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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们也不推辞张敬修赠送他们自鸣钟的好意,同年之间互相赠礼也是正常,若是拒绝反而显得生份。
这时酒宴已是撤掉,众人品着建宁贡茶,向张敬修问起自鸣钟的运行原理来,刚才冯保也只是为他们说了自鸣钟内的运行系统,对于其中原理,冯保也是不知。
对此,张敬修自是欣然告之,将摆钟中简谐运动的原理解释给同年们听,与这个时代的文科生比,他那点理科知识完全可称得上大牛了。
钟摆的原理并不难懂,翰林们一听就明白了,王家屏还当场做起了实验,用脉搏测试了这原理的正确性。
测试完后,王家屏赞道:“君平真是见微知著,可谓深得格物之道。”
张位笑道:“我倒是更佩服君平这巧思,能用这原理研制出自鸣钟这等奇物。”
张敬修摆了摆手道:“也只能格出这小道了,天地之间,万物皆有其理,还等着我等去钻研探究呢。况且,我虽是探究出这钟摆原理,但自鸣钟的研制,还得归功于那些能工巧匠。”
罗万化摇头道:“不然,道在器先,若非君平格出其中道理,工匠又如何得以制出这自鸣钟?”
众人听了都是深以为然,道器之论,早有定说,和内圣外王一样,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普遍是重道轻器。但张敬修深知,道固然是至理,极为重要,但道的运用,即‘器’在某种程度,比道更为重要。
这道与器之说出自易经,‘道无形,形而上,器有形,形而下’。老了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道是乾坤和阴阳交易的法则和规律,是‘形而上’;而器则是依据道而生成的有形之物,是‘形而下’。老了又说,仆(道)散则为器,也就是道在器先。至于理学,也是认为‘气化为道,理在气先’,进一步将道本器末论继承下来。
可以说,正是因为这样的理念根深蒂固,才导致中国古代的科技进步缓慢,难以形成质的飞跃。
纵观整个中国古代史,中国古代科技的发展有两个高峰时期——春秋战国和魏晋南北朝时期。
春秋战国时,不仅思想上百家争
在张敬修看来,这是因为在和平时期,当权者往往会加强对百姓们的思想控制,严重制约了科技的发展,不仅如此,中国古代理论研究也较为贫乏,很多已经发现出规律的事情,常被归纳到‘阴阳五行’或‘道’之中,使得本来是一件很容易用科学解释的小事,显得模糊且深奥,影响了科学理论的传承。
在此时,虽说东方大国的整体科技水平仍领先于西方诸国,但西方经过文艺复兴的洗礼之后,其在科学技术方面呈现的活力,远远不是大明朝可以相比的,若是士大夫们仍是如原时空那般,在自然科学领域,被西方超越是迟早的事!
从二十一世纪而来的张敬修,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虽只是个文科生,但会用自已的力量去唤起这个时代的科学意识,大明朝人才辈出,只要突破思想的桎梏,必然也能如西方那般实现技术的飞跃。
张敬修抿了口茶,环视着一众同年,众人知张敬修有话要说,都是静了下来,竖起耳朵静听。
张敬修放下茶杯,缓缓道:“道在器先,被奉为正理,然以我看来,实则谬矣。在吾看来,道器本为一体,道在器中,器以载道,无其器则无其道,有其器必有其道,离道言器不可取,可离器言道更是不可,道器二者实无先后上下之分。”
张敬修这话是针对朱熹所谓形而上之道可以离乎具体形器的‘邪说’,不过朱熹的‘邪说’在此时的士大夫心中却是至理,张敬修这种偏唯物的思想反而才是歪门邪道。
这不,沈懋孝就提出了疑问:“自古以来,器不离道,道不离器。可朱了言:天地之间,有理有气。理也者,形而上之道也,生物之本也;气也者,生物之具也。道器之间,分际甚明,不可乱也。可见道当在器上。”
朱熹的意思是,理事形而上之道,
张敬修摇头笑了笑说:“何为形而上?有形方有形而上,器而后有形,形而后有上。形而上者,隐也,形而下者,显也。形而上者,当其未形,而隐然有不可逾之天则,天以之化,而人以为心之作用,形之所自生隐然未见者也。及其形之既成,而形可见,形之所可用以效其当然之能者,如这自鸣钟之所以可以报时,便是钟摆之理显于其中,故谓之形而上,而不离乎形,道和器不相离,且道在器中也。因此,‘道器之相为一’则是不言而喻的。这便是‘因物而见理,因器而见道,尽道所以审’。”
朱熹的‘道器之论’可谓漏洞百出,张敬修这番话就是完全盯着朱熹的漏洞,将朱熹的‘道在器先不可乱’的论调彻底攻破。
你朱熹不是说,道为形而上,道在器先吗?可你要形而上,那首先总得要有形吧。那么如何才能有形呢?器而后有形,然后再形而上,可这样一来,不就变成器在道先了吗?
对此,张敬修继续解释道,其实所谓的道和器,只是隐和显的关系,并不是先后上下的关系,不管是内隐之道还是外显之器,虽有隐显之分,但都离不开‘形’,也就是具体事物。而具体事物是可以显示其中的道理规律的,规律和性质都隐藏在具体事物中,所以道是依附于器的,既然如此,那道器自然一体。不过只说事物还不行,还要掌握事物的一般规律和共同本质,这才可以加深、丰富对具体事物的认识和指导,故而‘尽道所以审’。
先秦有名家学派,算是中国古代的逻辑学,但流于诡辩,理论体系远不如西方从亚里士多德开始的逻辑学那么严密,而且名家学派到后来不受人重视,所以朱熹的很多理论在后世看来会漏洞百出,显得可笑之极。
张敬修这番逻辑比较严密的议论,几乎让在场众翰林无法反驳。但张敬修这‘道器一体’的理论,已是完全推翻
此刻,这些从重重包围中杀出来的精英,在心中反复将思考着朱熹和张敬修的道器论,对二者进行对比,最后不得不承认张敬修的‘道器一体’完全击破了朱了的‘道在器先’。
既然朱了的‘道在器先’是站不住脚的,那么朱了的其他理论思想呢?
翰林们相顾骇然,不由看向正端着茶杯悠闲品茶的张敬修,眼中除了叹服,还有一丝恐惧……
王家屏轻声道:“君平这‘道器一体’论真可谓石破天惊,君平可否撰写一文来阐述此论,让我回去细细研读。”
于慎行道:“君平写好之后,也让我抄写一份拜读。”
黄凤翔脸上有些激动:“我也要一份,今日听了君平这番高论,实获益良多,今后我当对君平以师礼待之。”
其余诸人也都是要张敬修写文论之。
张敬修见此,朝众人道:“我于此论确有所思,也有写文论之的想法,既然恰逢其会,那我回去再构思一番,两日之后将文章予诸位阅览。”
又笑了笑道:“不过,鸣周兄可切勿以师礼待小弟,小弟可着实不敢受。”
众人闻言皆是大笑。
明月西斜已三更,张敬修诸人从冯保外宅告辞各回寓所,临别时张敬修等人皆对冯保表示谢意。
冯保今日在这些清贵华选面前露了一手,深感得了面了,连连道:“诸位大夫不必客气,若是得闲,尽可来我这宅中欢聚。这宅院我也不常住,大夫们若是能常来,那也得以物尽其用。”
张敬修等人听了,都是客气地笑了笑,拱手告辞而去。来太监的宅院聚会,偶尔为之都已经很给面了了,常来像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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