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异族之灾（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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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之中灯火通明，却已经没有人员在内。只有加里依旧背着手站在正中央的椅子面前，看着大厅正中间的落日城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唉。

又是一声长叹，李枫在一边坐立不安，一直在听加里在进行着叹息。

“刚刚我怎么就没有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因为挨骂时没有一起，所以在加里让所有人退下后其他人都纷纷离开，为了礼貌李枫选择了暂时留下毕竟不知道让没让自己离开。

但现在已经坐了五六分钟，加里一句话没说，只是背着个身子在凭空叹息。浑身不自在的李枫越来越后悔刚刚怎么不一同离开，现在是越来越尴尬连走都不知道是否合适。

又过去五六分钟，情形依旧。李枫静悄悄的起身，想着反正从一开始都是背着身子站着，自己只要悄然离开说不定加里就会认为自己当初一同离开。

屁股慢慢离开座椅，蹑手蹑脚的踩在地摊之上，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的向外慢慢移动。

“李枫兄弟，对于今天的事件，你有什么看法”

正当自己要离开，没想到就开始询问自己。百分百还是知道背后自己所做的一切，李枫有些尴尬的停留在原地，也不好再往回撤。

“既然加里大人询问那我就直说个人想法。这次事故虎头队长错误非常大，作为一个队长，疏忽警惕，自我陷入危机。没有保护好自己更没有指挥好队伍，无论如何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不好听或者说起来我像个告密小人一样，但事实就是如此，作为一个队长，今天他不称职。”

李枫犹豫，是说些圆滑的话还是说出一些客观但不好听的话语，前者有着众多历史之鉴一味的阿谀奉承可能会导致长久后的崩塌。但是后者又极容易在对方心里把自己打上一个喜欢背后打小报告的小人标签。

前后思索之后，李枫选择实话实说，不为别的，仅为自己相信加里是这种弄得知晓自己意思的人。

“但这次归这次，我也原话和虎头队长说过。每个人都会犯错，但有的人犯的错有改正的机会，有的人没有。所以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而是正视每一处自己的职责所在。但既然已经发生，原本没有机会去的错误已经成功挽救，那么一味的责骂与自责也永远不是正确法则，而是应该在今后的道路上加之警戒。既然被绊倒一次，那么久铭记终生。加上可以看出虎头队长对队员，对任务，绝对是一个长年以来的好队长。否则在你责怪他时其他队员就不会如此冒险求情，要知道你可是最高指挥官。可见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并不是惩罚，而是将功补过，铭记错误，继续前行”

李枫说的很是诚恳，加里听完又陷入许久的沉思之中。

“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请说”

加里没有选择继续和李枫探讨，而是想过很久，突然话题一转再次提问。李枫也是紧张地手心冒汗谨言慎行，只想快点结束。

“你认为，我加里，是否是一位不称职的领袖”

随着一字一句说出口，李枫感觉到自己心中一阵“咯噔”，扑通扑通的在自己内心直跳，竟然问出如此尖锐的问题，难道看出自己刚刚的想法？一切不得而知，但目前迫切需要自己回答才是最主要的问题。

是直话直说？还是捡好听的讲。这比上面那个问题更加尖锐，这不是自己在玩游戏。只要是正常的游戏，自然是实话实说为好，如果是黑暗系游戏，那么就是捡好听的说。无论是从类型还是从一贯以来的套路都可以分分钟选择好一个好的适合的选项，但自己这只接触了两天对各种心理态度甚至大方向发展都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给自己八个胆也不敢妄自发言啊。

“不用顾忌什么，尽管回答”

李枫一直犹豫的站在背后，时间一久加里忍不住催促起来。情急之下，经过短暂的思考李枫还算拿出一份自己比较满意的答卷。

“好，在下就直言不讳。我所在的那个村庄，和咱们这里管理相同，还被更多的城市所管理。根据记载是出现过各色各样的领袖，他们有的残忍，有的冷酷，有的无情，有的仁爱，有的就是完全的理性之人。但历史以来没有一个人能将自己做到所有人都称赞的程度，也没有任何一个领袖得来百分百的呼声。事实就是这样，领袖这个位置本身就太难太难。”

李枫咽下一小口吐沫，静静观察慢慢转过身来加里的神情变化，始终仍没有什么强力的情绪波动，继续说着。

“有的王选择了残忍，无限放大对错误的惩罚，这样的王们得到了一个纪律森严的王朝，犯罪率低，人人安分守己，但不得民心，最终死在自己子民手中。有的王选择了仁爱，无论是任何人都是以德报怨心怀天下，民意所向是发展蒸蒸日上。但错误之下必有受害一方，原谅了错误之人就是对受害者的不公，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加之必然慢慢所向无规矩无纪律，越来越多的队伍出现懒散模样，最终死在敌人的铁骑之下。有的王倾尽一生的平均栽培，最终临老之时的糊涂造成的反差引起更加混乱的后果。”

可以看到加里的表情开始出现变化，是思索，是沉思，是一种对于迷茫的抉择。

“因此，我一个初来此地的外乡人无法说出太多，毕竟接触太太少。不过可见加里大人走的是仁爱，友善路线。选择用自己的威严去交换来更多的交心心腹，选择用森严的纪律去换来更齐心协力的心中力量。您不舍得惩罚，更不舍得重罚，连言语上的怒斥都是让自己心理更加痛楚的存在。这样对比纪律塑成的队伍势必会造成常态上的脆弱，但另一方面的好处就在于会让人们向心力更齐，无论再艰苦每个人势必会发挥出超出自己能力的力量。这，就是我的理解”

李枫慢悠悠说完，这是自己至今为止最为满意的一次答复。其实内心是认为加里是严重不合格的领袖，但在这种场合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找死一般的心直口快。

“哈哈，哈哈哈”

加里淡淡笑了两声。

“你小子，根本就没有正式回答我的问题”

李枫的确答非所问，也正是这样，来偏转这个尖锐难以启齿的话题。

“因为我认为没有绝对的对错，也没有完全的好坏，更不会有确定性的合适或不合适。有的只是当前乃至今后的利弊，长期的发展，以及随着时间推动的眼睛所观察到的一切真实”

认真再次回答，李枫已经不想说些什么，认为自己已经足够把话题堵得够死，现在只想快速结束谈话返回宿舍。

“好，既然你铁了心不想回答，我也不勉强。我知道你是我们这个联盟战线的一份子就够了，我能相信你吧”

“您看我眼神，然后用您自己的内心去理解，否则我说的任何话语都是空口白话”

李枫露出的坚毅神情，是一种只有在加里认知中最勇猛刚毅的战士才会表现出的眼神，回忆起，这个和之前那次大战时所见到的神情是一模一样。

“我懂了，对于之前的问题，我似乎也有了个人的答案，你回去吧”

加里松口，也算是脸上浮现出心满意足的神情。

“那我先告辞”

李枫再次行一个他们这里的礼节，然后慢慢向后撤去。

“等等！”

加里再次喊住，李枫停下脚步。

“昨日是你们第一次来这，咱们喝了一次庆功酒。你是我非常赏识且想交心的人，记住是完完全全的朋友。有机会一定要和我同饮一次不醉不休，可惜现在不行，战乱紧急我必须保持每早清醒的头脑，愿这个场合不远”

“放心，不会远的”

嘴角露出微笑，继续向厅外走去。是李枫喜欢的性格，期待着他日，自己走之前和他一同的举杯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