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弱者的嘶鸣。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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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芳第一月，随着一个公司销售的小职员，

整日背着一个大包，

疲劳奔波与各式各样的医疗单位之间，

点头哈腰陪笑卖唱。

更多的时候买家起初有意，

李芳便和小职员贴钱安排饭局消遣，

在场时，对方表现出十足的兴趣，酝酿小酌后便称兄道弟，

可酒尽席散后人情也逝，对方的电话却是无法接听状态。

无论他们多么彬彬有礼，无论他们用尽全身所学，那些所谓的销售技巧。

销售成就，始终寥寥无几。

他们背着沉重的血糖仪和雾化器，

坐在川流不息的马路边上，

晴空万里，阳光正好，冷暖相宜。

看着奥斯顿马丁，保时捷卡宴，林肯领航员，

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车身后飞扬起的尘埃混合着汽车尾气，在阳光下扑面而来，热燥土腥。

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这便是生活的滋味。

李芳问小职员为何走销售这条路，

小职员说自己年轻，

曾在当地镇上做着一个广告公司的小后勤，

家里条件甚差，去年经人介绍谈过一个对象，

谈婚论嫁时，姑娘家说提亲的礼越高，今后在婆家的地位越好。

15万的彩礼，小职员家万万出不起。

那家姑娘之前也是和小职员交好的，

可经这事后，便也不再和他有多的言语。

他那段时间十分低沉，整日与酒消愁。

他问李芳“芳姐，你说爱情重要还是面包重要，她是嫁我还是嫁那十五万？”

李芳想了想答到

“我觉得都很重要，缺一不可。

没有面包的爱情会饿死人，

没有爱情的面包会饿死心。

她提十五万，是想先嫁一份安全感，再嫁你。”

小职员苦笑了一下，告诉李芳，他也是后来才明白这个道理。

再美好的姑娘都得吃饭，如果不去为她奋进全力，又有何颜做她顶天立地的丈夫？

所以他才从他的象牙塔里出来，想要用自己能力在爱情和面包里找到一个平衡点。

李芳问他“如果你找到了，你还会回去娶她么？”

小职员不假思索“不会。”

人的一生，总有那么些人或事会鞭挞着你的心智，

好让你看清现状。

当你认识且突破后，你内心窃喜感激它们曾经的存在，才塑造出今天的你。

可你却永远不会回头去拥抱它，因为那种伤害不可磨灭。

眼前这条茫茫长街没有尽头，虽是磨难，可小职员却乐观积极，李芳不需要被他感染，

因为追梦路上的人，都很幸福，痛苦且幸福！

李芳也备有收获，学到了很多产品的专业知识。

这一个月那个年龄小她很多的小前台直呼她的名讳，毫无尊重之意。

她虽然累，却很踏实，每一夜都翻出她买的那套翠绿童装，

拿在手里反复修剪早就被她修理的干干净净的线头，

也总是梦见来年的欢乐谷里，她和孩子游乐畅玩时的真切笑脸。

第二月的第一天，李芳就尝到了小小的尖酸刻薄。

因为第一月几乎都在跑外，两人也很少照面。

即便是照面，小小也对她视而不见。

李芳觉得既没相处，不热情也是情理中。

毕竟第一眼见到的她，美的是那样冷清寂寞，哀伤温婉。

可和她相处的第一天，小小就像变了个人，和李芳说话做事都带着一股难以言明的爆隶之气。

无处不挖苦讽刺，恶言打击。

在小小轻蔑的眼神里，李芳被告知她这一月都要和她日日相处。

前半个月叫蜕变，学习梳妆打扮，言谈举止。

下半个月叫开眼，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这样直白当面的挑衅，李芳也是不卑不亢，全然承受着。

她理解的是，原来小小的报酬是一，因为自己的加入便成了二分之一，心中对她有怒也在情理。

她虽不怨小小，但着实反感这个心胸狭隘婊里婊气的小人，

大不了这一个月之后，能有多远躲她多远，第一日还当她做仙子，全当自己眼睛瞎爆了。

李芳这些年见多了这样的人，怕只怕她当领导面一套，背领导面又一套，传授不精。

果不其然，小小告诉她夏天粉底加浓厚的精油，

养肤也自带水润高光。

更不可用定妆粉，这样会抹杀水光肌的效果。

如果客户见她灰头土脸，一定想一巴掌打死她，更别说讨好人家。

可李芳一连一周，每天都是还不到半日，整个脸上的妆面就花的跟鬼一样，眉毛鼻子分不清。

李芳虽身材均匀，可骨骼看起略大了些

小小带她去购置衣服时倒也是照顾她的经济，

去买的都是地摊货色。

但那些衣服色调一律偏浅，不是横纹长裙就是宽松嘻哈风的衣裤。

和李芳气质完全不搭边不说，李芳觉得自己穿着看起来像个母熊。

这天，李芳在众人嘲笑里去卫生间谢了妆。越是在心里想，就越是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

她来到办公室，严厉斥问小小“我哪里开罪你这般严重？你玩我一周也要适可而止！我忍你一时不见的要忍你一世！你嚣张跋扈个什么？不行我们找领导评理去！”

小小身子坐自己在办公椅上，一双美腿却搭在李芳的椅子上，要来晃去，波澜不惊的玩着手机

“谁让你遇到是我，我就不想看着你好，你懂不懂？还找领导，你几岁？是不是要告老师？”

然后小小直接站起来，在稀落的人群里学着学童般的天真模样，举起手来，嘴里说着

“报告老师！有人欺负我。”

众人都捂着嘴，没有任何声音的嘲笑着李芳。

这莫大的侮辱，李芳红了眼。她见识过过分的，就没见过这么过分的，愚弄她这么久不说，敢情压根没把她当过人看。

李芳朝那些看热闹的人怒吼道“你们笑什么笑！”

接着转向小小，咆哮如雷“是是！你比我好，什么都比我好！你特，么这么好你还压着我做什么！

你怕什么？怕老娘笨鸟先飞取代你？

你看着多美的一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丑陋龌龊？

老娘不是为了养孩子忍你吃屎！？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一外地女人好欺负！？

你这么待人就不怕报应？”

多年来的屈辱和压迫，都在这一刻全然爆发。

李芳说这话时，声泪俱下。

眼泪还是那样的眼泪，可眼里没有半分悲伤哀怨。

只有吞噬眼前人般的怒火，还有不甘不服的倔强。

见状的小小，仍然没有丝毫退让之意，

迎面而上的是更为盛怒的强大气势，

她指着李芳吼道

“老子什么都比你好！你凭什么和我平起平坐！

我就是想赶走你！怎么滴？你一个新人又能怎么滴？！

你给我滚远点你的感情牌！老子不吃你这套！

你养儿子我没有么？你养，你老公呢！？死啦！！”

本就性格直快的李芳这一听，气的糊涂里抓起手里的口红就砸向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