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搜查胡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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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乘昭亲自带着官兵们挨家挨户的搜，誓要找出鬼一样的焕璃。

一般来说，即使是平民家里也会有地窖，里面储存一些酒或者腌菜腌肉什么的用于过冬，但柳正巷的这些大户人家反而很少修建有地窖。

因为这些东西他们都是直接从别处购买，实在不愿意在自家美丽的园子里去开凿出一个地窖，所以便要格外小心暗阁机关一类的，这才是他叫上花间雪的真正目的。

他们这一群人里，最懂机关暗器的当属与神机阁有渊源的花间雪了，无尽其中才能事半功倍。

位于璞玉街最核心地带的胡府，是这一代最富丽堂皇的府邸，比之府衙甚至是亲王府都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

此时管家胡生朝着内院急匆匆地走去，后院里胡全正与沈别在喝酒听曲，见胡生面有忧虑之色地走来，率先问道：“胡生，外面有什么动静吗？”

“老爷，官府的人正在柳正巷进行排查，说是要寻找一个叫做焕璃的人，看这架势估计没多久就会查到我们这边来。”

听到这个消息，沈别也是觉得很奇怪：“怪了，前两天李倓不是带人前来搜查过的吗？怎么又来了？”

“这一次是平成王亲自带的人，李倓并未在其中。据说柳正巷里好几户家里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是认认真真的搜查，并不仅仅是走一个简单的形式。”

胡全也算是与李乘昭打了好几次的招呼了，知道他的行事风格。既然他亲自出马带人搜查了，那一定是真正的彻查，与之前的可完全不一样。

“沈兄，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沈别却是不以为意：“不怕胡爷，反正我们家也没那个什么焕璃，让他查就是了。”

胡全微微一笑：“我说的可不是指那个吴越人，而是你家里的那些东西，你觉得你家里的东西全部都是干净的吗？也许这些东西被李倓发现了他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是被这位平成王发现了，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沈别想了想的确是如此，加上之前募集粮食和物资的时候，自己公开站出来反对，那是结结实实地得罪了李乘昭的，这时候若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那一定会大做文章的。

“还是胡爷想的周到，我这就立马回去收拾。”

待胡生把沈别送走之后，胡全随后在胡生的陪同下迅速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并且吩咐胡生在书房外守着，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甚至是靠近。

……

当李乘昭带着众人来到胡府前的时候，胡全与胡生两人早已站在门口处笑着看着他们，脸上并未有任何的紧张神色，似乎早就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王爷，您的大驾光临，可真是让蔽府蓬荜生辉啊。”

李乘昭背着手看着贴着笑脸走上来的胡全，也笑着说道：“胡全，你似乎早就知道本王要来，专门在此等候？”

“王爷如此大的动静，早在柳正巷的时候就传遍了璞玉街，我等怎敢不出来相迎啊。”

“既然如此，想必你应该知道本王的来意了吧！”

“小人自然清楚，王爷是为了捉拿一个事关尸人的重要犯人，事关重大小人自然是要全力配合的。所以事先已经把府内的下人们都遣散至一处，方便王爷与诸位官爷们搜查。若还需要其他的配合，王爷尽管吩咐。”

李乘昭倒是颇为有些意外，这胡全居然意外的态度很配合，当真是有恃无恐。

“若是人人都如胡全你一样配合，这大邑城哪里还有这么多的难事。”

“王爷这么说小人真是惭愧。”

“既然胡老爷这么配合，那本王也就不多虚假客气了。来人，进去搜，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仔仔细细地搜。”

众士兵齐声应允：“是，王爷！”

所有的士兵一拥而入胡府之中，胡全与胡生两人则是安安静静避让到一旁，并不阻止也没什么不悦，甚至脸上还陪着笑脸。

若非之前募集捐款的那次事情，知道了这个胡全不简单，李乘昭倒还真把他当做普普通通的良民了。

李乘昭则与花间雪走在一起，看到胡全的这个态度，他就不指望能够从表面上的宅子里搜出什么东西。

唯一有希望的，就是不在这些明面上的暗阁地道之类的。

“雪姑娘，接下来可就全靠你了。这栋宅子你可得仔细查探一番。”

