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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袁明珠又安排好一项“罪名”的顾重阳,给她夹了一筷子冬笋,“快吃吧,饿了吧?”
袁明珠上上上辈子可能是国宝,特别喜欢吃笋子。
竹笋的爽口清香浸着肉香充盈着味蕾,脆嫩的口感恰到好处。
看着她吃得香,顾重阳问:“好吃吧?”
袁明珠嘴巴里含着食物,只能大力的点点头,证明真的好吃。
更为了证明好吃,给他也夹了一筷子。
夏溪站在阴影处,看着两人给彼此夹着自己觉得好吃的菜的同时,还喁喁哝哝交谈着。
她想不通为什么郑妈妈和春荞姐姐她们要担心小姐和姑爷会吵嘴。
感觉世子就像是故意招惹夫人,目的是让夫人的眼神只围着他转。
有点袁幼驹的既视感。
袁幼驹为了吸引人的关注,就经常做这种事。
不过看看吃着饭的两人,这种感觉再强烈她也只敢自己想想,不敢往外说。
今日被邱氏拉着说话的关系,晚饭晚了些,等他们吃饱了饭,外头已经全黑了。
顾重阳拿着针线笸箩里马上就做好的中衣,在身上比划了一下。
因为是中衣,并不需要钉钮袢,只由一条带子系上就行,他看着就差带子没缝了。
觉得明天应该就可以穿了。
袁明珠把中衣从他手里拿下来,“陪我去外头走走消消食。”
她的针线活真没有可夸耀之处,实在感觉拿不出手,怕顾重阳说出挑剔的话。
顾重阳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件中衣,被牵着往外走去。
袁明珠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夏溪:“把那碗没吃完的肉末蛋羹给袁幼驹送去。”
又到月中,月如银盘,银辉挥洒在庭院中。
顾重阳拒绝了春韭递过来的明瓦灯笼,挥手让人退下。
月亮映着未化尽的雪色,又有廊下的灯笼照明,院子里还算亮堂,有他在没有灯笼也无碍。
“你这回去箭子巷,带着秋茴他们一起过去,我让人给秋茴他们配了袖箭,……。”唠唠叨叨地叮嘱着。
“筠娘和顾宪你就别管了,我会叫人安排妥当,到了箭子巷那边不像在家里,没事的话少出门,
我会安排于嬷嬷跟着你过去,需要什么让于嬷嬷安排人去置办……。”
袁明珠张张嘴,想说让他别瞎操心,但是怕得罪了他他再改变主意,到底忍下了。
也没说不要于嬷嬷跟着的话。
于嬷嬷也跟着她离府,惟志院内院就彻底群龙无首了。
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到时候就是樊婆子的天下了。
她得借此机会看看那樊婆子会不会露出把柄来。
只叮嘱他:“顾宪出了事胡氏肯定要出手报复你,你也要小心。”
顾重阳:“嗯,放心吧,你也注意点。”
袁明珠知道他一贯人狠话不多,也就不再多言。
两个人遛了一会弯,回去洗漱歇下不提。
邱氏离了惟志院,回到所住的裙房,裙房里已经挨次亮起了灯。
看到她回来,扮成她孙子贵哥儿的小子给她端了灶上温着的晚饭。
邱氏吃着饭,在心里盘算这事下一步该怎么办。
上头催促得急,让她尽快办妥。
想想事情的进展非常的顺利,这让她还算满意,能够上头交代了。
想到这桩差事办妥了,就能回去了,不用再在外受苦,邱氏舒了一口气。
本来她这种立过功的老人,都会被安排个管事的位置,过上享受成果的日子。
不说呼风唤雨,至少手底下也有些可供使唤的人手和权利。
怎奈皇贵妃近年来处境愈发艰难,底下的人手被各方势力剪除了许多,人手捉襟见肘。
他们这些老人也不得不被派出来办差。
不过离京之前贵妃身边的宜嬷嬷也给她交过了底,只要她这次的差事成了,就会把她派去管管贵妃手中的一处皇庄。
怎么脱身她都考虑周全了,到时候就假借她那个“失踪的儿子”在外赚了些小钱回来寻找他们祖孙俩就行。
皇庄离京城远,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她就是土皇帝,一言九鼎。
邱氏喝了点酒,晕乎乎的幻想着美好的未来。
次日早起,邱氏因为前一晚宿醉,头还有一些晕乎乎的,不过心情颇好。
按照惯例,她知道袁氏早起要处理其它事务,半上午才会召见管事理事,得午后才会有空见她。
她认为正早起处理其它事务的袁明珠,因为有顾重阳纵容宠溺着,这会还正睡得四仰八叉的。
郑妈妈在门外转了好几圈,听屋里的动静还是没有丝毫动静。看看时辰,最终忍不住撩了门帘进去,残忍的把人叫醒。
享受了叫醒服务的袁明珠迷迷瞪瞪地坐起来,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
郑妈妈指挥着人给她把衣服穿上,把人按在锦杌上梳着头还不忘唠叨着:“您今天请了龚夫人来家里做客您忘记了吗?
