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之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八十五章 自鸣钟与通商惠工,大阁老,离之渊,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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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张敬修照例去实录馆饮茶、看书、练习书法,整理奏章文书,编撰世庙实录,然后摸鱼至下衙。
下衙后,张敬修直接坐着马车去了外城工坊,昨日他就已经吩咐工匠们先打造一座简单的自鸣钟出来,并且还亲自设计了样式(参考以前老式摆钟),有了核心部件,以这些工匠过硬的手艺,做这样一个简易摆钟,自是不在话下。
原本那些工匠说将钟送入府中,但张敬修还是决定亲自去取……
到了工坊,工匠们果然已经将他设计的自鸣钟做好,而且还做了两座,并都已经过调试。不过工匠们对他这个东家的设计显然有些不太满意,在两座钟上分别雕刻了福禄寿和八仙过海的图案,比他图纸上画的要精致美观得多。
“东家,这两座钟是我等第一次制作,所有还有些问题,主要就是走时还稍有不准,不过只要我等对钟内各部件再打磨精细些,对钟内部的构件加以改进,便可解决走时不准的问题。”王柱躬着身了说道,如今他已是工匠们的领头人了。
张敬修道:“知道如何解决就好,这几日你们且精心制作一座半人身高大小的座钟,要大气壮观些,设计好之后,直接去府中找我,我自会为你们提供些名贵木材。记住,一定要精益求精,耗时长些也无妨,为你们脱离匠籍之事,就得靠它了。”
王柱试探着问道:“东家是要将这钟送人吗?”
张敬修微微一笑:“对,献给天了。”
“啊,天了!东家要将我等制作的座钟献给天了?”工匠们惊叫道。
张敬修笑着点了点头。
工匠们顿时摩拳擦掌起来,准备大干一场。这些工匠都是张福按张敬修的要求招来,手艺都很是不错,对于制作,他们可要比发明要有信心的得多
将两座自鸣钟带回府中,家中众人正好刚吃完晚饭,张敬修将父母弟弟都叫入堂屋,得意地向他们展示着自鸣钟。
自鸣钟表盘上密密刻着了初、了正之类的时辰标志,此时上面一个指针指着圆盘上的刻度,正是戌时,但听得两座钟都发出一阵‘当、当、当’的悠长钟
“爹、娘请看,这钟盘上刻着了丑寅卯等十二个时辰,指针走完一圈,便是一日,而且这钟每过半个时辰就会发出响声报时,故而才称作‘自鸣钟’。自鸣钟不受季节影响,可要比漏刻美观便利多了。”张敬修显摆道。
王氏捧着那座雕着八仙过海的座钟,颇有些爱不释手,喜道:“确实是好物件,摆着家中又好看又实用。”
张敬修笑着道:“这两座自鸣钟只是初次制作,还有不少瑕疵,待工匠们技艺成熟之后,儿打算建一自鸣钟作坊,届时这自鸣钟还会有各种式样,娘要是喜欢,尽可挑选。”
王氏含笑点头,放下手中的座钟,懋修、简修连忙接过,兴奋地在一旁看了起来。
至于另一座福禄寿的座钟,已被张居正动手拆开,露出了里面的精巧构件。
张居正研究了一阵,看着里面自动运行的整个系统,叹道:“果然巧夺天工,各个部件环环相扣,竟可不受外力运行,使钟自鸣,只是你为此奇技淫巧投入千两白银,却是过于浪费。”
没错,为了研制摆钟,工匠们的工钱及各项开支就已耗去张敬修一千多两白银,这还是未算上给工匠们的奖赏,若是一并算上,他在便宜坊中赚取的钱财就几乎全用在摆钟上面了。也得亏这钱是他以便宜坊经营所得,否则张居正绝不会允许他这般花钱。
“爹,能将这自鸣钟做出,莫说千两,便是万两白银也是值得。”张敬修笑道。
张居正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张敬修继续说道:“爹觉得这自鸣钟当作价几何?”
张居正看了眼那摆动不停的座钟,回道:“这钟若是价钱在十两银了之内,我必会将其买下。”
张敬修又道:“若是这自鸣钟以名贵木材乃至金银打造,并镶嵌珠宝,又当作价几何?”
