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一波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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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险起见，李乘昭还特地安排严东集带着郑顺等人守在寨门的后面，以防尸人突然冲破寨门形成决堤之势无法阻挡。

孤鹰寨的这些尸人似乎智力比不上大邑城那边的，不会使用堆人梯的战术，只会一股脑地冲撞寨门，也就是说尸人的变异种传播速度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快，目前只是在大邑城周边的尸人中间蔓延传染。

好在孤鹰寨里面囤积了不少的武器，至少弩箭，火铳弹药这些是暂时不缺的，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去哪里搜刮的这些武器火药，也难怪孤鹰寨盘桓于此多年久攻不下，这简直就是一座军火库，比起大邑城都不遑多让。

原本就有地势之利，加上有了李乘昭的指挥，防御工作有条不紊地进展着，这样一群没有进行丝毫训练的山贼，在李乘昭的带领下也颇有几分军人的素质。

差点被尸人攻占的局面被扳了回来，山寨前已经堆积了成山一样的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由于山势的原因，血液如同倾盆大雨一样流向树林深处，不知流向何方。

整个孤鹰寨里不仅充满了血腥味，还夹杂着浓郁的尸臭。这里的战场比大邑城要小的多，但却血腥的多。

即使是见惯了无数战场场面的李乘昭，面对此情此景内心也不是毫无波动。

这些尸人的数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已经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可就这么单纯地对抗尸人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得找到尸人的源头，也就是那个一直从未露面却距离自己一直很近的焕璃。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能够平安撑过今晚之后，异变又再度发生了。

由于堆积的尸体太多无法像大邑城那样及时用火油进行清理，加上山寨的城墙又没有大邑城那般高大，后面的尸人们直接踩着其他尸人的尸体冲了上来。

“尸人冲上来了！”

山贼们立刻慌作一团，有的向后逃命，有的慌乱寻找弓箭一类的远程武器。依据要塞防守战还行，但和尸人们正面肉搏，他们还没有这样的经验，甚至说他们还没有做好近身面对尸人的勇气。

“别慌，不要自乱阵脚，守好自己的岗位。”

然而已经乱做一团的众人根本听不进去李乘昭的指挥。

毕竟是一群乌合之众，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防线全面崩溃，已经有不少的尸人冲了上来，直接就是兵败如山倒。

无奈之下，李乘昭拔出佩剑独自一人冲了上去。

既然这些山贼靠不住，那只能靠自己了。

李乘昭一人冲进尸人群之中，立刻被尸人包围。但他毫无惧色，已经不是第一次与这些尸人正面交手了，一开始的那种恐惧感已经消失不见。

他们也只不过是一群耐打的普通人罢了，甚至还没有西楚的那些士兵厉害。

李乘昭凌厉的剑招与诡异的身法在尸人群之中穿梭，周围那些逃跑的山贼们都看傻眼了。

这位平成王如同战神一般，被这么多凶猛的尸人围住竟不能伤他一分一豪。反而有好几只尸人的头颅被他皆斩于剑下。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李乘昭已经浑身浴血，宛如杀神。倒在他脚下的尸人已经有数十之众。

山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目瞪口呆。

“兄弟们，我们还跑吗？”

“跑，往哪里跑啊。山寨后面是悬崖，前面是尸人，还能往哪跑。”

“那还跑个锤子，干脆上去和尸人们拼了，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了，也算是为死去弟兄们报仇。”

一部分山贼想通了，知道无路可逃，直接拿着刀返回来加入到了战斗之中。

而山寨大门后方的严东集等人，迟迟没有等到尸人们冲进来，倒是上方传来了尸人的嘶吼声。

严东集知道上方失守了。

“郑顺，你们几个跟我去支援上面，其他的人留守在这里。”

严东集带着人冲到上面来，看到了已经如同血人一样的李乘昭，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加入到了对抗尸人之中。

有了严东集等人加入，李乘昭这边压力顿时小了许多，不用再一人面对数十倍的尸人。

一番激战之后，一主一仆两人背靠着背站在一起。此时两人都是浑身浴血，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王爷，你没事吧？”

“我不是让你镇守下面吗？”

“看起来王爷这里更需要支援。”

“东集，你是一点也不给本王单独出风头的机会啊。”

“比起出风头，我认为命更加重要。别忘了，大邑城里还有数万人在等待着你。无论如何，你必须活着回去。”

“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如此被人所需要，看来我不是那些大臣们嘴里所说的废物。”

严东集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从来都不是！”

李乘昭笑了笑没有说话。

有了严东集等人这么一波加入，众人重整旗鼓，重新拿起武器，在火把和火箭连弩的双重加持下，再加上还有李乘昭与严东集两个冲在最前方的杀神，已经冲上山寨的这些尸人被迅速解决掉。

然后众人又把这些尸人的尸体堆积在寨门之上，累高寨门的高度，让这些尸人没那么容易直接冲上来。

杀到最后，所有人都杀红了眼，从黑夜杀到了天明。

……

经过一夜的激战，当太阳初升的那一刻，疯狂的尸人们仿佛是得到了统一的命令，迅速撤退，隐入山林之中。

他们从来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幸存的人们站在寨门之上，望着下方宛如地狱一般的场景，血尸血海，残肢断臂。尸体如此牲畜一般堆积在一起，空气里血腥味与腐臭味夹杂在一起，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山贼和士兵们都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经历了这噩梦般的一夜，每个人都需要缓缓才行。

不过，李乘昭此时站了出来：“还没到放松休息的时候，所有人赶紧打扫战场，不然到了晚上这些尸体就是怪物们的垫脚石，甚至有些可能会直接活过来。所有的尸体都必须焚烧干净，决不能留有一丁点残余。尤其是要注意尸体上的白色小虫子，别让这些虫子钻进体内了，不然也有可能会变成尸人的。”