昨天还说不用叫您起床,您自己能起来,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再不起龚夫人来了看到您还没起床像什么样子。”
她就怕他们家夫人睡懒觉的事情传出去,以后就该成京里的笑柄了。
这回世子和夫人去公主府做客,大公主把他们母子三人的身契都给了夫人。
以后他们真的就是夫人的人了,照大公主交代的,她要照顾好夫人。
自觉责任重大的郑妈妈觉得自己有责任维护夫人,然后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不能放任她懒惰下去了。
袁明珠心虚地陪了个笑脸,“那还不是都怪顾重阳嘛,他昨天晚上拉着我叽叽歪歪说了一晚上上话,不然我肯定能起来。”
看着郑妈妈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再想想大概寅时刚过就已经起床的顾重阳,她狡辩的声音越来越低。
郑妈妈到底顾忌顾重阳对袁明珠的宠溺,无奈的说了句:“你呀!”
把这事暂时翻过去。
胖子不是一口吃出来的,慢慢来吧,决定慢慢把她这坏毛病给掰过来。
世子太护短,她也怕说得多了夫人还没觉得如何呢,世子那边会误会她仗着是长辈赐的倚老卖老拿捏幼主。
得亏郑妈妈提前把她叫了起来。
还未到约定的时间呢,外头就进来通传:“龚夫人到了。”
袁明珠嘴里咬着半只水晶虾饺,惊愕道:“这么早就来了?”
春荞被她的这个问题问得梗了一下,嘴角微抽道:“不早。”
去别人家做客,总不好迟到,一般人都会提早一点出发。
尤其现在京城里因为之前连着两场大雪,道路湿滑难行,怕迟到了失礼,更要提早出门。
春荞不知道的是,现在她家夫人在京城里炙手可热,能登惟志院的门是无上荣耀。
谁有了这个机会都得慎重对待,早早出门,生怕遇到意外情况误了事。
郑妈妈领着小厨房的人端着一碗粥进来,“奴婢去迎接客人。”
把粥放她面前,“刚出锅,有点烫,您慢慢吃,别急。”
郑妈妈带着人去迎接客人,袁明珠心急喝不得热粥,差点没被烫着。
来人都是平日跟龚夫人交好的年轻媳妇,在家里上头有些都有两三层婆婆管着,脑洞再大也想不到郑妈妈说的“他们家夫人正忙着,一会就来”,忙的是在吃起晚的早饭。
不过她们来的太早了,主家还没忙完也情有可原。
这些人也未在意,被郑妈妈领到花厅里喝茶也没觉得被怠慢。
三个女人一台戏,龚夫人今日来带了五个人前来,再加上她自己,整好两台戏。
这么多人分乘四辆车进门,隔壁盯着这边的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急忙进去禀告给胡氏。
胡氏正在正房里发火呢。
来人站在院子外头等着通禀,都能隐约听到里头传来的夫人歇斯底里的叫骂声。
“他顾檝櫂这是根本没把咱们娘几个放在心里,他现在眼里只有那个贱种……,”
像是市井泼妇一样。
来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担心在胡氏气头上进去成为出气筒。
忙跟人打听出了什么事。
“欸,还不是侯爷把银子都送那边的事。”
马上到年根下了,往年总兵早该把一年的钱物送来给胡氏收着入库。
之前她还以为是两场大雪的缘故,车马被阻在路上耽搁了呢。
越等越疑惑,结果让人一查,东西早就送来了,都送去了隔壁惟志院了,一根毛她都没见着。
主院的正房里,大胡氏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哭嚎,她的一双儿女一左一右想把她拉起来。
“我给他生儿育女,替他谋划,他倒好,只一门心思向着那边。”
“他辜负我也就罢了,那是我比不上顾氏那贱人,你们两个就不是他亲生的吗?一点都没送来,全都送那边去了,好像你们喝西北风就能长大似的……。”
顾宪觉得他娘这样太丢人,而且年少的他还没法正视在父亲眼里他不如顾重阳的事实。
一直不愿意面对的现实,突然被人揭开,有些恼怒。
“父亲的俸禄不是一直都是娘收着吗?您还要如何?”
