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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黄元闻言立刻陷入可怕的绝望中,他扯着自己的头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用断断续续的低语,好象在跟自己说话一般:</p>
<p>"三年来的努力希望和斗争,全都在一眨眼之间毁灭了!一切都完了,什么希望也没有了。我们只有做奴隶,做奴隶一度过这卑贱的一生!"</p>
<p>黄元的脸上表现出强烈的痛苦,费尔怀着怜悯同情的心情,看着这个被极大的痛苦折磨着的奴隶角斗士。费尔已经知道自己的智慧无双,而且无比骄傲,他一向认为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值得他点赞,但现在,这个绝望的角斗士却使他不由自主地赞赏起来。</p>
<p>两个人都不作声:一个感到非常痛苦,另一个却在欣赏中。</p>
<p>第一个打破这一沉寂局面的是黄元。他清醒了过来,他流露出一种严肃但是生气勃勃的神情,坚定地说:</p>
<p>"不,我决不许这样!"</p>
<p>"那么你准备怎么办?"费尔问道。</p>
<p>黄元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费尔,那己经变得平静清澈的眼睛,问道:</p>
<p>"费尔,你是什么人?是我们的朋友还是敌人?"</p>
<p>"我很想做你们的朋友,但无论如何我决不是你们的敌人。"</p>
<p>"你能为我们做一件事吗?把那个知道我们秘密的人交给我!"</p>
<p>"什么!你想叫我这个城主的儿子,支持这次奴隶暴动吗?叫我这个有可能防止这次暴动的人听任它爆发吗?"</p>
<p>"我忘记你是城主儿子了。"黄元点点头。</p>
<p>"你有一个比所有城主还大的野心。你想成为一切人的统治者,是吗?"</p>
<p>黄元的话让费尔的眼睛里迸发出喜悦的光芒,但他立刻回复平素的镇静态度,微笑着对黄元说:</p>
<p>"我的理想是什么,谁也不会知道。也许,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我为了从窠巢中飞出去找寻自己的幸福,还得积聚力量。"</p>
<p>"我可怜奴隶,我对他们永远采取宽容的态度,我同情角斗士,如果我要娱乐大众,我决不允许为了满足人们兽性的本能,使角斗士们野蛮地互相残杀。”</p>
<p>"费尔,那就是说,你有点儿同意我的观点了?"</p>
<p>“不。为了达到我的目标,我必须尽量避免**的行动,多多地施展巧妙的手段,必须少用武力多多运用灵活的策略,必须胆大心细。这两者是一切伟大的事业所不可或缺的。我觉得我命中注定能够掌握最高政权。我应当获得它,我要获得它,我一定能获得它。”</p>
<p>“我必须利用在我的人生道路上碰到的一切力量,好象大河汇集一切溪流,最后变成一道汹涌奔腾的巨流注入海洋中去一般。现在,黄元,告诉我,你是不是同意放弃你那不可能成功的暴动,做我的助手和同伴呢?迟早我会率领军队,征服方圆百万里的各个族群,占领各个城池。"</p>
<p>费尔那果决的脸,炯炯发光的眼睛,兴奋的声音,以及包含在他话中的把握和坚定信心。所有这一切,使他显出威严非凡的气概,刹那间竟把黄元慑服了。</p>
<p>费尔停了一会儿,于是黄元好象从束缚中解放出来一般,用严峻坦诚恳的声音问:</p>
<p>"那么接下去怎么样?"</p>
<p>费尔的眼睛里好象迸出了火焰。他激动得脸色惨白,用颤抖的声音坚决地说道:</p>
<p>"接下去,我就统治整个柯达大陆,统治全世界!"</p>
<p>这位未来的统治者说出这句话以后,就不作声了。</p>
<p>费尔从幼年时起就怀有这个野心,他的一切意图,他的每一句话,他的全部的智慧,他的意志,完全向着这个目标努力。</p>
<p>"抛弃你的幻想,不要组织角斗士暴动了,"</p>
<p>费尔重新恢复了从容不迫的平静态度说。"你的事情一开始就会遭到覆灭。那个人会很快地向城主联盟告密。你去说服你的同伴们,叫他们忍受一下,叫他们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武装暴动上,寄托在将来,叫他们用合法手段去取得自由权利吧。你做了我的朋友,你就可以跟我参加远征,你就可以率领勇敢的战士,充分施展上天赐予你的卓越作战能力。"</p>
<p>"不可能,决不可能!"黄元拒绝。"费尔,我真心诚意地感谢你,但是我无法接受你的建议,我必须走我的命运向我指出的道路。我不能也不愿抛弃我的被奴役的弟兄们。如果上天关心人类的命运,如果正义还存在的话,我的暴动决不会破灭。但如果人和神统统反对我,我也决不屈服,我会怀着不屈的心英勇战死。"</p>
