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劈砖，我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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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一段时间里，玉清瀚上午在玉府里的学堂里跟赵先生念书，下午每隔两天去一次尉迟将军府的武学堂学武，而中间的两天若非碰到下雨等不好的天气便在玉府的练武场练武。每到玉清瀚的练武时间，玉清尘都会带青莲过来，陪着玉清瀚一起练武聊天，一起扎马步。日子一久，玉清瀚和玉清尘这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妹，竟然慢慢熟悉亲密起来。而玉敏言所期许的“许是小儿心头一热，未必能长久”却一直没有发生，于是最近脸又黑了下来，不过好在隔三差五的考校玉清瀚的功课，发现他的功课也没有落下，脸色才又稍微好一些。

时间慢慢悠悠的到了八月的一天下午，玉清尘又像往常一样带着青莲一路跑进了练武院。

“三哥哥！”玉清尘一跨进小院院门便向往常一样喊了一声。却看见玉清瀚这个时候没有像往常一样在练拳，而是和玉安蹲在地上堆垒青砖。玉安站了起来，对她行了一礼，玉清瀚抬起了头，回了声“七妹妹”，手里动作却并不停歇。

“三哥哥，你在干什么？是在砌房子玩吗？”玉清尘在玉清瀚的身旁蹲下问道。只见玉清瀚在左右两边各垒了两堆整齐的青砖，略低于玉清瀚的腰间。玉清瀚然后又拿起两块青砖，叠放在一起，搭在了刚刚垒起了两堆的青砖之间。

玉清瀚搭好了青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沾的灰尘，说道：“林师傅说过，勤练四体，吹嘘呼吸，吐故纳新，则内力渐生。若能单手劈碎两三块青砖，则内力算是入门了。林师傅还说，若是我内力入门了，便可以开始传授我枪法。”玉清瀚说着说着，眼睛逐渐亮了起来，闪烁着希翼的光芒。“林师傅是我大周禁军的枪棒教练，一身枪术出神入化，罕有敌手，听恪哥哥说，尉迟老将军对林师傅的枪术也是推崇赞赏不已。我若是能跟林师傅学习枪法……呵呵。”玉清瀚兴奋的搓了搓手，变得有些激动，可能想到美妙处，又不禁失声笑出声来。

玉清瀚感觉自己有些失态，忙定了定了神，在青砖面前扎好马步，右手化作掌，高高扬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似乎想起什么，把手放了下来，转过头对旁边的玉清尘说道：“七妹妹，站得稍微远一些，免得过会砖块碎了掉下来砸到你的脚。”

玉清尘“哦”的回答了一声，依言稍微往远处挪了挪。

玉清瀚顿了顿又说道：“七妹妹，今天让你见识下什么是武功。”

说罢便重新调整好姿势，运气凝力于右掌，大喝一声，便向面前摆好的两块青砖劈了下去，只见青砖应声碎成两段，从两堆青砖之间掉了下去。

“三少爷威武！”玉安在旁边喊道，得意洋洋的看了站在旁边的青莲一眼。

玉清瀚欢呼了一声，开心的说道：“明日就可以和林师傅说，我可以根林师傅学习枪法了。”

玉清尘听到，心中一动，拍着小手喊道：“三哥哥，你真厉害，我也要试一下。”说罢便走了上去，从边上拿起了两块青砖，叠好放了上去。

“七妹妹，你还不行的，你太小了，而且你练的时间也不多，等你再练……一个多月，......倒是可以试一试了。”玉清瀚笑着说道，他本来想说是”等你再练个二三个月，也不一定成“，但又怕妹妹不高兴，话要到嘴边便换了另外一种说辞。他话刚说完，便看见玉清尘站在青砖面前，举起白皙的小手，劈了下去。

“啪”的一声闷响，那两块青砖也各自碎成了两段，掉了下去。

“七小姐威武！”青莲在旁边拍着手喊道，还狠狠的瞪了玉安一眼，却没有考虑“威武”这一词用在自己的小姐身上合不合适。

“我也会，真好玩。三哥哥，我这是不是也算会武功了。”玉清尘开心的叫道，又说：“劈砖，我也会。”

玉清瀚却大吃一惊，嘴巴张成大大的圆形，同时心里又有些疑惑，他走到碎砖块的前面，捡起来仔细的看了看，心想莫不是府里的砖块和将军武学院那边的不大一样，或许更易碎些，便从边上拿起了两块完整的青砖，对站在边上的玉安招了招手说道：“玉安，你来试下。”

