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怀仁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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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租住的小院，刘秀依稀能听到隔壁商松年被他妻子训斥的声音，类似于你居然给我脸色看是不是长胆儿了之类的。

一辈子有一个吵吵闹闹却又不离不弃的人陪伴似乎也不错……

摇摇头，刘秀抛开这些对自己来说还很遥远的东西开始忙碌起来，先是把第二天需要服用的药剂熬上，然后趁着夜色来到小院中，把数百斤重的石桌移开，地上挖了个洞，将金币和医书包好埋了下去，再把石桌恢复原样。

明天他要和商松年去医馆，带着这些东西可不方便，为了防止偷窃，他也只能如此了。

隔天一早，刘秀练习完养身功后，听到隔壁商松年出门的动静，也收拾收拾出现在自己租住的小院门口。

“每天都起这么早？”商松年关上自家院子门看向刘秀笑道。

尽管两人才认识不到两天时间，可商松年为人和善，刘秀也并非心高气傲之辈，双方倒是相处融洽，一如接触多年似得。

刘秀上前两步，将商松年放在脚边的医药箱背在自己身上说：“习惯了早起，到了时间就睡不着了”

“嗯，这是好习惯，朝阳初升乃一天之伊始，人体也如同万物一样换发活力，保持这种习惯，自然能延年益寿，走吧，随我去医馆”商松年捋了捋胡须说道。

刘秀主动帮他背医药箱他并未说什么，但显然这样的举动让他颇为满意，很多时候，从一些小细节中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

“先生，你似乎没有休息好？”见商松年打了个哈欠，刘秀开口问，其实心中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商松年笑道：“还不是你给的那本医书给闹的，虽然只看了一部分，却是夜不能寐啊”

“医书已赠与先生，什么时候看都可以，何必急于一时，当以身体为重”刘秀善意提醒道。

商松年笑道：“你这小家伙倒是教训起我来了，我当然知道身体为重，可那医书中的内容实在是让我惊为天人，作为医者，你以后会明白我的心情的，这样一部医书，那是能活人无数的宝典啊，我真恨不得立即就将其吃下领悟通透，可惜哦，人老了，只能慢慢来，可惜……”

说道最后，商松年欲言又止道，却是摇摇头并未说具体可惜什么。

刘秀当然知道他在可惜什么，他可惜的应该是医书只有一本，毕竟从封面上看自己给他的医书就不是完整的。

虽说和商松年接触时间不长，但刘秀也差不多摸清楚了他的心性，他真的是以医者自居，那种‘医者父母心’的胸怀可不是简单就能装出来的。

将余下的医书给他，刘秀相信一定能发挥出医书应有的作用，但刘秀并未急于这样做，才一本他就夜不能寐了，若是‘全’给他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呢，慢慢来吧，反正还有半个月时间。

“先生，昨日我在前面闲逛，一家面馆做的面条颇为不错，要不顺道去吃点东西？”刘秀转移话题道。

商松年摇摇头说：“那倒不用，医馆有提供早食，加了滋补药材的，味道或许一般，却比单纯的满足口腹之欲对自身来得有利”

刘秀点点头，不再坚持在外面吃东西。

接着商松年又说：“我们并非师徒，你不用太过拘谨，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我会尽量的指点你医学的入门之道，能学到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我是怀仁堂三个坐堂医师之一，还是有些许特权的，接下来我会安排你以学徒的身份进入怀仁堂，虽然只有半个月时间，但该你的工钱却也是不会少的，你不要推迟，我知你或许不差钱，但那是你应得的”

“全凭先生安排”刘秀回应道。

商松年点点头又说：“接下来我要说一些注意事项，你且记在心中，去了医馆之后，多看，多听，安排你的事情动作麻利一点，不懂的不要胡乱插手，医馆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地方，事后有什么事情问我即可，你是我安排进去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我都要担责任，担责任事小，若是出了事故导致病患加重，无论是对患者还是东家我们都不好交代”

“先生放心，晚辈知道轻重”刘秀点头道。

听得出刘秀是真的把自己的话记在了心头，商松年也不再说什么。

两人在环境优美的万花城中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怀仁堂，这里位于繁华街道，是一栋很大的三层建筑。

之前在路上商松年给刘秀介绍过这里，怀仁堂有一个掌柜，负责统筹一应大小事物，东家具体是什么人他并不清楚，哪怕在这里大半辈子行医也只见过东家几次，还是不同的人。

在掌柜之下就是三个坐堂医师了，商松年就是其中之一，三个坐堂医师可谓怀仁堂的顶梁柱，虽然商松年说得轻描淡写，可刘秀知道其实他们权利很大，分时间段分别坐镇医馆，平时就是监督其他人，只有遇到重大病患其他人搞不定才会出手。

在坐堂医师之下，还分门别类的有各个部门，抓药的，熬药的，采购的，管理住院的，服侍病患的等等。

整个怀仁堂林林总总加起来得有四百多人，听商松年说，怀仁堂已经是万花城内最大的四家医馆之一了。

“商老好”

“商老来了”

“商大夫，若是可以的话，等下麻烦你帮我认真看看，我总觉得身上有点不对劲……”

商松年在这里还是很受尊敬的，从来到医馆开始就不停的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也是面带微笑回应。

