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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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她的事情上，他完全可以只手遮天。

黎久蔚的心境起了细微的波澜，却又很快地平复。

她神色平静地望着明行意，他眉宇间的愧色是真情实意。

愧色……

他做了对她来说十恶不赦的事情不假，但她也清楚t国首席执政官无心无情，是个卓越的执政者，别说算计几个人了，就是挑起国际纠纷都是家常便饭，他会有愧疚之心？纯属天方夜谭。

可他此时此刻的神情的确是愧疚，而且他方才说赎罪……这，代表着他对她有感情吧？

感情吗？

黎久蔚皱了眉，脸色晦暗不明，低头垂眸。

“当初为什么要救我？”

“不想你死……你在那场爆炸中伤得很重，全身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处完好，再顶级的医术也无法恢复你原来的样貌和身体，既然无论如何都要变成另一个人，我……”

“嗯，我懂……”

女王啊，t国最尊贵的女人，说实在的，她能体验三年女王般的生活，前世那一生也不亏了。

“女王真的是因为私奔消失不见的吗？”

“不是。”

听到这句，黎久蔚不觉得她有什么好问的了，这件事情再复杂，也是过去了，纠结于此，并没有什么意义。

她还有可期待的未来。

黎久蔚抬眼，漆黑如夜的眸子里仿佛有月华静静流淌，一片宁和。

明行意却不喜欢她这样，她的不在意让他有些心慌。

“我该怨恨你的，怨恨你擅自留下我的命，改变我的人生，却也该感谢你，感谢你……那几年的保护。”

她不否认，做女王替身的那三年，还有准备做替身的那两年，是她前世二十年的生命中最平静、值得偶尔回忆的一段时光。

就是有这段时光，她救赎了深陷黑暗的自己，不再偏激冷硬，甚至懂得了温柔宽容的意义。

她有时也会想，若是这个时候的自己身上发生了被北狐强暴的事，她一定不会像五年前的自己那样，偏激到要杀了北狐、与他同归于尽，放弃自己的生命。

毕竟不过是一次身体上的伤害，哪有命重要？

在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后，第一次遇见金笑嫣时，她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莎莉，若按她少年时的脾气，一定会当场戳穿她，还会和她打一架，可如今的她愿意故作不知，甚至不会去打扰她对凤敬深的追逐。

她的脾气真的好很多了。

明行意愣愣望着黎久蔚，极致妖冶的凤眸浮现一抹温润的柔光，一时失语。

“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你，可直到听到你这番话，我才明白自己自大了。”

“人总是会变的……你该说的也说完了，呦呦蛊怎么解？”

黎久蔚一语惊醒了失落中的明行意，他瞳眸微缩，这才想起，最要紧的一件事还没说。

说实在的，他不想打破目前的氛围，可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他或许被凤敬深打击得不能翻身。

明行意眸色一压，忽然伸手，拉起黎久蔚的素手，温柔握住，深深望进她的眼底。

黎久蔚忍住了，没有挣扎，掀起眼皮，凉凉看他一眼，“难道你骗我了？呦呦蛊其实不能解。”

“呦呦蛊能解。”

“那你这个样子，是要说什么？”

“我……”

明行意顿住，迟疑许久，终于在黎久蔚越来越不耐的眼神逼视下，再次张口，“北狐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其实，你十六岁那年，是失身给了我。”

黎久蔚骤然全身发冷，挣脱开明行意的手，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

‘啪’地一声脆响过后，这方天空陷入诡异的寂静。

细细吓得掐断了对外界的所有感知，不敢看明行意和黎久蔚的脸色，也不敢听他们之间会说什么！

明行意这个人简直太可怕了！他说出来的事真是耸人听闻！

小疯女竟然被骗了这么多年！

当年那件事发生时，小疯女是失去意识的，且周围环境一片黑暗，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动了她的是谁，而它因为力量薄弱，处在沉睡中，并没有意识，还是小疯女醒来知道一切后情绪剧烈波动才惊醒了它！

如果北狐从头到尾都没有错，那么小疯女就是亲手杀了对她来说亲如长辈的人！

它难以想象她在知道这样的真相后，会是多么难受！

黎久蔚的右手垂在身侧，掌心还在隐隐作痛，她神色阴狠地凌迟着明行意。

明行意没有闪躲，结结实实地受了黎久蔚这一巴掌，有血沿着他的嘴角流出。

“你或许不想听，但我确实欠你一个解释……你在成为女王后，应当也知道了，皇室暗杀团除了明面上的十人杀手，还有暗地里的十人杀手，他们被称为‘神’，‘神’的存在仅有少数人知道，我虽是皇室王子，却不是生来就是首席执政官，在未显于人前时，我也不过是一个杀手而已。”

“北狐作为明面暗杀团的行动总教，被批准知道‘神’的存在，在执行某些难度极高的任务时，‘神’会在暗中配合暗杀团成员，而这一点他们是不知道的。”

“在你和北狐两人执行任务的那一次，随行的‘神’是我，途中我不小心中了药……”

黎久蔚甩手又是一巴掌。

明行意没有理会满嘴的血，迎着黎久蔚狠厉的目光，固执地继续解释，“那时的你还没有资格知道‘神’的存在，而我还没有凌驾所有人之上的权势……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北狐迫于上级压力，认下这件事。”

黎久蔚这次给了明行意一脚，狠狠将他踢入了水里。

黎久蔚脚下一剁，磅礴的内劲自脚下窜出，化成刀刀风刃，将船踩得粉碎！

她轻点水面，凌空而起，纤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天地中。

……

哗啦一声响动，明行意从水面冒出头来，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他脸庞、肩膀，却丝毫没有狼狈之色，月色下，他如妖如仙的脸庞平静如水，静静看着木船的碎屑随河流飘远。

他望了望黎久蔚离开的方向，垂头，手掌掬起一捧水，掌心的水映出他的下半张脸，他绯色的唇勾起一个笑，明明是笑，却怎么看怎么悲凉。

连呦呦蛊的事都不问就走了……她气疯了罢。

他要怎么赎罪，才能让她原谅他呢？

或许这个问题就是无解。

不过，无解就无解……这一世，不管她怎么对他，怎么看他，他都会与她一直纠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