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再见舒婕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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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疾……”

应该是“恶疾”吧？

她没想到身体原主人对李省的恨意竟然如此强烈，方才差点酿成大错。

水名灵深深望他一眼，“或许有吧，只是没发作过，我也是今天才晓得。”

“那得赶快诊治！”小何公公认真道：“我认识太医院的一个小药童，他干爹是太医，改日我托关系，让太医给你瞧瞧。”

“太医是专给官家、娘娘这些大人物看病的，哪能给我们看病？你莫要为难别人，我这病虽然是头一回发，但我晓得并非像你看见的那么严重，过些时间就好了。”水名灵断绝他的想法。

她明白小何公公关心她，可她不想小何公公为了她提前经历人心的险恶，多快乐几年总归是好的。

“真的？”小何公公疑惑的盯住她白如纸的脸。

“我何时骗过你？”水名灵扬唇笑得坦然。

小何公公看她不像说谎，释然一笑，“好，只要姐姐说，我便信！”

云霭遮天，寒冬萧瑟。

翘脚的亭檐上有一座石雕，雕刻栩栩如生，而亭前罕见的有一只鸟儿，抬头望着亭上的石雕，似被以假乱真，花了眼，一动不动，甚是呆萌。

水名灵看着那小鸟，不觉有了精气神。

她忽而想起刚才在文青阁前看到的事，问道：“方才我见舒良媛那般求着官家，官家却对她半点不顾念情，她到底做了什么，竟让官家如此厌弃？”

好歹是榻上欢愉过的女子，纵使后来再如何没得情分，也不至于那般狠的将人踢开，转头便走。

提起舒良媛，小何公公白净的小脸更白了些，他抬头四处望了望，确定没人，方才回答，“要说舒良娣，得从她的本家说起。”

水名灵点点头，表示愿意洗耳恭听。

“舒良娣的父亲原是壮武将军，有一次大败贼寇有功，正巧又赶上宫中选秀，于是壮武将军便将舒良娣送入宫，舒良娣被选做了秀女。”

这件事的年代似乎有些久远，小何公公想了想，继续道：“不得不说舒良娣确实是个美人，且舞技了得，她有一次在御花园里练舞时被官家一眼看中了，当即召入寝殿，第二日便被封了良娣。”

“既然有一技傍身，又长得美丽，皇上为什么会厌弃她呢？”水名灵不解的眨眨眼。

“舒良娣虽然人美舞美，但是为人十分刻薄善妒，听说在她手上有好几条人命呢！”小何公公提及此，浑身一激灵。

“难怪官家说她是毒妇。”水名灵恍然大悟。

小何公公补充道：“那些死在她手里的，皆是伺候她的丫环，听说她一个不顺心，下人们就要挨打挨骂，有时候连鞭子都用！”

堂堂良娣，竟然用鞭子抽打下人，光想想那样血腥的画面，水名灵便觉残忍。

不知多少可怜人是在舒良娣泻怒的长鞭下痛死过去？

她暗自感叹人不可貌相，不由又想起了巧玢……

小何公公说完，也是一副有所感慨的样子，目光落在水名灵苍白的脸上，眸光如被气流微微拂过的烛火，一闪一闪。

她的脸色较之刚才明显好很多，小何公公长长舒一口气，也不再那么紧张。

然而二人话语刚停止，左侧一处灌木茂盛的树后，传来窸窸窣窣，类似衣裙摩擦草地的声音。

水名灵细长的眉微拧，杏眸一转，一名身穿翠绿华服的女子撞入眼帘，且怒气冲冲的朝他们大步走来。

其头戴金钗，鬓上步摇一步三晃，五官立体的精致容颜似雨后出水的芙蓉，娉婷袅娜，那凹凸有致的身段，酥胸一抹，甚是诱人。这本该是一幅绝美的画卷，但美人脸上凶煞的气焰让她的表情近乎扭曲，反倒令人避之不及。

瞧她几乎要将他们生吞活剥的样子，水名灵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个下贱坯子，哪里轮得到你们来对本宫品头论足？”舒良娣钗环碰撞，叮咚炸响，气得酥胸一起一伏。

水名灵敛眉，看一眼早已吓傻的小何公公，率先附身施礼，“奴婢参见娘娘~”

小何公公干净的面容忽然一怔，经她一声不卑不亢的提醒，才回过神来，慌忙也施一礼道：“奴才参见娘娘~”

舒良娣在皇上那里吃了亏，心里早就极度不悲愤不平，如今离去路上连小小的宫女、太监都敢妄自议论她的事，肺都要气炸了。

她已经怒得忘记理智，忘记身为娘娘的仪态，两眼近乎瞪出眼眶子，“你们还晓得本宫是娘娘？既如此，就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水名灵藏在袖中的手动了动，旁边害怕得已然抖成落地豆子的小何公公汲汲颤颤巍巍道：“求娘娘息怒，求娘娘责罚，是奴才多嘴，一切皆是奴才的错，与姐姐无关！”

这是个傻的，怎么自己把罪全揽了？

水名灵斜睨一眼小何公公，他瘦弱的身板跟枯叶一般，若舒良娣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残忍，他哪里经得住打？

无情的冬风徐徐，没有遮蔽的亭内幽凉甚深。

舒良娣听闻小何公公如此说，阴狠的视线看了一下他口中镇定自若，保持行礼姿势的“姐姐”，又看了一下瑟瑟缩缩的小何公公，二人一静一动，一个害怕一个从容，形成鲜明比对。

她眸光迸射出刺骨的冷意，比冬风还要渗人，“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不与你苟同，你能说得下去？你当本宫是傻子吗？！”

她突然拔高的音调吓得小何公公身体猛然抖了一下，两腿差点站不稳，摔下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