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三章 艾鹿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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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见此略微有些尴尬的咳嗽，因为习惯问题，她在主殿基本他人有事寻她，都是不用叩门直接进来的。

毕竟她心底的真正私事是她与希尼亚的感情，其他都不惧怕被人瞧见。

然而此时被贴身神仆瞧见自己与曾经的儿时好友打闹一番，还是感到有些害羞。

贝缇娜也连忙端正坐好。

神仆恭敬道：“不好意思，圣女大人，贝缇娜小姐...圣殿外发生了点事，所以在下过来询问圣女大人，不知作何处理。”

“说吧，是什么事？”

“圣殿外有人求见，说自己有罪，想要进入圣殿与您祷罪。”

圣女皱眉：“我不是说过，今日圣殿不正式开放吗？”

“在下也是这么和她说的，可是她不愿意离开，我劝了许多次，她依旧不愿意，还说她与您认识...在下见她面色有些低落悲伤，外面也一直在下雪，有些不忍心，便进来询问您。”

神仆没有说是对方认识圣女，而是说圣女与她认识，这其中的意思是不同。

圣女疑惑了：“那人叫什么名字？”

“她说她叫艾鹿，说在都城，您在圣殿见过她。”

“艾鹿？！”

贝缇娜、圣女异口同声惊呼。

这让神仆有些诧异，看样子贝缇娜也是认识艾鹿的。

圣女立马吩咐：“快让艾鹿进...先不了，带着她去偏殿，不要让她着凉了。”

神仆应声便离开。

圣女一脸愁容，眼神有些飘忽，喃喃：“本来我想等处理完希尼翼公主的事再寻艾鹿的，没想到她直接来我这了...”

贝缇娜没听清：“圣女姐姐，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圣女抿嘴摇头，“你与艾鹿应该认识一段时间了吧？”

“何止是认识...我与她已经成为朋友了。”

“成为朋友了？！”圣女目愣。

那意思说贝缇娜成了翘人家墙角的女孩？

若是贝缇娜与艾鹿不是特别熟，就算贝缇娜与徐沐联姻，艾鹿被迫离开，那也怪不到贝缇娜头上，毕竟贝缇娜算是受王命行事。

可...若是两人是朋友，那意思又换一个说法了。

贝缇娜苦笑：“是啊...本来我今日来寻你，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关于艾鹿的...若我与徐沐联姻，那艾鹿要怎么办？”

圣女面容犯难，感觉艾鹿的事情处理难度又上了一个层次。

见圣女没回答，贝缇娜又连忙问：“话说艾鹿说她是来祷罪的，她是犯了什么事吗？不过没可能啊，她在学院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并且她为人温和善良，性格方面与圣女姐姐倒是相似，除非...”

后面贝缇娜没接着说，因为这件事是前几天发生的，就是艾鹿灭杀了十多条公会猎人的性命，不过她觉得这事还是先不说出来的好，止口了。

“祷罪只是一个说法...若说她没有做错事，那也未必。”圣女叹气，“只是她做错的那件事，希尼亚何尝不是有错。”

贝缇娜不由吃惊：“希尼亚与艾鹿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你与徐沐之间的婚约，在徐沐还没来到魔法学院之前，就被希尼亚订下了。”

贝缇娜疑惑：“不应该啊，难道徐沐瞒着我？那个样子不太像，他似乎从开始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

“不是徐沐瞒着你...”圣女微微咬牙，“而是艾鹿瞒了你，也瞒着徐沐，瞒了所有人！”

“什么？”

“这或许就是艾鹿说要来祷罪的原因...”圣女叹气，“当时我为徐沐刻画魔印，并不知道这件事，不然我就制止了...希尼亚找艾鹿私下谈话，说明她要你与徐沐订下婚约，并且许诺艾鹿好处，让她离开徐沐。”

“希尼亚她...怎么能这么做？”

贝缇娜淡蓝色瞳孔有些颤抖，满脸不可置信。

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与徐沐的联姻，其中背后还有许多隐晦不知的细节。

“艾鹿她答应了...她从凯烈王国逃亡到至此，一直以为能在徐沐身边安心生活，没想到到了希尼王国，她与徐沐还没一同生活多久，就要被希尼亚强行分开...”

