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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媛冷眼看着杨庆涕泪横流,好一会儿才微微的叹出一口气来,低声说道:“你果真见过那本账册?”
杨庆听到秦媛说话,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脸,这才信誓旦旦的说道:“的确是亲眼见过的,小的若是有半句虚言,定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秦媛听了他这赌誓的话,却是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不管你今儿说了什么,就凭你们万家寨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不得好死怕是免不了了。”
杨庆闻言面色瞬间惨白,他嘴唇嗫嚅了两下,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闭了嘴,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秦媛。
秦媛倒也不为难他,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盯着杨庆,冷声说道:“今日,我且再信你一回。”说罢,她便拉了卫雍转身离开了。
出了地牢,秦媛微微眯了眯眼,转头看向身侧的卫雍,低声说道:“你觉得那杨庆所说的可是实话?”
卫雍方才一直没有说话,他跟在秦媛的身旁一直在仔细观察着杨庆的反应,听到秦媛问他,他才微微摇了摇头,回道:“单看他今日的表现,倒不似说谎,毕竟到了这种地步,说谎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秦媛却是略显不赞同的微微皱了眉,再次开口说道:“可是,若是他一心只为拉温琮下水,那么骗我们有这么一本账册存在,也是有可能的。”
卫雍听了,唇边扬起些微的笑意。他抬了手,将秦媛的领口稍紧了紧,这才继续说道:“可是如此诓骗我们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没有便是没有,不能因为他说有,便能凭空变出一本来罢。”
“凭空变出。”秦媛冷哼一声,“他打的恐怕就是这么个主意的吧。”
卫雍尚未想明白秦媛这话的意思,秦媛一把拉了他的手,扭头往普通监牢的方向走去。
二人来到普通牢房门口,门口的牢头自是认识二人的,连忙点头哈腰的笑道:“卫指挥使安,秦百户安,二位大人可是来寻陆千户的?”
秦媛笑着点了点头,问道:“陆千户可是在牢房里?”
“在的在的,”那牢头连忙躬身后退,引着二人往牢房深处走去。
还未走到里面,秦媛便听到骆知行略显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你哆嗦什么,我又没做什么,你就直接说你去那万和钱庄到底做了什么?”
似是有什么人低低的回了两句什么,骆知行似是更加不耐烦了,声音里的烦躁之意更加的明显:“牢里没管你饭吗,说清楚点!”
那牢头听了骆知行这话,连忙向着秦媛二人躬身,略带几分委屈的说道:“大人明鉴,小的可从没有克扣过这牢中之人的饭食啊。”
秦媛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一旁卫雍却是强忍了笑意,抬手轻轻拍了拍那牢头的肩膀,低声说道:“你自去忙你的便好了,我与秦百户自行过去就好了。”
那牢头听了,长舒了一口气,连连躬身应是,一个转身便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秦媛看着那牢头的背影,终是忍不住低笑了两声,说道:“这个没脑子的骆大哥,陆千户竟就放手让他来审问。”
卫雍对于骆知行、陆其重二人都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听到秦媛这般说,却只是抿了抿唇,却没有回话。
秦媛却没有理会他此时那点小情绪,笑了片刻便抬步向着内里行去。
转过走廊,秦媛与卫雍便看到骆知行一脚踩在太师椅上,手搭在膝盖上,手中正拿着那本杂谈中的名册,对着跪在他面前的一排人呲牙冷笑着。而陆其重则是一脸面无表情的端坐着,就那般冷眼旁观着骆知行的作为,却是一言不发。
骆知行原本早就听到了秦媛与卫雍的声音,这会儿不过是忙着与下面这个喽啰对峙,没有工夫搭理他二人罢了。
他见下面这一排人瑟缩着跪在地上,对于自己将银子存到那钱庄的事情倒是供认不讳,但是这银子用去了哪里,他们却是一概不知。
骆知行一连问了几个人,却都说他们去钱庄存银子是裴琅指示的,那存好的银票自然也是交给了裴琅。
骆知行这会儿正是满头的烦躁,这会儿见到秦媛二人过来,便再也没了耐心,啪的一声将那册子扔在了桌案上,嚷道:“老子问不下去了,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么几句话,半句有用的都没有。”
下面跪着几人见骆知行似是发了火,更是胆怯了几分,团团缩在一起,瑟瑟发着抖。
秦媛却不恼,抬步便走到了案几旁,随手拿起了那账册翻看了几眼,这才转头看向地上跪着的几人,低声问道:“你们可记得自己去了哪个钱庄么?”
下面那几个人相互看了几眼,这才纷纷点了点头,七嘴八舌的应道:“小人记得。”
秦媛这才缓缓点了点头,转身将骆知行从太师椅中抓了起来,推到一旁,自己在那里坐下,拿了一旁的纸笔,看向下面的其中一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都去了那些钱庄?”
那个身材略显瘦小的少年瑟缩了一下,这才抖着嗓子低声回到:“小的,小的名叫孙二九,钱庄,钱庄去过万和。”
秦媛将孙二九的名字写了下来,又在下面写了万和两个字,这才抬头盯着他继续问道:“只去了万和?”
那孙二九讷讷的想了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肯定的回道:“就只去过万和。”
秦媛淡淡的嗯了一声,又继续问道:“那你可记得去了几次,钱数是多少么?”
那孙二九听了秦媛的话,又垂头想了半晌,终是为难的摇了摇头,低声的回道:“这,小的去过大概有四五次了,可是每次的钱数都不相同,小的,小的实在是记不住了。”
秦媛倒也不急,转向了另外一个,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去过哪家钱庄?”
一旁的骆知行看着秦媛这不急不缓的动作,一时间竟是有些回不过神来。他转头望向站在身侧的卫雍,低声问道:“她这是在做什么?”
卫雍第一次没有对骆知行露出嫌弃的神色来,而是满目柔和的望向那个垂头记录的少女,低声回道:“她做什么总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你安静看着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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