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黑，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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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身上的黑气，比之前自己在电梯前遇到的那女孩要浓郁了几十倍！

如此浓郁的黑气，姜叶只在已死之人的身上见到过。

即使这个人和死人有过密切接触，甚至他刚刚和一个死人啪啪啪过，也不可能沾染上这么重的死气。

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这个中年男人自己，就是死人！

这天，还没完全暗下去，便有一个死人扮作活人，明目张胆地走进了人流密集的餐厅里。

姜叶不动声色地继续对付着餐盘里的饭菜，目光却时不时地看向那推门而入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的脸色苍白得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面粉，目光呆滞失神，宛若一个智障，他进了门，便径直朝着柜台的方向走去，没有看周围的人一眼。

而当他从姜叶身边路过之时，一阵刺骨的阴冷冰寒的气息瞬间便向姜叶袭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这股气息夹带着一股尸体腐烂多时才会出现的恶臭，让人一闻见就能联想到那满是孔洞的皮肤和穿梭其中的密密麻麻的蛆虫。

从那刺骨冰冷中缓过劲来的姜叶，差点没吐出来。

他皱了皱眉，而后抬头看向周围的食客，却见他们面色如常，没有一丝异样。

“难道只有我能感受得到？”姜叶心里有些狐疑，他再次扫视了一眼周围，这些食客依然有说有笑，该吃吃该喝喝，包括餐厅里的服务生，都没有察觉到中年男人的异样。

姜叶微微皱了皱眉，用手驱散那股恶臭，而后微微侧过身，再次看向那中年男人。

只见，走到柜台前，中年男人抬起头，目光空洞地看向正在忙碌的店员：“请问，你们这里有生鲜内脏吗？”

女店员闻言抬起头，脸上浮现出职业的微笑道：“有的有的，我们这里有红烧猪心，清炒猪肝，要点一个吗？”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没再说话，转过身，走了。

女店员挠了挠头，看了看这位奇怪客人离去的背影，也没多想，很快便再次忙碌起来。

被他这么一搅和，姜叶只觉胃里像是在翻江倒海，全然没有了胃口。

而且，他本身对于这诡异的存在也非常感兴趣，因为他还从未见到过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于是，犹豫了一下之后，姜叶便起身结账，而后跟在了那中年男人的身后。

夜幕降临前的最后一道光，渐渐隐没在天际间，黑暗笼罩在了灯火通明的城市上空。

中年男人双目无神的看向前方，缓缓迈动自己的步子。

姜叶远远地跟在他的身后，并不是他不想跟得紧，而是那股腐烂的恶臭实在太过刺鼻，偏偏自己现在的五感因为修习了《大慈大悲渡世心经》的原因比以前敏锐了许多。

况且，那中年男人行走的速度也并不快，除非他突然加速，不然姜叶还是能跟得上的。

“嘟嘟嘟！”

汽车的喇叭声突然在姜叶的耳边响起，他闻声望去，却见公路上，一辆大型客车满载着乘客从前方驶来。

这是……旅游车？

当客车从姜叶的身边驶过时，姜叶看到了它侧身喷漆上的“玉界旅游直通车”“通州——青州/两界山”字样。

两界山，是青州市的重点旅游风景区，它在全国都有不小的名气，而且随着近几年青州市发展的越来越好，来两界山旅游的人也越来越多。

可是……两界山不是在他们来的方向吗？

姜叶缓步跟上那中年男人，心中却是有些疑惑。

这里并不是从两界山回通州要经过的地方，方向完全反了嘛。

要说是因为天色见黑，来修整的，也说不过去啊？两界山作为重点风景区，周边旅馆酒店无数，肯定是有足够的地方供旅客修整的。

现在可还没到十一黄金周，达不到那种爆满的程度，哪里犯得着走几十公里，大老远跑来市中心找地方歇息。

几番思索之下，一个想法突然从姜叶的脑中出现，莫非……两界山那边出事了？

这……很有可能啊！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们哪里用得着从那么远的地方跑到市中心来呢？

而就在姜叶这么想着的时候，又一辆大客车迎面驶来。

同样是满载乘客，同样是通州到两界山的旅游车。

而在这辆车的车身后，姜叶见到了更让人惊讶的一幕。

它的后面，跟着十几辆大型客车！

这些客车，虽然不再是通州到两界山的，但却同样的满载着乘客。

由于天黑的原因，姜叶看不清车上坐着的人的模样，但就这阵仗，属实是吓了他一跳。

姜叶正暗自惊疑，猜测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前面的中年男人却在这时停下了脚步，这让姜叶不得不停下了心里的想法，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

在他的面前，是一家餐厅。

中年男人停顿了几秒，抬头看了看这家餐厅的招牌，便缓步走了进去。

和先前姜叶见到的一样，他进了餐厅后，便径直朝柜台走去，而后朝柜台边的人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有生鲜内脏吗？”

“有的先生，都是今天新鲜的，请问您是要……”

服务生热情地回答起来，向中年男人报了五六种菜式。

但那中年男人却再次摇了摇头，而后缓缓转身，走出了店门。

看向中年男人离去的背影，姜叶若有所思。

看这样子，对方似乎对内脏什么的很有执念？

难道是因为他生前很爱吃内脏类的食物，连死后都念念不忘？

可他为什么不要呢？

等等……生鲜……内脏？

难道他是要……生的？

姜叶顿觉牙根冒出凉气。

所以现在他究竟是个什么存在？

鬼魂？怨灵？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姜叶正想着，目光却突然发现，那中年男人转了个角，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于是他赶忙小跑两步，拐了个弯，想要跟上对方。

但下一刻，他只觉如坠冰窖。

因为，中年男人就站在墙角边，就像是刻意在等他一般，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几乎快要和姜叶贴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姜叶刹车刹得快，就直接撞上去了。

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再次席卷了姜叶的鼻息。

中年男人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你有，内脏吗？”

夜风吹动乌云，遮住了天上的明月。

此时，月黑，风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