“王爷为何对这栋宅子这么在意？”

李乘昭诡异一笑：“直觉。直觉告诉本王，这栋宅子有问题，本王的直觉一向都很准。”

李乘昭说这话的时候很自信，多少年来他的直觉大多也没出过什么问题，甚至在很多关键时刻都曾救过他的命。

所以对待自己的直觉，李乘昭很是仰仗。

然而，花间雪听了这话却不以为然：“难道，王爷做事评判全凭一句直觉？王爷，你曾经有没有过因为直觉判断错误而做错的事？”

李乘昭看着花间雪那张洁白无瑕的脸庞，被她这么突然的一问问得真是有些迷糊。

此时，脑子里竟然莫名其妙浮现出当年的一桩旧事。

那件事，明明是证据确凿，可在事后，李乘昭却一直有一种负罪的愧疚感萦绕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证据让他做下的判断，直觉让他觉得后悔，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是为何。

思索片刻之后，李乘昭说道：“不曾有过这样的事情，本王坚信自己的判断绝不会出错。”

花间雪没有再说下去，扭过头开始搜索房间。

同样也是直觉，虽然花间雪什么都没有说，但却觉得花间雪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更为冷淡了，冷淡到生人勿近的地步。

李乘昭率先搜查的便是胡全的房间，结果搜查一番之后，花间雪得出的结论是没有暗阁或者地道。

随后便是来到了胡全的几个小妾的房间，却都没有什么收获。

目前来看，与胡全有着直接关系的就只剩下书房了。

李乘昭带着人来到胡全的书房，官兵们一番检索之后，古玩字画倒是翻出不少，但却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胡全笑着走过来说道：“王爷，小人的府上怎么敢窝藏如此重要的犯人，小人可是大大的良民啊。”

“的确，胡老爷你若不是良民，那这大邑城中也就没有良民了。胡全，本王也就不兜圈子直接问了，你这府里就没有暗阁地窖什么的？”

胡全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在想什么，这一切都被李乘昭尽收眼底。

“在本王的面前最好说实话。”

“王爷，这——”

“找到了！”

花间雪突然这么一说，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找到什么了？”

花间雪走到书架前，缓缓说道：“这间书房的构造是回形结构，其他的地方都是撑满了结构，可到了这书架这里却凸出来了。”

李乘昭听得云里雾里，直接抛出问题：“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书架的下面还有空间，很有可能就是密室。”

李乘昭回头看着胡全：“胡全，你还不老实交代吗？”

胡全此时脸上的表情阴晴变化足以配得上一出大戏，别提有多丰富了。

“王爷，这——这是小人的个人隐私，小人绝对没有窝藏犯人。”

“有没有窝藏不是你说了算。本王劝你还是自己老实交代了，不然等我们找到了人，可好就有你好看的了。”

胡全的神态显得很扭捏，这倒不像是他的作风。

“王爷，这真的只是小人的个人隐私而已，小人绝对没有窝藏那名犯人。我们胡家世代都在大邑城落脚，每代都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生意人，绝对不会也没有胆子去做那样的事。”

“胡全，你要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这世上可就没有老实人了。雪姑娘，拜托你了！”

花间雪用手抚摸着书架，依次转动着书架上的每本书，直到摸到了那本《鲁班经》。

这一下倒是让胡全对花间雪有些刮目相看了，不仅一眼就看出了这屋子的构造极易藏有一间暗室，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自己精心设计的机关所在。

不知为何，这个李乘昭仿佛有上天眷顾一般，他的身边总是能召集花间雪，都浊这样的奇人异氏辅佐其左右，他也往往能拉拢到这些人。

花间雪开始朝着各个方位转动《鲁班经》试图来开启机关，转动几次之后，终于触发了机关，整个书架开始移动，露出了后面的暗阁。

李乘昭看着出现的密道，笑着虽胡全说道：“胡全，可别说本王没有给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有争取。”

