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至定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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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欢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原本娇嫩的脸色血色尽褪，就要跪下被云绾兮及时扶了起来。

楼欢忙道，“楼欢不敢高攀落公子，只是平日里多说了几句话而已，请公子恕罪。”

云绾兮握着楼欢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赶紧起来，这件事你没做错什么，只是他那个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没想到你会......我是担心你受伤。

“公子......”楼欢垂首愧然。

“我们红坊中的女子向来大胆作为，敢爱敢恨，哪怕有朝一日你被伤了，我希望你会潇洒的做回什么都不怕的那个楼欢。”

“多谢公子，楼欢谨记！”楼欢哽咽，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美人垂泪，惹人怜爱。

云绾兮放轻声音，“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那么大的人了，带着一身毒总也不会跑到哪里去，你若是担心可以带人去找，近几天给你放假。”

“谢公子。”楼欢拜谢，滚落的泪珠洒到了地上。

云绾兮越过楼欢，在楼欢身侧站定，“我希望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持美傲人的楼欢，眼泪不适合你。”

云绾兮走远。

楼欢站在原地，泪水早在云绾兮的话一出口时就被截断。

楼欢默念，持美傲人......

徒剩了苦笑，

原来公子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的自傲，知道她的自持，知道她根本看不上那些追捧她的人.......

无论真心，还是假意.......

原来公子什么都知道。

可笑她还自以为她藏得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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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绾兮刚过拐角，一人就迎面走了上来。

“安歌拜见公子。”

云绾兮回头看了一眼，挑眉，“你们姐妹今天这是约好了么？”

“什么？”安歌疑惑。

“没什么。”云绾兮一笑，宠溺的点了安歌的鼻头一下，“好久不见安歌儿了，可叫公子我好想。”

安歌的樱红小嘴一噘，“公子现在可是日日躺在温柔乡中，哪还记得我们这些‘老人’啊。”

“安歌儿可不是‘老人’，否则也不会为本公子这红坊日进斗金了。”云绾兮笑道。

“公子就是嘴甜。”安歌羞哧一笑。

“不甜怎么能哄的你们开心呢。”云绾兮道，“不逗你了，说罢，来找我什么事？”

安歌正色，道，“白沙请您过去一趟。”

云绾兮笑意收敛，“哪儿？”

“药辅。”

云绾兮走出两步突然回头对安歌附耳道，“对了，告诉红姑，让她最近派人紧紧盯着青鸾，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

安歌神色一怔，随即恢复过来，福身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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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辅是红坊单独开辟给白沙的药园，其中的一切事物都由白沙单独管理，若是他不同意，连云绾兮都不能进去。

不过就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罢了。

一扇普普通通由树藤扎成的木门，一人高，看着不结实的样子。四周也是由原地生长的藤蔓修剪成了围墙的样子，树叶穿插其中，挡的倒也是严实，只能从木门的缝隙中窥得星星点点。

看似普通平凡，稍微来点大的风雨就能将之压垮，实际上却是处处布满机关，不走寻常路的结果往往是付出生命的代价，毕竟白沙这个“鬼手”可不是好得罪的。

云绾兮推开木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片栽在地上的药草，几条石子铺就的小道穿插其中。

远处还有五间表面有着不同装饰的木屋，每间木屋门前挂着的药草的含义怕是只有白沙自己才知道。

其中的两间木屋云绾兮还没有进去过，非是白沙不让她进去，而是她充分给了白沙自由，那些对她来说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此刻白沙正弯腰在一株嫩黄的药草前不知道在做什么。

白沙药辅中的药草不乏名贵之物，却一点也不怕有心之人的觊觎，若不是精通此道的人，一进药辅就会被药辅中各种药草混合散发的毒气给湮灭。

“白沙。”云绾兮走近，弯腰，顺着白沙的视线看去，“在看什么呢？”

