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父母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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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风云出塞，不夜月临关。”

张仁站在重陵城头，望着空中日月并存的诡异景象，悠悠感叹。

身旁的赵武灵、王圣人等人沉默不语。身后的重陵城内，经过几天的时间，早被赵武灵清洗了一遍，城中之前凡有恶迹之人，都被他暂时关押进了狱中。

周持节奔波许久，从巴郡各县调来数千郡兵，虽然人数不多，却连解了燃眉之急。赵武灵将这数千郡兵布置下去，也算将重陵城守卫了起来。

木仙君今日归来，面色凝重，带回的消息也十分沉重。

楚王和十万精锐飞骑，被秦国名将王起团团包围在黑河之畔，王起还请来诸多圣人封锁天地，绝了楚王突围之路。眼下双方尚在对峙，还未决战。

至于王城之中，张勇僭称代王，已为七郡承认，木仙君归来之时，一支五万大军也奉了张勇旨意，从王城开出，要来巴郡接张仁回朝。

周持节愤恨说道：“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实在可耻！殿下安心待在重陵，莫说区区五万兵马，便是张勇狗贼倾举国之力来犯，我等巴郡之臣，也绝不会让殿下就这样回王城去！”

张仁摆摆手，不以为意，还是望着天上的日月出神。

赵武灵试探说道：“我与燕国大将乐永毅有些旧缘，要不我去借兵试试？”

张仁轻声一笑，还是摆手不语，如此做派，就连王圣人都觉得张仁老成过头了，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小子这也摇头那也摆手，是不是要跟着人家回王城去做傀儡啊？你要是甘心回去做个傀儡，我们就早做准备，该散的散，该走的走，怎么样？”

张仁望着日月，不喜不悲：“张勇敢称代王，敢出五万兵马来接我而不是去救援我爷爷，只怕我爷爷多半是回不来了。”

王圣人哑口无言，半晌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张仁回过身来，望着周持节，笑问道：“我欲即位称王，周大人可有胆量借重陵城一用？”

周持节等人听得这话，俱是喜出往外，木仙君更是一把将张仁抱起亲了一口，欣慰说道：“我们还以为你束手就擒了！好，好！没丢你父亲的脸！”

张仁挣扎着从木仙君怀里跳出来，瞪着木仙君说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儿，木叔叔您怎么一点都不考虑我的面子？”

木仙君哈哈大笑，也不反驳。张仁拍平衣裳，方才说道：“既然各位叔叔都愿陪我冒险，那我先说几点。一，赵叔叔你即刻把牢里的人放出来。二，周大人你将目前局势告知城中所有人，不分民众兵卒，让他们愿意留下的留，不愿意留下的就出城去吧。”

赵武灵不愿放人，却被张仁狠狠瞪了一眼，只好和周持节前去放人，心里打定主意，要将狱中之人尽数赶出城外，一个不留。

王伯阳说要去布置圣人法阵，也离开了城头。一时间城头之上，只剩下了张仁与木仙君二人。

“木叔叔，您给我说说我父亲吧。”

木仙君看着眼前这个小男孩，转回身子，凭栏远眺天间的日月，心中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仿佛眼前的张仁，体内住着的是一个年老的灵魂，他所说所为，全然不是一个孩童应有的样子。

木仙君暗暗叹息，也往向天边，悠悠说道：“你父亲当年何等风采，二十岁称圣，三十岁成神，修仙之道也到藏心境界，再进一步，便是仙君。这份成就，可以说是冠绝古今，诸天之内，都以为你们大楚要出第二位天尊。”

木仙君轻轻杵着墙头，语气变得哀愁：“可偏偏你父亲，就在这时候，遇见了你母亲。”

张仁看向木仙君，只见两行清泪挂在木仙君脸庞。

“我本是你父亲童年好友，有幸得你父亲指点，踏入仙途，本来你母亲遇难之前，我本该出手相救…可是啊可是…世间没有那么多可是…我却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母亲身死！”

“你母亲出身低微，是那茶肆之中的煮茶娘，你父亲游历天下之时，与你母亲一眼钟情，私定终身，有了你。”

“可时爷爷那时已替你父亲与秦国公主结缔婚约。你父亲将你母亲带回王城，二人双双都被软禁在宫中。”

“那时你母亲已经怀上了你，你爷爷原本要将你母亲连同肚里你一并诛杀，若非你父亲以死相逼，世间再没你张仁这个人。”

“你母亲未曾修行，身子虚弱，你爷爷又不许宫人给你母亲丹药温补，你还不听话，到了临盆那日死活不出来，你父亲情急之下运用血气补给你母亲，结果……”

木仙君眼泪纵横，再也忍不住，哀声大哭道：“那天你母亲生下你后难产而亡，你父亲埋葬了你母亲之后就不知所终，我对不起你父亲母亲，我若是不惧你爷爷，我若是能给你母亲一些温补丹药，她怎么会死！她怎么会死！”

木仙君声音愈来愈大，天间云霞皆被震碎消散。

张仁伫立重陵城头，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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