪的那一刻，他眼中尽是如同某种冷血动物一般的狡黠，恶毒的回眸之间，他已经在向手下传递了一个约定的暗号，几个手下会意，纷纷开始行动。</p>

<p>山上阵地，十几个少民的士兵已经被这种情景搞得泪如涌泉，哭嚎着请求大首领开恩，放这些民众进入县城，不是覃庚笙安排的几个近卫队员手快，把这些扰乱军心的家伙统统捆绑好堵上嘴巴丢到阵地后，更大的情绪波动会影响全军士气。</p>

<p>眼见着自己先是展示鼎盛的军容，然后派出寨老用亲情做说辞，打压对方士气的战术已经奏效，少民族领门心下都开始得意起来，在他们眼中，那个什么狗屁大首领不过是个战场中的嫩角色，几个散手下来，就沉重的打击对方的士气。借着大雾和雨水的掩盖，第一波战士们已经偷偷搭建起了木质的竹排桥，只等到一声令下，他们就冲过第一道屏障，直接开始对山头进行攻坚作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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