<p>费尔心中不由自主地又涌起了一阵赞叹,他紧握住黄元的手说:</p>
<p>"既然你无所畏惧,就让我预祝你交好运吧。就这样吧!我知道,一颗无畏的心往在能帮助一个人避免灾难。我更希望幸运之神随着你。今晚你的暴动就将覆亡,到了明天命运之神也许会出来干涉,使你成功。我不能够而且也没有权力阻拦告密;他一定会去揭露你们的密谋。你还是赶快回去,抢在他们的头里。这样,幸运之神也许会站在你那一边。"</p>
<p>二人再一次紧紧地握了手,接着,和来的时侯一样,默默地但是怀着完全不同的心情回来,一会儿他们就进了酒馆。费尔在女主人那儿付清了酒钱,向自己的家里走去。黄元立刻召集角斗士们,匆忙地向他们说明了暴动已经被泄密的事情,命令一个角斗士负责清除角斗土一切密谋痕迹;又命令另外一个角斗士去通知察里津府上的人。</p>
<p>当费尔回到家里,知道那个告密者对费尔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感到非常不安,因经离开,到另外一个城市城主联盟总部去了。据看门人说,他出门时的那副样子还是醉醺醺,东倒西歪跌跌撞撞的。</p>
<p>费尔自言自语地说:</p>
<p>"现在角斗士和联盟的急使要比赛速度快慢了。天知道哪一方面先赶到啊!"</p>
<p>他想了一会儿,又自言自语说:</p>
<p>"细节决定成败。重要的大事往往被极微细的因素所决定!现在就是如此,角斗士暴动这样的大事,得由马来决定了!"</p>
<p>在大街上,那些人们突然停了下来。他们惊愕地望着一小队用全力飞跑的骑土们。一个小队长率领着十个骑士,他们的马浑身灰尘,溅满了泥浆,鼻孔里喷着一股股的热气,这这队骑士一定负有某种特别紧急的重要使命。</p>
<p>"一定带来了什么新消息。"</p>
<p>"也许,我们会遭到什么危险吧?"</p>
<p>"是不是我们的密谋被揭露了?"一个年青的角斗士突然变得脸色发白,对他的同伴低声说。</p>
<p>那时候,那个十夫长和他率领的十个骑士已经从一条街折入另一条街道。那条街上差不多尽是经营香料和化妆品的店铺。街正中那所房子,就是城主的府邸。</p>
<p>骑士们在那所房子前停了下来,那个小队长下了马,走进拱廊,要求看门人立刻进去报告,因为要把联盟的紧急公文送给城主。</p>
<p>突然,有几个奴隶从府中冲出来,很快地循着街向各个方向跑去。</p>
<p>"瞧,城主的奴隶跑得多快啊!真象是树林里的牝鹿在逃避猎狗的追逐!"</p>
<p>"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p>
<p>"你认为将要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吗?"</p>
<p>"否则又怎么样!难道联盟会无缘无故地派来这么使者,叫他们这么没命地飞跑吗?他们一路上一定累倒了好多匹马!"</p>
<p>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强壮结实的人,正骑着马从城外赶来。他吃力地喘息着,脸色惨白,浑身灰尘,沾满了泥土。但从他的装束和武器看来,可以很容易地认出他是个角斗士。</p>
<p>这就是黄元。他在这一日深夜骑着马离开了酒馆,全力飞跑,每到一个歇息的地方就换上新马。黄元原来希望能比那队急使早一小时到喀山城。只要能做到这-点,就是胜利!但联盟派出的骑兵超过他向喀山城疾驰,把奴隶密谋暴动的事件去警告城主。</p>
<p>突然,黄元的马颤抖不已。黄元抱住了马脖子,想使它站稳,但是可怜的马却没有了力气一下子倒在地上,而且使他肩膀那儿的关节脱了臼。</p>
<p>尽管那扭伤的地方是非常疼痛,但是肉体的痛苦,如果跟精神上的痛苦比较起来,那就算不得一回事了。因为他预计能比他们的敌人早半小时赶到喀山的角斗学校里,但现在他们却被迫落后了,这出人意料的使他感到绝望的痛苦,眼看着他们顽强地努力了三年的计划,就要毁灭了。</p>
<p>黄元跳起身来,一刹那间竟忘记了脱臼的臂膀,沮丧地自言自语说:</p>
<p>"晚了,一切都完了! "</p>
<p>"七里路!只剩下七里路,而我的马倒下了。怎么办! "</p>
<p>困惫又衰弱的黄元,不屈不挠的意志不甘心失败,立刻徒步出发,不到半钟头就到了城门外。他稍稍休息了一会儿,让呼吸平定下来,恢复常态,以免引起城门卫兵的怀疑;因为那些卫兵很可能已经接到了命令,他们会监视进城的人,而且把形迹可疑的人扣留起来的。</p>
<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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