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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刘显仁说完之后,秦媛三人便告辞离了吉安府,带着那本账册马不停蹄的回了赣州府。
再次回到赣州府,三人恍如隔世一般,明明才过去两日而已,三人的经历却如同过了很久。
在赣州府府衙大门外下了马,将马交给马厩的小厮,三人便径直往萧晚的院子而去。
萧晚倒是没有想到三人竟是回来的这么快,这会子天色又已经晚了,他更换好衣物都准备歇下了。
烛台的灯火还未来的及吹灭,便听到小板隔着窗户低声禀道:“老爷,卫指挥使,秦百户回来了。”
萧晚闻言一惊,连忙披了件外袍开门出来,便看到卫雍三人衣着整齐的站在厢房门外。
萧晚连连抬手,将三人让进屋来,直到几人坐定,这才环视三人一圈,低声问道:“你们三人如此匆忙的赶回,可是发现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秦媛微微颔首,这才伸手入怀,将一直贴身藏着的那账册掏了出来,递到了萧晚的面前。
萧晚看到那账册,面上自是一惊,却也没有多问,连忙伸手接过,几步走到烛台下,便快速的翻看了起来。
秦媛三人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的坐在圈椅之中,静静的等待着。
萧晚低头仔细看着那账册上的内容,面色却是越发的阴沉起来,最后,竟是将那账册狠狠一摔,口中怒喝道:“我原先以为太子虽然不算聪慧,但好歹心性良善,哪怕不能成为一世明君,也断不会做出这等鱼肉百姓之事来,岂可知,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秦媛听他这般说,心中也是感慨,她在看到这本账册的时候,心里也如同这萧晚一般的想法,失望愤怒之极。
可是卫雍的说得对,他们身为大陈的臣子,虽是没有选择君王的权利,可是他们一样能够将这等视百姓为鱼肉的皇子排除在皇储之外。
思及此,秦媛缓缓站起身来,向着萧晚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道:“萧巡抚如今也看到了,这铁证如山,太子殿下远没有我等看到的那般单纯,萧巡抚应是也不会愿意这样一位君主登上皇位罢。”
萧晚听了秦媛的话,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太子若是无能,自有能臣辅佐朝政,可是太子如今这所作所为,简直是昏聩之极,为了夺得皇位,竟是不惜与山匪合作,鱼肉百姓,简直叫人忍无可忍。
他长叹了一声,再次伸手将那账册捡了起来,看着上面那记录清晰的数字,萧晚神色微冷,低声回道:“陛下令萧某为这江西的巡抚,所为的便就是要将这江西的匪患绞杀干净,如今匪患已除,与山匪勾结的人也已经水落石出,我等便该就此还朝,向陛下禀明此事了。”
秦媛对于萧晚此人的性子倒还算是了解,所以,听到萧晚如此说,她倒是并不觉得意外。她抬眸看了看一旁一直不动声色的卫雍,卫雍也冲她微微的颔首,二人这才一同向着萧晚恭敬行了一礼,同声回道:“下官谨遵巡抚大人之令。”
秦媛这一行人的动作本就没有遮人耳目的意思,所以他们三人回来不过片刻的工夫,住在另一边的陆其重便也收到了消息。
陆其重坐在书案后,看着面前的朱双,右手轻轻的抚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这才沉声问道:“三人一同回来的,回来了就直往萧巡抚的院子去了?”
朱双点头,低声应是,又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这个时间,萧巡抚怕是都要歇息了,可是听说秦百户三人过去,仍是披了件外衫就开了门。”朱双说着,面上露出了些疑惑的神色:“许是秦百户在那吉安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其重却并未接话,而是继续低头沉思。
朱双也不打扰,就这么安静的站在书案之后。半晌,陆其重终于抬起头来,低低地吩咐道:“明日一早,你便命人去吉安府里探一探,看看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晚之前,我要知道所有的事情。”
“是。”朱双腰背挺直,恭敬的应了一声,这才退了出去。
朱双离开之后,陆其重仍旧端坐在书案之后。桌案上的烛台燃着烛火,烛火微弱的灯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之间,竟是叫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半晌之后,陆其重才微微的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我们在这江西呆的也是足够久了,是时候该回京城去了。”他说话间,手指轻轻摩挲着桌面上摊开的信笺,“只是不知道,这京城如今究竟变成了个什么样子。”
他的目光落在那雪白的信笺之上,信笺上面的字体是十分漂亮工整的簪花小楷,一看便知,这字是出自于一位名门女子之手。
陆其重再次拿起那信笺,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才抬起手,将那信笺置于烛台之上,燃了。
翌日一早,秦媛尚未起床,便听到门外竹青似是在与人寒暄。她微微皱了皱眉,伸手掀开床帐,阳光便顺势泄了进来,她眯了眯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光线,缓慢的坐起身来,低声的唤道:“竹青,是谁在外面?”
竹青听到厢房之中的动静,立刻应了一声,脚步轻快的推门进来。看到秦媛已经起身,她这才笑着走上前来,一边将床帐用银勺收起来,一边说道:“小姐醒了,方才奴婢正与逐海说话,逐海说咱们再过几日就要回京城了,奴婢心中欢喜,这才多问了几句。”
秦媛看着竹青那愈发娴熟的动作,听着她话中那亲昵随意的态度,不由抬眸望着她,微勾了唇角:“出来也已经三月有余了,你可也是想家了?”
“想家倒是没有。”竹青面上仍旧是笑吟吟的,手中的动作也是不停,“不过是奴婢自幼便从京城长大,这离京久了,倒也还是有几分惦念的。”
听竹青如此说话,秦媛也深以为然,她伸开双手,任由竹青帮自己更衣,口中却是喃喃道:“的确如此,离乡太久,又有哪个不惦念家乡呢。”她双眼望着前方的窗棂,神色惘然,却不知是透过这窗棂看到了什么一般,“只是不知道,这家乡是否还是我们离开前的那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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