“艾鹿从凯烈王国逃亡来的？”

落魄贵族有很多种说法，并不是每个落魄贵族都是逃亡者，这使得贝缇娜感到无比惊讶。

“因为种种事情...”圣女看着贝缇娜，认真说：“看样子你并没有因为艾鹿隐瞒你这件事感到生气。”

贝缇娜抿嘴，随后摇头：“不是的，圣女姐姐...我不懂其他人怎么看待，可凭借这些时间我与艾鹿的相处，我深知她的为人如何。她是个善良且富有信仰的女孩，做事总是为他人着想，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会刻意去麻烦别人...”

“可现在你口中的她，却实实在在的欺瞒了希尼亚，欺瞒了希尼王国的王。退一万步说，希尼亚当时那个决定有多糟糕且不论，可艾鹿却实打实的接受了希尼亚这个交易。”

“难道圣女姐姐觉得艾鹿是甘心的？爱情也成为不了交易的筹码！”贝缇娜咬着下唇，有些伤感：“艾鹿在徐沐身边的时候，她看着徐沐的眼神，我一直都注意着，那是信任、满足，仿佛她只要站在徐沐身边，就感觉到世界一切都是美好的！艾鹿有多喜欢徐沐，我是懂的！”

圣女叹气，拉起祭祀服从长椅起身，缓缓迈着步伐来到殿台。

她伸出洁白小手轻轻为自己戴上白丝祭祀帽，摆正，随后再从殿台的摆架上拿起圣殿权杖。

“我懂，贝缇娜，你说的那些我都懂...毫不掩饰的说，圣殿巡礼第一站之所以是魔法学院，艾鹿占了我一半的理由。”

另一半是希尼翼公主，圣女还心中默默补充一句。

“有一半为了艾鹿？”贝缇娜微感惊讶。

“对...都城贵族茶会结束，基本王国全部贵族都知道徐沐是个先天觉醒七系魔印的男子，其中所代表什么不需要过多解释。希尼宫廷也因为这件事，已经和气了许多天。”

圣女说到关于希尼宫廷事务时稍微停顿了一下，毕竟此事圣殿按理说是不该过问，也不能言谈过深。

“毕竟徐沐未完全成长起来是事实，希尼亚一直隐瞒任职徐沐成为骑士队长的理由终于暴露，在茶会结束时，希尼亚已经下过口令，在徐沐未从学院归业回都城前，关于他天赋上的事，严谨散播。”

贝缇娜点了下头，随后问：“那这与艾鹿有什么关系？”

“你与徐沐之间的婚姻是必定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然这些时间里，希尼亚一直以为徐沐都知道这件事，以为你们在学院相处得很不错，可直到王国贵族聚集都城，有人从学院带出消息给希尼亚，立马得知艾鹿的刻意隐瞒，这是欺骗。”

贝缇娜不由下意识想到梅尔，猜想会不会是梅尔说给希尼亚听的。

圣女看着贝缇娜，淡淡道：“希尼亚很生气。”

贝缇娜见此就要为艾鹿说话，然又被圣女打断。

“艾鹿犯的错，大半责任都得归于希尼亚。”

这种话也就圣女说得出口了，换做贝缇娜都不敢这么说。

“贝缇娜，你说得很对，爱情不能作为交易的筹码。那天在她向我坦白后，我便与她说明了态度...可你也知道，我与希尼亚终究是两个身份的人，她的想法与我截然不同。”

这个贝缇娜并不惊讶，虽说三人是儿时好友，亲密无间，可三十二层天，一层一个境界，不在其位，是不会懂得在其位的想法。

“希尼亚听了我的劝解，担心徐沐的效忠。”

贝缇娜奇怪：“不至于吧？要知道徐沐可是由希尼亚她亲口领着他成为贵族的，这种殊荣，开国至今也没几人有过...”

