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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做了个梦,却又隐约觉得不是梦,哦……它想起来了!真的不是梦!这是她陪黎久蔚度过的前世。
仔细瞧,那睁着大眼睛,迷惘又警惕地打量四周的小不点,不就是五岁时的黎久蔚吗!
她精致漂亮得像个洋娃娃,又好似一个不慎跌落凡尘的小天使,穿着一身粉色公主裙,黑亮柔软的短发凌乱飞舞着,黑珍珠般的大眼睛水润透亮,睫羽弯弯,带着雨打娇花时的轻颤,粉嫩双唇紧咬着,泄露了她内心的无措和害怕。
那是细细‘醒来’,看到黎久蔚的第一眼。
它的意识其实已经沉寂了很长时间,至于有多长,它也说不清楚,因为它没有记忆,只是有一些本能的、嵌入灵魂的认知。
比如,它知道自己和黎久蔚的生命融为了一体,黎久蔚若死了,它也会消失。
细细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但它清楚它是异于人的存在。
它没有任何感觉,也不懂怎么和黎久蔚沟通交流,唯一的娱乐项目就是看着她生活,看她的一举一动,看别人在她面前的一举一动。
但其实,每日在它面前上演的一幕幕,都可以用一句话总结:杀人,和被杀。
黎久蔚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天气变幻莫测的海岛,凶险万分,上面有无数年龄不大的孩子,年纪最小的就像她一般,而最大的不过十岁。
想活着,就要杀人。
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被杀,成片成片的鲜血汇成河,脑浆肉泥,被抠出的眼睛,掉落染血的耳朵,面目狰狞的头颅,骨骼扭曲的躯体,断肢断指……甚至还有眼睛猩红,失了神志的孩子,含笑吃着带血的人肉……那样血腥残忍、人性泯灭的场景,就连细细一个没有感知的未知生物看了,都觉得哪里憋得难受,想找个渠道发泄出来。
它跟着黎久蔚,每日都提心吊胆,生怕瘦弱的她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杀了,它也会跟着消散在天地中!
所幸,它跟着的黎久蔚,是个王者!
黎久蔚虽然是女孩子,还是年纪最小的女孩子,甚至与它一样失去了记忆,但她竟是有着能傲视同龄人的身手,似乎正正经经地练过。
加之她天资聪颖,杀人的悟性惊人,用了一年时间,终于从暗无天日的血腥炼狱中挣扎出来了!
它记得那日,有黑衣黑裤的黑人大汉出现,墨镜宽大的能遮住半张脸,将黎久蔚带到了一片海滩上。
那里已经并排站着九个男孩子,他们看到黎久蔚时,麻木冰冷的脸上浮现了不同程度的波动,有人轻蔑不屑,有人淫笑,露骨的眼神令人作呕,有人肆无忌惮地打量她,似在想女孩子细皮嫩肉的,烤起来是不是更好吃。
唯有一个站在最左边的男孩,白净瘦弱,没有露出任何恶意。
它记得黎久蔚什么表情也没有,安静地走到了他旁边,站好。
黑人大汉说了几句话,它才知道,这片海岛被划分了十个区域,每个区域取一名活下来的人,而黎久蔚便是十号区域的胜者!也是十人中唯一的女孩子!
他们互相没有见过,而今日,大汉将他们弄在一起,不过四个字:十中取一!
谁活到最后,谁就能获得走出这片海岛的权利!
这是多么大的诱惑!
细细看着蠢蠢欲动的另九人,有些慌了,一种巨大的危机感让它每分每秒都难安!
而之后,黎久蔚一次险些被掐死的经历,证实了它的预感!
在这片海岛上陪黎久蔚一年了,它第一次觉得死亡离它这么近。
救了黎久蔚的,是那个又白又瘦的男孩,细细有时候回想,黎久蔚当时主动走到他身边站好,是不是早就看出,他和那些只剩兽性的男孩不一样,他对她的威胁是最低的。
后来,黎久蔚和男孩结伴,抱团对付他人,再后来,剩下他们两个对决。
两人对决时,发生了意外,一个大大的意外。
细细隐隐看出来,一向想活想得要疯的黎久蔚,竟想不着痕迹地输给他!换句话说,黎久蔚保留了实力,想被他杀死,想要他活着走出去!
在猜到黎久蔚可能有这个意图时,细细简直不敢相信!她要是死了,那自己怎么办!?它是真的想活啊!即便没有记忆,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它也想活啊!
细细怒了!怒黎久蔚想放弃自己的生命,而不对它负责!
它那个时候,只顾着怒了,却没想着黎久蔚那时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
当然,日后的事实证明,黎久蔚就算知道它的存在,依然不会改变自己那时的决定!
在男孩的刀,即将划过黎久蔚的脖颈时,细细顿觉有一股力量从哪里涌出,它强烈的想法似能化成实质推黎久蔚一把:你躲啊!快躲啊!
细细的想法当然没有化成实质,而是——它占据了黎久蔚的意识!主导了她的身体!
它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真的不知道!
只知道它回过神时,男孩已被杀死,它手中握着刀,插在男孩的胸口,有温热的血溅在它手上,脸上。
陌生的感觉,像龙卷风一样席卷了它的认知,它心中忽然升起巨大的恐慌……
原来刀是凉的,血是热的,这就是杀人的感觉吗?它,它杀人了……
它抬起眼睛,怯怯看向男孩,竟发现他眼睛紧闭,脸上却是挂着笑的……
为什么?死了为什么要笑?
细细心慌难安之下,竟不知怎地,意识重回了原位,而黎久蔚的意识终于重新主导了自己的身体。
黎久蔚怔怔看着已经死去的男孩,良久,才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木然稚嫩的嗓音里染上一层软弱的哀伤,轻轻低语,“你救过我一命,原想这一次还给你的,抱歉……不过……”
黎久蔚顿了下,手指抚过男孩微笑的嘴边,唇瓣上扬,也露出一个笑,纯白无暇,净无尘埃。
“我现在才终于懂了你,你觉得死了,是一种解脱……我该为你高兴。”
即便方才我不躲,你也不会杀了我,我想让你活,你却想让我活是不是?否则那个占了我身体的怪物,连刀都拿不稳,怎么能杀得了你!
黎久蔚并没在自己的思绪中,沉浸太久,她缓缓站起了身。
精致的小脸冰冷骇人,目视虚空,“出来!”
是她算账的时候了!管它是什么妖魔鬼怪!敢阻挠她的决定,她就要它付出代价!
------题外话------
这章有我小久久的过去,细细的身份也渐渐揭露辽,可以剧透下,它是个人的灵魂,人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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