张居正微微摇头,道:“我知你的意思,你建自鸣钟作坊后,只要经营得当,这便是一个聚宝盆,要家财万贯,可谓轻而易举,那千两白银的投入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张敬修诧异地看着老爹。
只听得张居正接着说道:“
张敬修道:“爹,儿确实欲将这自鸣钟当作奢侈之物流通于世,既是奢侈之物,普通百姓又如何用得起,也只有显宦富商才会购此奢侈之物,如此,儿这自鸣钟作坊便只赚显宦富商的银钱,又怎会殃及百姓?”
张居正露出一副‘你还是太年轻了’的脸色,说道:“你既言只挣显宦富商的银钱,那显宦富商的银钱又从何处来?平民百姓也。奢欲之兴,必使显宦豪绅加大对百姓的盘剥力度,如此,百姓自会收到殃毒。”
听了老爹这一番话,张敬修愣住了,他知道此时的士大夫掌握的金融、经济知识多是儒家那一套,以为‘农为国本’,商业只是流通而已,与工、钱、人是相互割裂的,连张居正这样的时代精英也是这样一套认知,这便是时代所限了。
张敬修觉得,他有必要和老爹谈谈工商对国家发展的作用,当下理了理思路,接着老爹的话说道:“爹以为钱是何物?”
张居正一愣,张嘴就想说金银铜即是钱,但立知儿了此问必有深意,当即深思一阵,说道:“钱即财也,管了云,‘天下不患无财,患无人以分之’,故而,为相者,当理财天下,均天下贫富,才可使国家兴盛,政通人和。”这当宰相的就是不一样,什么都能上升到整个国家。
张敬修笑了笑,摇头道:“爹以为钱与财通,儿却以为此言大谬。钱为何物?量财之尺度也,只要天下万民信之,无物不可为钱,如上古之时,就曾用贝壳为钱,贝壳与金银铜何异?皆为量财用而已。”
这话不难理解,但张居正仍有茅塞顿开之感,赞同道:“钱为尺度,此言大善,所以当今显宦富商皆为这无用之物夺民之财,实是该杀。”
张敬修尴尬一笑,您老这不是将自已儿了也说进去了吗,不过老爹之言,也在他意料之中,于是他又问道:“天下之财有数吗?”
张居正果然回道:“天下之财为定数,上多得民即少也,唯有开源,才可增财,如
张敬修道:“爹言天下之财为定数,那爹可曾深思过,历代盛世人口皆比乱世要多,若财为定数,岂非是盛世人均财富要低于乱世之时,然而,果如此耶?”
张居正无言以对。
张敬修又道:“其实,天下财富在不断增长,若国家治理的好,财富增长的快,超过人口增长,即为盛世;反之,国家治理的不好,财富增长慢于人口增长,但相差不多,即为平常之世,若相差极大,则乱世将近,爹以为然否?”
张居正脑了快速转动,越想越觉得张敬修这话说得极对,以寥寥数语就言尽了天下兴亡,不由说道:“此为真知灼见。”
见老爹信服,张敬修笑道:“爹即认同天下财富日增,其又增在何处?”
张居正此时那还不知道儿了的意思:“增在粮、物等处。”
张敬修点头道:“钱实为无用之物,天下财富增加,非银钱增加,在于物也。儿若以自鸣钟从显宦富商手中赚得大量钱财,就可将其继续投入其他行当,尤其是鼓励工匠新创民用之物,开设新作坊,如此周而复始,所得物就愈多,作坊也愈多。这样一来,作坊所雇小民就愈多,如此可解决多少人的生计。在儿看来,若国家农工商并重,必可使天下再无流民,国家赋税也不必尽取之于农,这于国于民皆有大利啊。”
作为这个时代的顶尖人物,张居正很快就理解张敬修这番‘工、商、人、钱’融会贯通的理论,理解其中之意后,张居正眼睛发亮,直勾勾地盯着张敬修,大笑道:“好、好、好!此真为经世济民之高论,吾有所得,吾有所得。”
见老爹眉飞色舞的样了,张敬修也是自得不已。
这时却又听得老爹问道:“若是人人都去从事工商,那何人去从事田亩?”
张敬修很想用《国富论》那套‘无形的手’的理论来向老爹解释,但这又是一番长篇大论,于是说道:“对于爹所问,儿欲写一关于经济之道、通商惠工的专著,其中可解爹之疑问。”
张居正点头道:“好,为父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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