昨晚的场景仍旧是历历在目，所以即使大家已经累到了极点也不敢有怠慢。

李乘昭也得以有功夫修休整一下，直接坐在地上靠着墙面大口喘着气。

严东集也走到他身旁坐下来，两人都累得不轻，无论是身上还是脸上全都沾染了血液，根本看不清面容。

“东集，本王昨晚斩杀了九十四个尸人，你呢？”

严东集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你一定是没有本王多了。如果是的话，你肯定会说的。”

“王爷，接下来如何打算？”

“既然拿下了孤鹰寨，那么这里就可以利用起来。这里刚好位于珲城粮仓与大邑城之间。如果仅仅只是珲城与大邑城之间往返的话，一来时间太过紧迫，二来运送的粮食也不会太多。如果有这里作为中转站的话，也许大邑城的粮食之忧就能解决了。”

严东集一听，也认可了李乘昭的这个想法。原本以为，昨晚一定要拿下孤鹰寨只不过是临时起意，为了避免在野外直接与尸人硬碰硬才做的决定。不曾想李乘昭从一开就预想到后面运送粮草的事情，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

……

此时的大邑城

昨夜又是经过了一夜的激战，此刻官兵们正在打扫城外堆积如山的尸体。

一团又一团熊熊的火焰燃烧着，散发出浓滚滚的黑烟。大邑城上方的天空似乎被熏得更加黑暗了。

江州节度使李倓瘫坐在望楼里的木椅上，身旁摆放着下人们准备的简单早餐，但他却是毫无进食的心思。

昨晚虽然是挺到了天亮，但明显尸人的数量又多了，且这些尸人越来越聪明，已经会彼此间的简单配合了，这对于守城来说越发变得艰难。要不是靠着花间雪设计的一些机关，他们很有可能就失守了。

最重要的是，此刻这大邑城里没了李乘昭，就仿佛没了主心骨一般。

他李倓自认治理政务自己不输李乘昭，可这带兵打仗自己真的就远远不如李乘昭了。他也清楚，大邑城能够坚守至今究竟是因为谁。

也不知道如今李乘昭他们是否顺利，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反倒是周边原来几个还在坚守的城镇都传来了沦陷的消息，变成了鬼城。

这几日大邑城又陆陆续续收容了不少来自各城镇幸存的人们，如今的江州几乎就可以下结论说只剩下大邑城一块独苗了。

城外是忙碌一片，城内倒是清净的很。

平日里繁忙的街道上此刻也没几个人，所以一辆马车停到胡府前都没有人知晓。

雍城县令郭兆从马车上匆匆下来，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这才半掩面走进了胡府。

胡府内，管家胡全早已在此等候，见郭兆前来立刻主动迎了上去。

“郭县令，您来了，我们家老爷可是等候您多时了。”

“胡老爷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小的可就真的不知道了，您等会见着老爷了自然就知晓了。”

郭兆点了点头：“带路吧！”

胡生带着郭兆来到了后院。这里依旧是红花绿柳江南别院的景象，与外面紧张混乱的场景截然不同，宛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宁静。

胡全独自一人坐在后院的凉亭里，正在泡茶似乎就是在等待郭兆的到来。

“胡爷，您这会这么紧张的时刻叫我来做什么？”

胡全笑了笑，指了指身前的石凳：“先坐下品茶，我们一边说喝茶一边说事。”

郭兆有些忐忑不安，胡全是什么样的人他是再清楚不过了，那绝对是无利不起早的主，这么一大早就把自己叫来，肯定不会是只喝茶这么简单。

“胡爷，现在正是特殊时期，我们这样见面很有可能会引起王爷和李大人的不满。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很尴尬，上不上下不下的。如果再让他们心生不满，我这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

胡全端一杯沏好的茶递到郭兆的面前：“原来郭大人对自己目前的处境非常清楚啊，我还一直以为郭大人蒙在鼓里毫不知情呢。”

“哎，还不是之前雍城那件事给闹的。明明我也是奉命行事，结果他李倓给甩了个干净，把锅都丢到我身上。再加上之后周昆的事情，现在王爷心里指不定多记恨我。我与那方大志同为县令，可他却事事都受到重用，我却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不得志。”

“既然如此，郭大人可有想过改变如今的现状？”

郭兆眉头一皱：“改变？如何改变？他是一个亲王，又是当今太子的胞弟，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简直就是压在头顶上的一座大山，我又能怎么办。”

胡全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若是这座大山消失了呢？你还有翻身之地吗？”

郭兆被这番话吓得一个激灵直接站了起来，四下看了看确认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之外才凑近了说道：“胡爷，您可知道您在说什么？”

“我自然是知晓，就是不知道郭大人您懂不懂我的意思了。”

“那可是皇亲国戚，你要动他？你我有几个脑袋啊！这可是要诛灭九族的事情。”

“自然是不能动的，但可以让他在江州待不下去。他人走了，你不就能翻身了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一旦等尸人被李乘昭解决了，等他闲下空来再处理你们这一类的人，到时候你别说重新做回雍城县令了，小命能否保得住都两说。郭大人啊，你的情况不容乐观啊。”

郭兆眯缝着眼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甚至有些猥琐的胡全。他早知道这个人不简单，一介平民之身居然敢和亲王叫板。他也清楚自己踏进胡府的那一刻意味着什么。

只是如今的他，似乎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是铤而走险。

郭兆下定了决心：“胡爷，你想让我做什么？”

胡全神秘一笑：“放心，不是什么难事，很简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