玉安一听，看着叠在一起约莫有两寸来厚的两块青砖，苦着脸说道：“少爷，我不行的。”但又害怕三少爷责骂，只好拖着脚步来到了青砖的面前，心想这用手去劈砖块这手得多疼呐，我只用半份力好了，耳边又传来三少爷的声音：“用你最大的力气。”玉清瀚虽然人小，今年刚满八岁，声音也听着稚嫩，但在玉安的心里却觉得有些威严，让他不敢怠慢。于是玉安心一横，举起了右掌便朝着青砖劈了下去。

“啊──！”，小院内回荡玉安的惨叫，惊飞了院中银杏树上的几只鸟儿，站在一旁的青莲嫌声音刺耳捂起了耳朵。

“疼，少爷，好疼啊。”玉安举着有些红肿的右手，疼得又蹦又跳，模样有些滑稽。

“别喊了，回头赏给些钱与你。”玉清瀚看了一眼玉安红肿的手，又看着眼前两块完整的砖块轻声喝道。说罢拿掉上面的一块青砖，只留了一块青砖在上面，对玉安柔声说到：“玉安，你再试一下。”玉安举着右手说：“三少爷，这手疼──疼。”

“那便换另一只手。”玉清瀚声音虽不大，但语气坚决且不容置疑。

玉安无奈，只好上前，嘴里嘟囔道：“只有一块青砖，兴许就没那么疼了。”玉清尘听到暗笑了一声，心想这智商真让人捉急。

玉安举起了左掌，旁边的青莲捂起了耳朵，玉安用尽全身力气又劈了下去。

“啊──！”，又是一声惨叫响彻小院，惹得刚被惊走停在不远处屋檐上的鸟儿又一阵扑腾。玉安举着双手，疼的直跳脚嚷道：“疼──，少爷，一样的疼啊。”

玉清瀚看着眼前还是完完整整的那一块青砖，却没有理会玉安，心里惊疑不定：“难不成七妹妹也有内力了？”。他想起林师傅在武学堂说的一番话：“武功修炼，需天赋，需苦修，需毅力。有天赋异禀者，一学即会，一会即精。但天赋乃天予之，强求不得，不必羡之。若天赋不及人，唯修炼数倍之时间。武功修炼，又有若攀峰，一峰比一峰高，而唯大毅力，苦修不止，坚韧不拔者，才能攀更高峰。而七妹妹就是林师傅所说的天赋异禀者了。”

他抬头用敬佩的眼光看着玉清尘，正色的说道：“七妹妹，你很厉害。”他心里又想：“往后我需更努力，更勤奋修炼，定不能让七妹妹比了下去。”想到此处，心下便变得释然，神情也变得坚定。

“三哥哥，你也很厉害。”玉清尘学着玉清瀚，有模有样的说道。她是真心实意的说出这句话，刚才玉清瀚的神情和情绪变化她尽收眼底，看到玉清瀚能这么快的调整好心态，并能坦然面对并坚守本心，也有些诧异和佩服。这样的心性，正是修行途中最重要的品质。

“三哥哥，你明天是要去将军府的武学院吗？”兄妹俩已经像往常一样扎好了马步，玉清尘在一旁问道。

“嗯，明天我可以向林师傅说可以学习枪术了。”

“你明天可以带着我去吗？我想去看一下。”

玉清瀚沉默了，没有马上回答，心中有些为难和纠结。“要是让父亲知道自己带妹妹去武学堂，怕是免不了被责骂。但七妹妹在武学上有天赋，看她也和我一样很喜欢练武，要是不带她去，七妹妹定会失望难过。”玉清瀚心想。

玉清尘见玉清瀚没有回答，也不着急，心里却寻思着要是他不肯，明日就去堵他的路，赖也要赖着跟他去武学堂看看，五岁小孩耍个赖最正常不过了。

“好，我明日午初三刻(注一)去你那边叫你。不过，你要先和你姨娘说下，就说我明天带你到将军府玩，你姨娘同意了我才能带你去。”

“多谢三哥哥!”玉清尘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照亮了她自己，也让玉清瀚觉得心里淌过一股暖流，玉清瀚先前心中的为难和纠结也一扫而空。

“七妹妹想必也和我一样喜欢武功吧，父亲要是不问，我就不说七妹妹和我练武的事情。”玉清瀚心里想。

注一：午初三刻相当于我们现代的11: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