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天亮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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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依山而建，处在整座山的环抱之中，占据了半山腰至山顶的山体，最低处也有150多米的高度，城堡俯瞰着整片平原。城堡背向的山体明显被改造过，齐整的悬崖绝壁，几乎与地面垂直，像一柄巨斧从天际直劈而下，齐齐劈出的一般。

城堡的城防工事有着极为明显的倾向性，外层城墙上的箭楼和投石车都是常规部署，但是在内层城墙，箭楼、炮台和投石车全部集中在了城堡正面，不仅如此，章铎还发现城堡里也布置了密集的箭楼、炮台和投石车。

背面及侧面无从依附攀爬，正面堆满攻击设施和工事，易守难攻。联系到之前的巨人埋骨地，那么毫无疑问，这城堡彻头彻尾，是用来对抗巨人的。

既然是对付巨人的城堡，矮小的人类就难以防范。此时的章铎，在夜色的掩护下，绕出十公里，催动着劲风贴地急速飞行，悄然来到了城堡背向的绝壁之下。几秒钟之后，章铎从绝壁底部飞升而起，降落在了山顶，蹲坐在一处阴暗的岩缝中，观察着可能的潜入路线。

“我的圣王四皇子吾王章大哥，你这么小心还真是第一次，但是你这个状态，给我的感觉就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章铎没有回应贾剑的质疑，伸手摸了一下怀里揣着的黑丝绒盒子，前一天在打开盒子的瞬间，他的灵魄几乎脱体而出，从贾剑的身体里分离出去，那种近乎疯狂的意念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以至于到现在，他都没有勇气再一次打开黑色绒盒子。

那枚墨绿色的环形玉佩，在灵族的典籍中没有记载，章铎并不清楚它的来历，这也正是他此刻最担心的事情。这样一个神秘莫测的物件，一个极有可能拥有夺取灵魄能力的物件，竟然是他在一座中型要塞的暗室里找到的，这就好像是在一片泥塘之中攫获一头鲨鱼一样，太不真实了。

如果在这一方宝库世界中，墨绿色环形玉佩就如同碗筷一样普遍，如果在这一方宝库世界中，墨绿色环形玉佩只是最次等的法器，如果在这一方宝库世界中，这城堡之主的能力凌驾于灵族之上……每一个如果，每一种可能都能够让他万劫不复。

如果事情真的在预料范围，结局很糟，那么直面死亡，就不必忍受过程的煎熬。这是章铎一路飞行寻觅城堡的原因，更是孤注一掷来到地球的原因。命运的轨迹他触摸不到，他唯一能够掌控的只有自己而已。

章铎纵身一跃，持锏直下，在一处箭楼的阴暗处一晃而过，犹如一只翩飞的蝴蝶，轻点护城水道，翻身掠起，越过内城墙，滑进了城堡内部，整个过程悄无声息，章铎没有动用一丝灵气。

章铎藏匿在一处小巷中，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街道由一块块平整的灰色条石拼接而成，道边步道全部由大理石打磨而成的，光洁的道面倒映着银白色的街灯。抬眼望向街边的房屋，房屋被漆成了不同的颜色，橙黄色、柠檬绿色、蓝靛色、粉白色……像是童话世界里的梦想都市，活泼温馨，满溢幸福。房屋的窗户，没有一扇是暗着的，全都摇曳着橙黄色的暖光。

章铎在黑暗中静待整一个小时，街道不要说是人，就连一只老鼠都没有出现，充满亮光的房屋里，也没有传出过声响，整座城堡就好像是恐怖的午夜游乐场，灯光熠熠、光怪陆离却不见一个活物。

死城？幽灵之城？不可能，没有活物的话，一个城堡是如何保持洁净如新的状态；没有活物的话，房屋内摇曳的光火由谁来点燃。

看到章铎猫了起来，贾剑又急了，“我的圣王四皇子吾王章大哥，深入虎穴自然是要谨慎，但是咱这畏首畏尾都一个多小时了，能不能大男子主义一下，直接干到城堡的议政厅。”