不过刘秀却是敏锐的发现，商松年在来到医馆后，虽然面带微笑，可身上却带着丝丝威严，这种威严一点都不霸道，应该是行医数十年从骨子里培养出来的自信。

其实无论哪一行，做到顶尖之后一个人的气质都会得到潜移默化的改变，就如同刘秀曾经，在自己公司的话，虽然带着笑容却很少有人敢和他正面对视的，后来放下一切周游各地，大自然的潜移默化下他才渐渐收敛了那种气势，如今更是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怀仁堂的人看到刘秀跟在他身后，虽然好奇却没有问什么。

接下来，商松年先是带刘秀去后面吃了一顿早餐，馒头稀粥咸菜而已，正如商松年所说，味道平淡，可在加了滋补药材之后，吃下肚居然让人浑身暖洋洋精力充沛。

‘这怀仁堂还是有真本事的，单单是这药膳就不普通，滋补效果或许连我那药方百分之一都不如，但这只是寻常吃食罢了，并非怀仁堂的药方不如自己，不过单这寻常膳食就着实有它的可取之处，常人难以吃到’，吃完早餐后，感受浑身暖洋洋的感觉刘秀心中暗道。

他从不小看天底下任何人，人不是万能的，自己不懂的领域，他人那里必定有可取之处。

随后，商松年带着刘秀去找一个年纪看上去只比他小几岁的老人，这个老人之前商松年有和刘秀说过，是怀仁堂管理药柜的负责人，也是抓药辨药能力最好的人，名叫赵志宏。

说明来意，稍微寒暄两句之后，商松年说：“赵老弟，如此的话，小刘就交给你了”

“放心，我会安排好的”赵志宏点头道。

商松年看向刘秀说：“小刘，接下来你就跟着他，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一切听他的就好”

“嗯，先生放心”刘秀点头道。

在商松年走后，赵志宏看向刘秀说：“你跟我来，接下来我先带你去领两套衣服，医馆不同于其他地方，同一套衣服不能穿两天，需勤换洗，换下来的衣服你只需要放到固定的地方就好，会有专人清洗，取的时候也是那里，然后我会安排你去药柜，我不管你和商老哥是什么关系，切记任何事情都不要插手，自己去药柜辨识药材，注意不要妨碍他人，我们怀仁堂有各种药材四千八百六十四种，分别存放在药柜之内，你什么时候能记住且分辨每一种药材的存放地点后就告诉我，我再安排你其他事宜”

听完他的告诫，刘秀认真记下点头应是，听得出来，怀仁堂对于医学方面还是很严谨的，单就卫生这一条就让刘秀为之侧目，哪怕是最普通的学徒都需要每天换洗衣服，这一点就颠覆了刘秀之前对这个世界医学的认知。

还有就是各司其职，不同领域的人绝对不能插手其他事宜，大夫看病开方，抓药的就抓药，熬药的就熬药，最大限度的避免了外行胡乱插手导致事故发生。

赵志宏说得严肃，其实也就两件事情而已，卫生和接下来刘秀的安排，他并不知道刘秀只会在这里呆半个月时间，是以并未说太多，毕竟在他的认知中，单单是记住那几千种药材就得花很长时间了。

随后刘秀随他一起领了两套衣服，衣服面料普通，是青色的，包括帽子内衣和鞋袜，是全新的，却也是经过认真清洗过后的，甚至刘秀还在这两套衣服上闻到了某种药材的味道，估计是为了消毒。

领到衣服后，赵志宏让刘秀去洗漱的地方，浑身上下用一种药粉清洗一遍之后才让他穿上学徒衣服来到药柜之处。

从刘秀跟着商松年来到怀仁堂，这前前后后就花了近两个小时时间。

药柜并不在怀仁堂的问诊大堂，而是在后面一间很大的单独屋子，这里一排排树立着很多药柜，单独药柜高一米五左右，又分为了均匀的小抽屉，抽屉内放着药材，抽屉外标明了药材名称。

此时时间已经不早了，赵志宏带刘秀来这里的时候，已经有数十个人拿着药方在药柜之间穿梭忙碌抓药取药。

“小刘，接下来你就在这里辨识药材，切记不要妨碍他人，任何抽屉你都可以打开，但一定不能让不同的药材混合，这点你要记住知道吗？出了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嗯，还有一点我得告诉你，这里放着很多珍贵药材，你切记不能盗取，每天都有清点的，若是发现盗取现象，轻则逐出怀仁堂，重则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我们怀仁堂有武者坐镇，你要牢记这点！”来到这里后赵志宏面色严肃的告诫道。

“赵老放心，我知道厉害关系”刘秀认真点头道。

“嗯，如此就好，我去那边了，你有事就直接去找我”赵志宏点点头道，然后转身离去，他负责整个‘药柜’，事情很多，安排刘秀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

看着整个密密麻麻的药柜，刘秀知道，若是没有商松年的话，恐怕自己想要进入这里不知道要经过多少考验呢，毕竟这里放着很多珍贵药材，岂能是个人就能随意接触的？

“几千种药材啊，那么开始吧，早点记住早点学其他的……”刘秀嘴里嘀咕，旋即走向第一个药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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