抢白了胡氏一通。
这话无疑是戳了火药桶,胡氏一下子炸了,“连你也想胳膊肘往外拐,俸禄?俸禄才几个钱?……”
靠着那点子禄米,够干什么?
胡氏越想越气,哭得打跌。
她如今能抓到手里的只有俸禄了,估计还是因为那点禄米顾重阳看不上才给了她。
她会这么想,是因为朝堂年根下的赏赐都被顾重阳给一总关了去,她也没有见到。
想着被顾重阳抢去的赏赐,胡氏把矛头对准顾宪:“你个窝囊废,活随了你那吃软饭的爹,我让你去领赏赐的,你领的赏赐呢?……”
急糟糟地连嚼带骂把顾宪一并骂了一通。
顾宪没料到就因为一句话,他娘不骂他爹了转而开始数落他。
被骂的脸色紫胀,摔帘子走了。
外头等着禀事的下人好容易等到院子里传出来的哭声低了下去,却又看到二公子气冲冲地出来,连他们的问候都没有回应。
所有人交换着眼神,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惊悸。
盯梢隔壁越来越危险了。
之前在校场边上盯梢的人才被世子爷一箭射穿脚后跟,人算是残了。
现在来回禀都变得危险了。
袁明珠还不知道隔壁发生这么多事,她匆匆吃了早饭,又让人把剩下的虾饺给袁幼驹送去。
吩咐人请客人过来。
来的都是跟龚夫人交好的,都是年轻的小媳妇。
不过再年轻,也比不上袁明珠年岁小。
进门看到她还只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有人就愣了愣。
想到传闻中大公主喜欢女儿,觉得这位能入了大公主的眼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袁明珠装作没看见众人带着探究的眼神,招呼大家去暖阁里坐。
上了茶和茶点,喝了茶又听龚夫人给介绍了各自的身份,大家从熟悉起来。
主要是她们跟袁明珠熟悉起来,其他人本来就是熟人。
这些人都是龚琪给他继母筛选了一遍的,家世和品行都没有问题,一时之间相谈甚欢。
袁明珠不知道这样年岁的妇人都这么消遣打发时间,说了一会话以后征求大家的意见:“我们是上个席面吃酒听曲啊?还是玩叶子牌?”
这些人都是中规中矩的人家,没有一个像袁明珠这样,上无管头管脚的婆婆,下无绊手绊脚的儿女。
平常在家虽然不似小门小户的妇人那样忙得脚不沾地,也不可能喝酒听曲。
最多陪着长辈玩玩叶子牌,还得计算着不能赢得太多,惹恼长辈。
都对她说的吃酒听曲感兴趣,却谁也不敢放肆提出来。
龚夫人想起来之前大嫂交代的:“你只管把安阳侯世子夫人当咱们家老太君一样对待就好。”
这些话是她大嫂想替她做主带谁来被她拒绝后说的,让她捧着袁明珠。
想到这些,心里烦躁了一瞬,挤出个笑脸拍手道:“打牌好,设个彩头,回头谁赢了钱下回请吃酒。”
袁明珠无所谓,看向其他人。
大家纷纷附和,都说要玩牌。
袁明珠让人摆了桌子。
待开始玩了,她之前怪异的感觉更强烈了。
本来她不准备上手玩的,可所有人都谦虚着不愿意上桌,她只能坐下。
看到她坐下了,其他人才推让着坐下来,剩下的人则坐在一旁观看。
她的身后也坐了一位据说不会玩的,这位娘家姓唐,夫家姓张,公公是曹国公麾下的一位游击将军,丈夫是把守城门的一位把总。
不会玩牌的唐氏眼珠子转着,她们上首坐着的季氏看到她的眼神,忙把想出的牌换了一张。
袁明珠赢了一把。
接下来几句,她赢多输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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