一株嫩黄的小花，真的是“小”花，只有半指高，五朵花瓣颤颤巍巍的被细嫩的根茎支撑着，在一众繁茂中显得格格不入又弱小无助。

“这又是什么名贵物种么，我好像没在药辅中见过。”云绾兮好奇的问道。

“嗯，今早突然在地里长出来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白沙回道。

云绾兮挑眉，“竟连你也不知道？”

白沙站起身，“这世间稀奇古怪、各种药性的药草那么多，白沙又怎么可能都见过呢。”

云绾兮不置可否。

“小姐这边请。”白沙五指并掌，指向一个方向。

云绾兮一笑，顺着白沙指的方向走去，心情难以平静，她知道她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对她又有怎样的意义。

两人走进了五间三两交错的木屋中前面中间最大的一座，也是包括平日里白沙休息的地方。

木门推开，简单的原色装潢，除了一些必备的寻常木色家具外没有多余的东西。

白沙走到床边，自床头放着的三层木柜中间一层拿出了一个普通的木匣，云绾兮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小姐，给。”白沙一张不“平坦”的脸上鲜有的浮现笑意，坑坑洼洼的沟壑皱在一起，像是一张失了水分的老皮南瓜，偏偏那双乌黑的双眸诉说着他内心的活力与纯净。

云绾兮眸色一缩，看着白沙，没有接过，“这是什么？”

她要先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也许多年的找寻突然在这一刻实现她竟一时有一些不敢面对的真实。

“犹寒翠影。”白沙粗粝的嗓子如愿说出了云绾兮心中所想。

云绾兮视线下移到白沙双手捧着的匣子，状似如常的接过，实则手心已经冒了汗。

她没想过她会那么轻易的就把匣子打开了，不过也是，难道还要她举行个祭祀仪式什么的么。

看到了静静躺在里面的绿色药丸之后，突然觉得之前的等待都是那么微不足道，仿佛一笑而谈，即过而去。

“这便是可以治疗我伤的‘犹寒翠影’么。”云绾兮将药丸夹在两指间，对着窗户透过的阳光细细观赏。

“据古籍记载是这样的，只是与我们平日里得到的解药一样，只是能暂时压制，下个月还是会复发，而且我只做出来了一颗。”白沙道。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做很多事了。”云绾兮道，“这次辛苦你了，下一次我会给你带新的东西过来，到时候或许你能研究出我身上的解药。”

“白沙定尽力而为，不辱使命。”白沙坚定道。

云绾兮将‘犹寒翠影’放回匣子中，拍着白沙的肩膀，叹道，“幸好有你在我身边。”

“是白沙幸好得小姐所救，承蒙小姐不嫌弃还让白沙拥有了这么一片地方，白沙的命是小姐给的，白沙的一切都是小姐的。”白沙的眸中全然映着云绾兮的影子。

对于白沙的衷心，云绾兮向来不怀疑。

“好。”云绾兮赞叹了一声。

“对了，青鸾的药我顺便给他拿过去吧，免得你再辛苦跑一趟。”

白沙垂首掩眸，“我去给小姐准备。”

云绾兮看着白沙出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匣子，微叹了一口气，轻声道，“白沙，我不值得。”

是她留情太多，在遇到青鸾之前她从未意识到过身边已经有了这么多人，两世的经历让她防备，别人不说出口她便总不会那么以为，直到青鸾不遮不掩的倾诉云绾兮才意识到有人对她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她的掌控，而这样的境遇是她所不喜欢的。

他们太好、太认真，是她配不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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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幽云间--

“红姑，怎么样了？”云绾兮手捧一杯热茶，吹着浮沫。

“和往常一样，一整天都没有从房间里出来，四周都被我布上了人，任是一只虫子飞过都能被看到，也没没有见任何人来找他。”红姑谨严回道。

“我要夜探定亲王府，青鸾怎能什么都不动作。”

“小姐。”红姑担忧，“今晚您真要带上青鸾么？”

“为什么不带呢，当初他把青鸾这么一个美人儿派到我身边，没想到我居然还差点让他死了，怎么也要百里寂色看看如今青鸾的伤势，免得说我不够尽职尽责。”云绾兮讥笑道。

“可是小姐，青鸾虽然不会武功可是身上暗器不少，我怕小姐你一朝不慎，万一中了他的招......”