说完，众人便开始进入到密室之中，为了防止有暗器机关，李乘昭特意强行让胡全在前面带路。

不过胡全似乎是认命了一般，既不反驳也不反抗，倒是任劳任怨地在前面带路。

他如此的顺从，加上今天一系列的反常反应让李乘昭反而有些怀疑胡全的动机。

不过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没道理因为这个小小的怀疑在这里退回去的。

李乘昭只是多疑，并非胆小。

随着众人越来越深入，漆黑的暗道里也逐渐明亮起来。到了最后豁然开朗，狭窄的走廊变成了一件开阔的密室。

密室里，池塘流水，香烟缭绕，石桌石凳，还有一张铺满花瓣的软床。

更加令人震惊的是，焕璃没看见，倒是在那软床之上还有几位衣着暴露的美娇娘。在软床的旁边似乎还有镣铐，刑架，鞭子一类的东西。再看那几位美娇娘的身上或多或少有些伤痕，瞬间便明白了。

花间雪忍不住啐了一句：“禽兽！”

几位美娇娘看到胡全居然带着这么多官兵突然进来，也是吓得花容失色。

两方人就这么一对视，不免有些尴尬。

“胡全，你修建这么隐秘的暗室，就是为了金屋藏娇吗？”

胡全的神情有些显得不好意思：“王爷，小人都说了这只是小人的个人隐私，这最多就算是不正常的癖好而已，她们也都是小人花了大代价买来的，没有触犯哪条律法吧？”

“没有触犯，一条都没有，合情合法，有钱就行。”

本以为在胡府能有什么收获，没想到还是白忙活一场。

李乘昭等人离开了胡府，官兵们的神情都很沮丧，毕竟白忙活一场。

尤其是都浊，大大的失望直接就写在他的脸上。

李乘昭却是一反常态，神情很是轻松：“你们为何都耷拉着脸？”

方大志摊了摊手：“王爷，什么收获都没有啊。”

李乘昭回过头，看着满脸沮丧的都浊，拍了拍他的肩膀：“并非是一无所获。”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疑问，完全不知道李乘昭何出此言。

“以前，我们没有任何的头绪，所以只能盲目的寻找。可现在，我们有了方向了，大邑城就这么大，找出一个人来那是迟早的事。”

花间雪一脸疑惑地望着李乘昭：“方向？什么方向？不是没找到人吗？”

“没错，我们在胡府的确没有找到焕璃，可是本王却断定胡全一定和焕璃有关系，甚至很有可能在之前焕璃就藏在那里，只是得到了什么风声，提前跑了。”

“你为何如此断定？”

“胡全这个人你们不了解，本王也是与他打过好几次交道，甚至上过他的当才有所了解，这个人很会演戏。”

郭兆似乎明白了什么：“王爷的意思是刚刚的一切都是他做戏给我们看的？”

李乘昭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原本本王不怀疑，可他这次真的是对自己太自信了，以至于有些演过了。若那个密室真的仅仅只是金屋藏娇的地方，他大可一开始就直言不讳地向我们全盘托出。可是却一直隐瞒一直扭捏，其目的无非是想看本王在吃瘪之后的模样，毕竟之前募集捐款的那一次，他可是看得很爽。他这番作态，更加让本王确定了他至少与焕璃有过接触。”

“不对，我师兄与我一样从小在吴越长大，怎么会认识胡全，以至于胡全要如此掩护他？”

“他们俩自然不可能认识，但是躲在他们背后的人呢？”

方大志倒吸一口凉气：“背后的人？王爷，您的意思是这一切还不仅仅是简单的天灾？”

“试想一下他胡全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商人居然敢三翻四次地与本王作对，他背后若不是有人撑腰，就算是给他十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本王之前也只是怀疑，可如今种种的一切都表明，瘟疫的突然出现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无论是焕璃还是胡全，都是这一条链上的人。至于他们背后真正的人是谁，本王还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在南唐之中绝对是位高权重之人。即使是面对王的身份也丝毫不顾忌。”

众人全部都听得一阵骇然，甚至是背脊发凉。他们原本都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场意外的瘟疫，其中竟然还夹杂着阴谋。

南唐之中能够不顾忌李乘昭身份的人，是什么样的他们想象不出来也不敢去想。

这事情已经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天灾人祸了，很有可能朝着不可估量的方向发展而去。

“从今天开始，要对胡府进行监视了。不管在他背后藏着的什么人，本王都要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