章铎不为所动，持锏席地而坐。

“天亮再说。”

唉……贾剑突然觉得网络小说都是骗人的，绝世高手哪有这么怂的，即便不凭一己之力灭掉一座城。这一句天亮再说，咱就不能换成静待黎明吗？

三个小时之后，东方天空隐隐泛白，街道上有了动静。

两队腐蛮出现在了街角，腐蛮全都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袍，每队十二个腐蛮。其中一队里八个腐蛮，四个推着两辆木车，每辆木车上放着一个开口的木箱子和两个大簸箕，另外四个手里各拿着一把长柄扫帚。另一队里，六个腐蛮手里拿着短笤帚和簸箕，剩下的那六个腐蛮，一手水桶一手抹布。

两队腐蛮一到街角，便有条不紊地开始了工作，长柄扫帚腐蛮和木车腐蛮分成四个小组，一个扫尘土，一个负责用簸箕收集到木箱中。短笤帚腐蛮和水桶抹布腐蛮分成了六组，一组负责一栋房屋，关灯、扫地、擦拭，井井有条。

“这腐蛮市政、家政一把抓啊，简直666。看到人家的工作服没，正儿八经的相声标配，咱再去别的街道逛逛，备不住能遇到大纲子或者小岳儿。”贾剑躲在魂冢里乐开了花，枯坐三小时，等来了一支保洁大队。

章铎呆呆地立在小巷中，看着腐蛮不知重复了几百次还是几千次的机械劳作，一脸茫然。这宝库世界里，让人始料未及的事真是一件接一件，不知道下一件会不会还是这么不着调。

眼看着负责市政清洁的腐蛮队伍渐渐靠近，最近的腐蛮离巷口不到十米，章铎心念一动，直接飞上了屋顶。

对面屋子里，一个腐蛮刚熄掉了灯，正拿着抹布早擦窗户，章铎的凭空出现，让那腐蛮一惊，手上一抖，宽厚的手掌直接按碎了一块玻璃。

这一声脆响，就像是一道警笛，伴着清风回荡在静寂的城堡中。

章铎瞬间感知到了一股极强的能量波动，抬眼一望，波动的中心正处在整座城堡的中心，那里矗立着一座尖塔。

章铎闪身藏到了屋顶的烟囱后面。

下一刻，一道刺目的雷光乍现，雷光消逝之后，就在章铎刚刚站定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个身穿粉色长裙的长发少女，双肩如玉般温润，露背长裙开至腰际，黑亮的秀发随风飘飞，纤细玉背时隐时现，撩拨的贾剑忍不住尖叫起来。

“竟然真空上阵，她没穿罩子！”

章铎汗颜，是因为在魂冢里憋太久了吗，怎么贾剑越来越像头饥渴的牲口了。

雷光与人如影随形，以雷电之力破开空间，如此完成空间跳跃，这是雷系禁术，在中州的时候，他曾在逸芒之地研习过，这一禁术能量耗费巨大，对机体损伤极大，眼前这少女能为了一块玻璃用出禁术，可见实力之强，章铎不敢轻举妄动，极力隐藏自己的气息。

少女冷眼看着惊慌失措的腐蛮，指了指地面上的碎玻璃。

那腐蛮吓得像是丢了魂，颤颤巍巍地从屋子里跑出来，用手把玻璃堆到一起，几番周折，把碎玻璃全捧在了手里。

“去吧，去熔炉里换一块新的玻璃过来。”

“是！我的女王！”腐蛮捧着玻璃小碎步跑开了。

“我的章大王，这只腐蛮话说的溜啊，比在第一个要塞里遇到的那些强多了，之前的那些，它们只会说呃啊哦，然后就死了。”

贾剑你真是太相信我的能力了，这个时候还在开玩笑，章铎蹲伏在烟囱后面，屏息凝神，等着女子离开。

可女子就是不走，背对着他就那么站着。

站了一刻钟，章铎都快背过去了，少女笑着开了口，“还没把你给憋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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