红姑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

“若是他想害我上次就不会为我差点丢了性命了，这一点可以放心，我只是担心他和定亲王府还有勾结，内外勾结，饶是谁都招架不住。”云绾兮喝了一口吹凉的茶，似是连心的温度都被冷却了下来。

“我去找青鸾。”云绾兮站起身，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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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绾兮推开门，看到正襟坐在凳子上手中把玩着白玉梳的百里寂色。

“看来青鸾这是早就准备好等着本公子过来了。”云绾兮笑道。

“知道你还不快点过来，还以为你今晚又不知道睡在哪里，早就将去定亲王府一事忘得干净了。”青鸾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却明显是责备的语气。

云绾兮讪然一笑，讨好，“怎么会呢，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与青鸾的约定啊，既然准备好了我们就走吧，免得天色太晚，定亲王府内熄了灯，别人不好看见我们被当做刺客给就地格杀了，那岂不是哭都没地方说理去。”

“你没提前和定亲王说么？”百里寂色好看的眉头皱起，有些惊异。

“自是没有。”云绾兮坐到百里寂色旁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吃着，“今天主要的时间都给青鸾以上药为名了，哪里还有时间去告知百里寂色呢。”

百里寂色嫌弃的斜了云绾兮一眼，没好气道，“这么说是我耽误了你的事情了，你手下那么多人是干吃饭的么。”

“唉。”云绾兮摇摇头，一本正经道，“话不是这么说的，你也知道定亲王府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定亲王也不是谁都能攀的上的，旁人去怕是连门都进不去，为了让手下的人省点力气，少吃我口饭，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百里寂色，“......”所以他的信物是让狗吃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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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么，上一次我就是这么把你从定亲王府偷出来的，你还躲在我的黑斗篷里面呢。”云绾兮的话被吹散在空中，带上了磨砺感。

云绾兮正揽着百里寂色的腰际，跃过一间间的房顶。

云绾兮的身体很奇怪，每次毒发被江流宛压下后是她身体最虚弱，抵抗力和恢复力都是最弱的时候，随着压制时间的推远，毒发日期的推进，她身体反而越来越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单身夜的最后狂欢。

就如这次，在崖下受了伤，很快便全然愈合，不像之前，被百里寂色打了一掌便气息奄奄，很长的时间里连内力都催发不了。

夜风很大，云绾兮没有戴人皮面具，脸被吹的有点变形，生疼，也只能咬牙忍着。

抽空瞥了一眼百里寂色，人家如履平地，神情平静，对她的话丝毫不觉，双眸似盛着天上的净水，波光潋滟，暗夜中都看的清晰，再大的风力都能被他长如羽扇的睫毛挡在外面，发丝与衣摆被风扬起，像是御风而行的翩然仙子，美却人间无数。

但是--

云绾兮暗啐了一声，能不能不要在她这么狼狈的时候还有这么一个“完美”的仙子在她身边，男女的差距就这么大么？

好歹她也是要靠脸吃饭的。

别以为她不知道，红陌坊里好多本来围着她转的小姑娘被青鸾勾去了魂儿，明送秋波的就被她看见过好几个，暗戳戳里还不知道动了多少心思呢，若不是还有一层“主人”的身份在这儿压着，怕是他这“红陌坊第一公子的名头”都要给了青鸾了。

幸而周围没有人，她的形象得以暂时保存，任他人再觊觎，身边这个人都是自己的。

“唉。”云绾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累了么？要不要休息一下？”百里寂色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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