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弱者的嘶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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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渐深，成都的另一个世界也才刚刚苏醒。

华灯初上，光辉璀璨。

在纸醉金迷的国度里，欲望是唯一通行货币。

可以买得万艳同怀，却不见款款深情。

可以买得步步为营，却没有贫贱与共。

没了心的比干成了宗教偶像，

没了心的人可得比干庇佑？

房间外，莫超然整理好心里的疲倦，不得不光彩夺目，神采飞扬。

房间内，文墨一身妖娆风韵万种风情。

数次到卫生间，从镜子里确认自己妆面的完好性。

这是那个曾经亲眼看着，崇笙在东方明珠下和莫超然搭讪的清秀女孩。

雏凤凝脂已长成，质本傲出气成势。

曾经的二人，在方入校园青葱之时便是暧昧处之。

文墨用情深了些，自相见便相随。

吃饭，上课，散步，购物。。。

家势甚忧的她从不愁衣食娱乐，

朴素穿着长相帅气的莫超然，让她一见倾心。

王子和公主的童话，耳熟能详。

又有几人听过，公主和落魄匠人的故事？

从未说清道明，文墨有文墨与生俱来的桀骜和柔情。

从未说清道明，莫超然有莫超然原生家庭里不可摆脱的伤痛和压抑。

文墨存在手机里莫超然的电话为哥哥。

莫超然存在手机里文墨的电话为红颜知己。

文墨那时的冲动，总是对莫超然慷慨解囊，有求必应。

莫超然那时冷静，总是欣然接受却固执的不肯为不合适的人付出真心。

彼此需要对方的存在，却从来没有人站出来给对方一个身份，一个念想。

直到崇笙的出现，才打破了这样表面看起来，单纯又美好的青春格局。

论样貌，论穿着，论实力，文墨觉得自己处处都可以碾压那个村气女孩。

可为何她一出现，自己的心上人以便以不可逆之势变了心意？

文墨那天从东方明珠回去酒店后，便和莫超然直抒愤慨和困惑。

言之高亢，气之张扬。

可她越是歇斯底里的数落自己多年的付出，莫超然越是闷不作声站在那里。

多年等待终不值，竹篮打水一场空。

文墨愤愤离去。

生活就好像个巨大的石制貔貅，只吞噬着云云心思，却不吐半分馈赠规避困境。

莫超然拖着这个比巨大的貔貅，步履为艰。

直到半年前的某一天，莫超然从空间被阻访客名单里，看到了那个曾经熟悉的头像和名字。

便不假思索，点了好友申请，发了出去。

“你好，文墨。还记得我么？”

“记得，你是我心里最为深刻的印记，我怎么会忘了你？”

“忘不忘，都已多年不见。不知你现在可好？”

“好也不好，一言难尽。你怎么突然想起我来？”

“文墨，我从未忘过你。”

“是么？那为何多年你又不和我联系？”

“像你说的，一言难尽。我记得你的好，记得你的笑，记得你的付出和坚守，我很想念你，想给你个交代，现在还来的及么？”

屏幕上静止了半个小时才出现文墨的回复。

“来得及。”

半年前的某天，莫超然以工作出差为理由，和文墨相约在，曾经多少次黄昏夜上，两人并肩同行畅谈生活点滴的大学校园操场之上。

莫超然让崇笙配了一套他最为体面的衣服，有轻奢品牌，有A货。可被经历打磨后的他越发有过人的吸引力。

文墨看起来不再稚嫩青涩，穿着打扮也是典型富贵人家熟女的模样。只有那盛气凌人反增不减。

这是距离，是莫超然和文墨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来自生活背景，物质资源，价值观念的巨大差异。

就算曾经莫超然放下姿态坐拥文墨，那她的家庭一定会立足在他的尊严上，蹂躏他至崩碎每一根神经。

无法脱离现实，中国人的婚姻从古至今都不是两个人的婚姻，而是两个家族的婚姻。

若是莫超然真的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强行走入文墨富饶丰腴的家庭背景里。

他永远永远都只是一个披着珠光宝气的褴褛乞丐。

且不计莫超然一个人会承受多少这种差异带来的伤害。

莫超然的整个家庭，一直都在人与人的比较和口舌里卑微度日。

因为贫穷，他们不得不去敏感，不得不弯着腰做人。

这样的家庭，又如何迎娶那样的新娘？

若文墨执着，她的父母被迫接受。那他们对女儿未来生活状态无止境的担心，和对莫家不争的怨愤，承受者就是莫家整个家庭。

曾经有过无数文学作品，塑造出不拘现实的人物突破理性的束缚，灵与肉的结合，或私奔，或殉情来抨击现实主义的压迫和无情。讴歌感性至上，放飞自我。

可真真实实的生活里，门当户对，便是如斯。

不同的成长背景，最难以匹配的，是思想。

恋爱可以暂时缓解这种冲击力，恋爱之后才是真正生活的开始。

况且文墨性格乖张狂妄。且不说生活开始之后的莫超然是否驾驭的住，但文墨一定难成中国的传统媳妇，侍奉公婆左右，乖巧少语。

莫超然的过人之处，就在于大家都还在挥霍青春，放纵荷尔蒙，难有聪慧时候。

他就明白控制自己，如何在最大程度上取自己所需。

不悲观，不乐观，保持客观的分析和文墨的感情走向及结局。

他强烈渴望着一笔天降横财的到来，一次性反转他们一家多年的处境。

文墨虽来，但带来却是诱惑，是未来不可把控的诱惑。

若是他不够坚定，文墨就是那笔横财，但代价定是等同或超越其价值的，不知会有多少心酸和眼泪。

所以文墨可以是那个希望，但莫超然选择性放弃。

这种冷静和睿智，让人心生敬畏。

这是未曾拥有自己独立生活的莫超然，在本该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孩童岁月，

过早见多了世态炎凉，

过早看懂了被贫穷挤压到扭曲变形的父母如何在夹缝里求生后的“天赋异禀”

他第一次试着去看清生活的本质时，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和预知力，他也不知道当他不想再看时，却永远也无法闭上眼睛。

所以，他被迫拥有了这样的识时务，有自知的冷静睿智。

代价就是，快乐。

和文墨多年后的相见里。

文墨说自己现在从商，经营自家家族酒庄。起初只是他华侨的祖父在法国做了一家小作坊，经过一代人的呕心沥血发展，慢慢遍布欧洲市场。

她曾经负责比利时的酒庄时，和当地一个英俊男子，火一般的爱意结果被巨大的文化差异所熄灭。

文墨说，不是思想不同。就是不够相爱而已。

现在回来发展国内市场，就在山东烟台做了酒庄。

回来后，很多缘分皆与她擦肩而过。

文墨问莫超然是不是她这个人有问题，不然怎么感情之路这么难顺心意？

莫超然告诉文墨，她太好，是那些人配不起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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