“的确，就算希尼亚知晓王国的贵族会去亲近徐沐，知道托拉的人也一定会拉拢徐沐，可她并不担心徐沐的叛变...”圣女缓缓叹气，“可现在艾鹿的事情若处理不好，说不定这会间接影响徐沐。”

“这...”圣女说的并无道理。

圣女是感性的，她看重徐沐与艾鹿的感情，而贝缇娜是理智的，她知晓徐沐与艾鹿是一同饱受困境走过来的人，其中感情有多深不言而喻。

徐沐有多重视艾鹿，贝缇娜也深刻明白。

若是艾鹿的离开处理不当，间接影响徐沐对于希尼亚的效忠，这也不奇怪啊...

“可那都是希尼亚的想法，我不一样。”圣女摩挲着手中的圣殿权杖，无比认真说：“爱情是神圣的，也是值得人民誓死守护的财宝，从一开始，希尼亚就是错的。可就算她错了，希尼亚也是王，她的身份不能让她为艾鹿道歉，所以安抚艾鹿的事，就由我亲自来...”

其实安抚艾鹿这件事，是圣女自己强加给自己的，并不是希尼亚要求的。

她与希尼亚的恋情属于禁忌，自己的感情尚且如此，又怎么能够如此对待他人的感情？这是感性的圣女不能接受的事，所以她才要来到魔法学院，尝试给艾鹿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那...圣女姐姐，你待会到底要如何做？如何对艾鹿说？”

“这事得见面了才知道...”圣女叹气摇头。

“贝缇娜，你先离开吧，等我忙完全部的事情，我们依旧有时间诉说旧情回忆。”

贝缇娜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缓缓起身，脸蛋满是蹉跎犹豫，其实她更像偷偷留在主殿内偷听两人之间的谈话，可是她知道这种事不能做。

毕竟这是在圣殿...

贝缇娜与圣女好好道别一番，便从主殿离开，按时间来说，艾鹿现在在偏殿才对，是不会与她撞一起的。

看着贝缇娜离开，主殿再次空荡荡起来，圣女神色有些低落，没人明白她对于感情的执着与在乎。

“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羞愧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

圣女再次默念神殿教条，整理好情绪。

待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后，她才唤过门外服侍的神仆，请艾鹿来主殿。

...

艾鹿身穿魔法学院修身制服，表情落寞，走起路来令人感到她浑浑噩噩，像个丢了魂儿的人。

她来到主殿，入她眼帘的是殿内最瞩目的神像，以及挂着温和笑容的圣女。

在灯光的照耀下，七彩琉璃窗散播着漂亮的光。

圣女握着圣殿权杖，身上洁白的祭祀服令人看着神圣不已，只见她微微抬手，轻声唤道。

“艾鹿，来这边。”

艾鹿失魂落魄来到圣女面前，她脸上发白，眼袋发黑，双眼无神。

明明她那双墨眼是最吸引人的，现在却像是没了光芒的石头。

圣女见艾鹿的模样，内心不禁一纠，很是心疼。

“几月前与你在都城圣殿见了一面，当时还未能与你说几句话。”

艾鹿强行提起笑容，摇头没有说话。

“我听神仆说，你是来祷罪的？”

艾鹿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只不过她抬起头，默默看着慈祥的神像，有些发呆。

“我曾听人说起过，艾鹿你是个有精神信仰的女孩...所以你可考虑清楚了？”

圣女此话是在言明艾鹿，她之前可是凯烈王国的贵族，信奉的是凯烈王国那边的神，现在来到圣殿祷罪，可就说明她要放下曾经的信仰。

尽管两国之间的教例各有不同，不过圣女还是知道的，凯烈王国那边的教条比希尼王国的还要更为严格。

当然，希尼王国的圣殿博爱，若是人民愿意改变信仰，信奉希尼圣殿自然是好事。

“我...我在这...能得到宽恕吗？”

艾鹿声音透露出敏感脆弱，仿佛只要被拒绝，就会哭泣出声一样。

圣女内心再次揪起来，见艾鹿如此模样，鼻子不由发酸。

“世间万物都有定期，凡事都有定时，艾鹿。”

“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

“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

“一个人所犯下的过错，也有它的期时，获得宽恕不看神明，不看地点，只看你的内心。”

圣女亲切地拉起艾鹿的手，缓慢引导她来到神明雕像下的祷告位，示意她坐下，随后她温柔笑着说：“你且坐在这，尝试问自己，而后我们再慢慢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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