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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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教授讲课，一个大教室永远坐不满，这位赫赫有名的肖警官完全受到火热追捧。教室压根儿不够用，临时把大礼堂空出来。要不是她们来的早，也得跟那些扒在窗户那里的同学为伍。

听说这位教授也是个能人，破了许多行为残忍的惨案，具体的他从来不讲，原话是怕吓到还在温室里成长的人民警察。

“我不是没打你吗？急冲冲过去什么都没买就回来了。”跟狗撵兔子似的，拉着她就跑。

尤未未真的不知从何提起，只能佯怒：“小声儿点吧！别打扰老子听课。”

这期主题是就两年前一起案件的回顾讨论。

“就这起夺刀自卫反杀人案件，你们认为什么是正当防卫，什么又是防卫过当？”

下面一片哗然，肖教授摆摆手翻了翻点名册。

“专业课第一的……尤未未，来了吗？”

人在板凳坐，锅从天上来！

尤未未站起身，理了理落下的一缕头发，清脆开口道：“正当防卫，指对正在进行不法侵害行为的人，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对不法侵害人造成一定限度损害的，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正当防卫超过必要限度造成重大损害的，应当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减轻或者免除处罚。”

教授挥手示意她坐下。

“我来这里讲课的目的不是让你们死记硬背中国刑法，每个案件有他的独立性。没有一锤定音的犯罪人，就这起案件来说，一审宣判防卫过当，二审推翻原定，宣判正当防卫……”

胡颖悄悄扣了扣尤未未的桌子，递过去一张纸条。‘这大哥挺凶的。’

大哥？尤未未笑了下没回话，桌子下的手偷偷给沈清风发着微信。

‘臭小子，你别让老子逮到你！’

‘微风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她瞪着眼睛看着屏幕，气笑了。闯祸就算了，还敢拉黑！

“听个课而已，你笑这么阴险干嘛。”

尤未未回头看着胡颖笑得更加不怀好意，手中捏住的铅笔狠狠用力，从中折断。

“下次，沈清风就如此笔！”

咳咳……胡颖嗓子嚎了两声，不是被尤未未表情吓得，而是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边的某个身影。

一只骨节略大的手轻轻在尤未未的桌子上扣了扣。

“你们刚大三，我本意是循序渐进的，不过好像你们觉得这样的案件不合口味？这样吧，明天下午我有一堂给大四讲的课，你们派个代表去旁听。”

说完拍拍尤未未的肩膀，“小姑娘刚刚刑法背的不错，老师喜欢用功的孩子，就当给你开个后门。”

她谦虚的笑了下，大眼睛眨啊眨的。

教授，我可以请病假吗？

接下来的课程，尤未未坐的极其端正，胆战心惊的熬过剩下的半个小时。

胡颖同情的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儿，不就多听一堂课吗，你还赚了。”

她双手合十，默默祈求佛主，希望如此。

第二天下午，依旧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胡颖陪着尤未未到大礼堂的门口。

今天的画风怎么不一样啊？窗帘拉的死死的，门口还有大四的师兄把门。

尤未未心里咯噔了一下，感觉不太好啊。

胡颖安慰道：“没事没事，看这好天气就是个好兆头。”

废话，去旁听的人又不是你！还不等尤未未反驳出口，一边停着的面包车拉开，几个人冲冲上前抬下了一具被白布盖住的尸体。

“可能是……模型？”胡颖不确定的说，毕竟她们上的是警校不是医学院。

中国古代有很多名言能形容此刻尤未未的心情。

比如，天不遂人愿。

尤未未咽了咽喉咙，艰难的说，“昨天，我还跟佛主求过。”

胡颖可惜道：“那你可能求错人了，佛教是印度的……”

“我现在求李耳还来得及吗？”

“恐怕道教也拯救不了你了。不如你去问问肖教授，看他信什么教。”

她抬头望望天，再无助的看看胡颖，慢慢吐出一个字。

“滚。”

苏杭温柔的气质在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胡颖半点没有怨言的答道：“好勒。”

她慢慢悠悠晃荡进礼堂，肖警官一眼就瞧到了。

“小姑娘过来，今儿你坐这儿。”

话间就指了指那摆在讲台不远的圈椅，嗯，座位很高大尚。位置也很贴心，右边是教授，左边是……尸体！

“教授……”

肖宇摆摆手，“欸，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肖警官。”

尤未未赶紧改口道：“肖警官……”

肖宇又摆摆手打断，“过来把资料发下去。”

警官大人啊，你让我把话说完好吧！

苦哈哈的拿着一沓资料，一张一张摆在下面的桌子上。

“未未。”

尤未未转身，看着眼前俊朗的人。

“赵师兄。”

赵宇恒拉了下背包，才走到尤未未面前，接过她手里的资料。

“这不是我们大四的讲课吗？”她还没回答，肖警官就在讲台处出声。

“我觉得这姑娘有前途，提前让她接触接触。”

…………

您说了算！我绝不承认您是公报私仇。

“那我去那边帮你发资料，下课后一起去蓝荷园。”

等尤未未他们发完了资料坐回位置，整个大礼堂还空出一大半的位置，这和昨天相比，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我这个人比较直接，我姓肖，现在开始讲课。”

确实直接……

整个大礼堂的窗帘都用黑布蒙住，吊灯一关，顿时陷入黑暗。女孩儿的惊呼声刚起，正中央的投影仪开始射出光。

尤未未尽量忽视左边的尸体，可是人都有这么个贱性，特别是在黑暗中。她总有种错觉，左边不远处那里似乎有一道目光注视着她，不是很热烈，甚至透着寒气。

她强打起精神，不停心理暗示自己，认真听课认真听课。可专注的目光刚挪到屏幕上，顿时就开始双腿打颤。

血淋淋的路面，躺着一具已经扭曲了的人体，头部已经完全模糊，血红中还透着白色的……脑浆？尤未未差点吐出来，这和新闻上看到的车祸现场完全不同，这个时候她才惊觉，马赛克真的是个好东西。

“很多心思狡诈的犯罪人会伪装意外行为来逃避重惩。今天我们先讲故意伤害和普通交通事故的不同。一般人会在发生车祸前下意识的踩刹车，而故意开车撞人，车速的不同和刹车减速后的撞伤有不同程度的区别……”

接下来的十分钟，尤未未打颤的双腿就没一刻停下过，各种车祸的图片加上肖警官详细的描述，她整个人都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以至于当一排排灯管亮起来时，尤未未还吓了一跳。这才不适的眨了几下眼睛，一回头，肖警官已经在她的左边，丝毫不给准备的拉起了尸体上的白布。

“这是前天刚破获的一起行为恶劣的杀人案，由于尸体没有家属认领，这堂课完，就会运到医学院做解剖实验。你们运气好，还能见到。”

糜烂的头部血淋淋的杵在眼前，整个头已经完全不成形，脸皮被翻开，血肉已经成了碎片状半掉不掉的挂在骨头上，眼部皮肤已经没有，裸露出两颗眼球。尤未未终于忍不住，从椅子上蹦起来躲到了讲台那边。

“受害人在夜间行走时，被凶手从身后用钝器猛击头部，直至头骨碎裂至死。致命处……”

尤未未紧紧捂住嘴巴，胃里翻腾的酸液难受的她眼里都泛着水光。

“这起案件，接到报警历时半天就成功抓到了犯罪嫌疑人。”

底下一片哗然，一个师姐站起身问道：“肖警官破案都是这么快吗？”

肖宇豪气的一笑。

“那段路有监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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